很明显刚刚这个女人是沉在水池底下的,我走过来时她浮了上来,又正是脸蛋从浮渣的缝隙里露出,让我看到了。
不过我怀疑那些浮渣不是被风吹开,而是女尸往上浮时产生一股向上的水流给拔开的。
看着这张浮在水面的女尸脸,我正不知怎么办,忽见女尸的嘴张开了,吐出一个细微的声音:“救救我,救救我……”
啊呀,她并没有死,还活着呢。
救人要紧。
我马上想跳下去,转而停住,不要忘了刚刚这个池是一个大锅子,锅中水是开了的,现在虽不再沸腾,池水肯定还很烫。我用一根手指小心地掂一掂,结果感觉水温并不烫,也就像普通温泉那样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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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也根本不用跳下去,女人的脸随着风被推得靠上了池沿。我伸出两手到她的两个胳肢窝一抱,把她捧出水面。
这时可以辨出这是一个女孩子,也就二十岁左右,身材苗条不失丰满,她穿的也是一身黑衣裙,下面露出两条白皙的小腿。
我在把她拖上来时,她那一头黑黑的长发就靠在我胸前,把我的衣服也弄湿了。
广场边缘就是草坪,我把她拖到草坪上放下来。
她仰面朝天地躺着,眼睛慢慢地睁开,然后又缓缓地坐起身。
“是你救了我吧?”她问道。
我点了点头,问她:“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落在这个水池里?”
女孩告诉我,她叫尤菱娟,是一位普通的山里姑娘,她的一个姨妈住在镇上,她是到镇上来找姨妈的。
“那刚才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天黑了一个人跑到公园里来?那个黑衣男是什么人?”我连着问道。
她说姨妈每天黄昏会跟几个同年纪的大妈到公园里散步的,她在姨妈家等来等去不见姨妈回来,就独自跑来寻找,可是到了公园却不见一个人,倒是遇上了那个黑衣男,那是一个劫匪想打劫她。她无路可逃就逃进池里,没想到这个劫匪还放了一把火。
我问她在池里感觉怎么样?
她说池水被烫得开滚了,她被烫得要晕过去,只是迷迷糊糊间好像听到有人来了,就情不自禁喊起救命来。
至于那个劫匪为什么会发出那道火柱,她也说不清。反正她根本不认识这个男人,也没听说世上有能喷火柱的人。
“我害怕,真的好害怕!”她缩着身子,抖抖索索地说。
真是我见犹怜。我的同情心油然而生。
她看着我,又问我是什么人,怎么在这儿的?我就说我是外来的,本来要去神龙山却乘错了车,被黑心车主中途赶下车,我是跟妹妹洛莲一起来的,可走着走着她失踪了。
我问尤菱娟是不是伤得很重?她说除了有点冷,倒也没什么伤。我说既然你没事了,还是快回你姨妈家去吧,我要去找我妹妹洛莲了。
我刚要走,尤菱娟却叫住我:“你说的这个事,我姨妈可能会知道一点。”
“你姨妈知道?知道什么?”我觉得没头没脑。
“你妹妹肯定遇上鬼打墙了,对不对?”她很直接地问道。
我脑子里一亮,忙问:“你姨妈是这方面的专家吗?”
“她是一个凡呻,肯定知道你妹妹去了哪里。”尤菱娟站起来说,“我姨妈可能已经回家了,你跟我去姨妈家,向她问问吧,说不定我姨妈一眼看出来了,那你再找你妹妹不是很容易了吗?”
这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机会,我正愁怎么找到洛莲呢,如果有凡呻请教那太好了。还有我设想凡呻可能连神龙山的情况也知道一些,我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吧。
“那好,我送送你,顺便就问问你姨妈知不知道我妹妹的下落。”我高兴地答应了。
尤菱娟带着我沿着一条砂石路走去。
走了几步我觉得奇怪,就问她从镇里到公园为什么没有像样的柏油路呢?怎么是一条小小的砂石路?
她说这个公园是新建的,规划得离镇中心区有点远,从镇子到公园这段路的地段都要搞开发,以后才会有大路连通。
我觉得她的话也有道理。这个公园应该是预先搬出镇外建造的,镇区要慢慢扩大到与公园接壤。难怪现在有点偏僻。
前面出现了一座小桥,这座拱型石桥很古老了,至少应该是清朝建筑。过了小桥后就有了沿岸而居的房子。
房子都很老旧,看来小镇的历史也相当长了,这里是旧民居区,属于小镇原始的风貌。
下了桥是一条小弄堂。尤菱娟继续向弄堂深处走,里面又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操场,操扬边上居然还有一个篮球架子,可能是当年集体或单位给安上,供给附近居民打篮球健身娱乐用的,只不过操场不大所以安一个架子就够了。
尤菱娟一指操场对面的一幢老房子,说这里就是她姨妈家了。
走过去来到一个院子外。院墙的双开门关着。尤菱娟也不敲门,轻轻一推就把一扇门给推开。
小院是比较局促的那种,也就几个平方,但里面种了好些植物,特别是一个秧架子爬满了秧藤,月光下也看不清是丝瓜还是什么。对我们山乡人来说院子里种瓜果很不喜欢,因为会影响屋内的光照。
再看前墙窗户黑着,里面也没有灯光。尤菱娟推开了前墙上的门,叫我跟着她进内。
看着屋内黑灯瞎火的,我疑惑地问:“为什么不开灯?”
“今晚凑巧,停电了。”她说道。
“不是吧,那边公园里不是明明亮着路灯?”我更不解了。
“那边跟这里线路不一样,我们这里是老镇区,线路老旧经常停电。”
说着她啪地一声擦着火柴,点亮桌上的一盏灯。
我一看这盏灯就觉得好奇,一股老旧气息扑面而来,这应该是过去用的煤油灯吧,就算我们落后的山乡人家也几十年不用了,只在那些老电影里见到过。
“唷,你姨妈家还有这种灯啊。”我随口说了一句。
然后打量屋子里。这间房子并不是厅屋,而是一个卧房,靠墙有一个床铺,铺着大红的被子。床前放了一张小桌子,油灯就放在小桌上。
除了这些东西,屋内就空空的了,连个凳子也没有。
接下来尤菱娟的动作就把我吓一跳。她稍稍背过身去,就刷刷地脱起了衣服。上衣脱掉,露出了洁白的背。然后她又要往下扯裙子。
我慌忙问道:“你这是干什么呀?”
“我不是被你从池了里拉上来的吗?浑身都湿透了,当然要把湿衣服脱下来。”
“那我先出去一下,你一个人换衣服吧。”
我伸手想拉开门,可是拉了几下拉不开。
“你不用出去的,我马上就好了嘛。”她竟然劝着我。
这时她已经刷刷两下就把裙子褪下,再往地上一扔。
然后噗地一声她把油灯给吹熄了。
由于刚刚处在亮光里,眼睛一下子无法适应这黑暗,面前什么都看不清。
我急问道:“尤菱娟,为什么你要吹灭灯啊?”
“这样不是很好吗?”她在黑暗里反问。
“你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已经是夜里了,你不想好好睡一觉吗?”
我一下子惊住了,心想肯定又踩中陷阱了,这个尤菱娟恐怕不是正常的人。
可是我看不到她在哪个位置,只好贴在墙上。但很快我就被人拦腰抱住了。
“来,黎小睦,我们要睡一个好觉。”她的声音就在我脸前。同时一股幽香直钻我的鼻孔。
我挣扎着喊道:“你到底是谁呀?谁变来的?又要算计我了?”
“我就是尤菱娟嘛。”
“你肯定是武媚娘一伙中的谁,快报上你的真名,你是武媚娘,胡丽丽,古大琴,还是唐姗璨?”
“你说的这几位,我也认识,但我不跟她们是一伙的。我就是尤菱娟。”
“那你姨妈他们一家呢?”
“这里就我姨妈和姨夫以前的家,不过,他们早就不在了。”
“到哪里去了?”
“阴间。”
“啊?”我惊道,“那你怎么说你是来找你姨妈的?你是在骗我呀?”
“我的家确实在乡下,这里确实是我姨妈家,我也确实是来找姨妈的,不过我得知你要从这里路过,我就特地在公园里等你了。”她的声音很是兴奋,“我终于等到你了。”
“特地在公园里等我?”我脑子里一闪,“那个黑衣男,是跟你认识的吧?”
“不,我不认识。”尤菱娟的声调又显得紧张了,“我在公园里等着你,不知怎么的碰上了这个恶棍东西,他竟然想要追我,我只好跳进水池,可他却向水池里喷火枉……幸好你来了把我捞起来,这说明我跟你确实有缘。”
“有缘?什么缘?”
“当然是同床共枕嘛。”她说着用力把我往床上摁。
她的力气实在太大了。我想挣扎却无济于事。她放开我腰间把我的腿往里一搬,我就被她搬在床里了。
然后她坐在我身边,两手摁住我的两肩,不让我挺起身来。
“别动,乖乖听我的。我来给你脱衣服。”
她倒是干脆利落哇。
我着急地问道:“你这么厉害,跟武媚娘她们一样吧?”
她竟然承认了。
“你知道吗,我姨妈和姨夫去世后,这个房子一直空置着。我呢正好把这个空屋派了用场。”
“什么用场?”
“就是这样啊,找帅哥睡觉。”
尼玛,原来是一个女色鬼。
“那你是什么时候死的?”我问道。
“好像25年了。”
“啊呀,那你的辈份都比我大了一辈,你这样做不觉得罪过吗?”
“可我现在不还是那个时候的样子嘛,那时我也只有19岁。”
“你是什么原因死的?”
一提到这一点,她的声音就激愤起来,说那时候镇上有一家夜总会,她是从乡下到镇上来想找工作,结果被骗到夜总会当了一名小姐。
当小姐就当小姐吧,她因为长得好生意也很好,吃得好穿得好倒也很舒心,可偏偏她爱上了一个帅哥,疯狂地展开追求,但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爱情严重受挫,而她辛苦积攒的那点钱倒被那个帅哥拐骗一空。当得知自己人财两空时她万念俱灰,就选择了一了百了。
“什么是一了百了?”我问道。
她在黑暗中说道:“我把他给杀了,然后我也自杀了。”
我问她死在哪里,她说就在那个公园的地方,当初这里是一片树林子,她就是在那里手刃这个掏空了她积蓄和情感的帅哥的。
我似乎听懂了她的意思,不由得声明道:“害你的帅哥不是我,为什么你要找我报复呢?他既然被你杀了,你不是已经出气了吗?还出来害人干什么?”
“不,我偏要出来,我虽然杀了他,但我自己也完蛋了。我心里一直充满恨,恨那些长得帅又没良心的家伙。我在这个屋子里玩了三个,都是这种王八蛋。”
“那你玩了他们,又能怎样?”
“当然没让他们活着回去!”她斩钉截铁。
我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