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金坐在车上,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象,每一帧,都是一段回忆。这条去往海军医院的路,她走了好多次,唐坦脑袋受伤的时候,邢娇娇自杀住院的时候,还有彭磊车祸。
她低下头,看着身上这套有些宽大的军装,这跟她在医院穿的完全不一样,上次打扮成这样,是为了唐坦去闯他们部队的禁闭室,而这次,是为了看望彭磊。
想起来,有些可笑,笑过之后,浓浓的苦涩。
之前每一次离开又相见,心里都是紧张而期待的,每一次转身,她都以为他们不会再见面,每一次见面,她都当成是最后一次,和他在一起的每一秒,每一分钟,每一天,她都做好了告别的准备。
珍惜,真心。
她有问唐坦为什么要特地穿这套军装,他沉默了半天,然后说,他是代表部队去的,若是被别人看到一个陌生的女子怕会有流言蜚语,所以扮成军人方便一些。
那时,阿金不自觉的发出一丝冷笑。
流言蜚语,她承受的还少吗?
从实习定科一直到现在,各种各样的言论从未停止过,她早都习惯了。
与此同时,坐在另一侧的唐坦也是心事重重,他来之前特地跟小十打听过彭磊那个传说中的未婚妻,之前虽然看过照片,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真人,也没有打过任何交道,他有些担心,怕等会在医院发生什么不太好的事情,更担心阿金承受不住那个女子的到来。
自己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存在。
而所谓徒有其名的存在,才是最让人无话可说的对象。
从接到小十的电话到现在,将近24个小时,从阿金发烧晕倒到醒来,她似乎已经忘记关于彭磊出车祸这个消息,已经是第二次接收到了。
她似乎得了短暂性失忆症,至于手机从她耳边跌落的那一瞬间,她脑海中到底浮现出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或许,她是本能的在屏蔽掉某些让她痛苦的片断。
而那些片断,是似曾相识的画面。
很快,车子停在了海军医院外面的停车场,唐坦快速的付了车费,并绕到阿金所在的一侧,打开了紧闭的车门。
坐在后座上的女孩,一动不动的盯着那栋白色的大楼,她眼神中,满是慌张和害怕。
唐坦心里不由的揪了一下。
“到了。”他尽力使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温和,不想触到阿金的敏感和脆弱。
话音落下之后,车里的人依然没有一点下车的意思。
他知道,她在怕。
而他不知道的是,这个女孩为什么会怕。
除了担心彭磊,还有对往事重现的抵触。
那种痛彻心扉的生离死别,没有人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承受。
“下车吧,阿金。”再一次,他耐心的看着她,并伸出自己的手臂。
司机并不知道这两个人什么意思,虽然有点着急,但看他们都穿着军装,也没敢说话,只是时不时的盯着后视镜,打量那个奇怪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