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安静的小河边,突然多出来拳拳到肉的闷响和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流浪汉一开始还想冲过去挡在人小姑娘前面,结果还没等他跑过去,就见那姑娘先一步冲了上去,二话不说挥起拳头就砸到了跑在最前面刚刚叫嚣得也最厉害的那人侧脸。
那一瞬间他甚至隐约看到了那人飞出去的牙!
实力诠释人狠话不多。
接着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围殴。
只不过跟他原本以为的掉了个个。
是那姑娘,围殴对面三个。
深夜本就安静,拳头到肉的声音也就听得格外清晰,让他止不住牙酸。
好在这场围殴结束得也很快。
那三个追他的人到底是半醉状态,刚还追着他跑了好几分钟,大脑支配身体的能力下降了不止一点,方才逞凶也只是凭借一股狠劲,好让被恐吓的对象还没被怎么着呢就先怯下去。
但这次,他们不仅招惹了一个不怕他们的,下手还更狠的。
结局注定悲催。
不过把人打趴下爬不起来后,姜令曦自己也晃了晃。
倒不是受伤,纯粹是饿的。
打人也需要体力,她上一顿饭还是中午时候跟佟悦一块吃的,到这会早就饿了,只是难得没什么胃口才一口晚饭都没吃。
刚又打人打的狠,剧烈运动一番就更饿了。
“你,你没事吧?”
流浪汉吓得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但看着自己脏兮兮的手,一时间又不敢去扶,“那什么,你刚刚有没有受伤?”
姜令曦不想说话,只抿唇朝他摇摇头,转身准备离开这个已经不再清静的地方,眼前却突然一黑。
流浪汉看她突然往后倒去,也就顾不得其他连忙伸手准备去扶,却被一道急冲过来的身影抢先一步。
姜令曦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缓过那一丝眩晕,就察觉到自己倒在一个带着凉意和冷香的怀抱里。
熟悉的味道顿时让她刚凝聚起来的意志力瓦解了大半,“云卿?”
沈云卿扣住怀中人的腰,眼底满是心疼,“嗯,我在。”
姜令曦干脆彻底放任自己靠在他身上,缓了缓又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这是她在这个世界醒来后,第一次大半夜跑出来放空。
哪怕饿得不想动脑子了,但也可以肯定她事先并没有知会任何人,那么就不会有人知道她会一个人转悠到这来。
本该在曦园已经歇下的沈云卿会出现在这着实出乎了她意料。
“先回去吧。”沈云卿清楚怀里的人现在最顾忌什么,毫不犹豫示弱,“夜深了,我有点冷。”
还想再找个安静的角落继续坐着的姜令曦犹豫了下,还是点点头,“好。”
“来。”
姜令曦看着半蹲在她面前的沈云卿,伸手搂住她脖子。
流浪汉眼睁睁看着来人把那个人狠话不多的小姑娘给背走,再看看地上被揍得还起不来的三个花臂男,彻底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这演的到底是哪出啊!”
*
“沈先生,您回来了。”
沈云卿朝迎上来的住宅管家点了点头,“麻烦帮我按一下电梯。”
“好的,您客气了。”
闻着残留安神香味道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姜令曦听见说话声睁开眼看过去,就看到了她住的这栋楼的管家,这会正在按电梯,“回来?”
这什么意思?
她拍了拍沈云卿肩膀:“你之前来过了?”
管家拦住打开的电梯门,闻言笑着回道:“沈先生之前在大厅坐了快三个小时呢。”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姜小姐明明已经回家了,沈先生过来找人却连房门都没能进去,下来后也没走只是在大厅等着,等姜小姐下来也没过去说话,而是等人前脚出去后脚悄悄跟了上去。两人这一晚上的行为把她给看得满心迷惑,但作为高端住宅物业管家的素养告诉她,这不是自己该好奇的事,就算好奇也得死死压在心里不能问。
但问题还是能回答的。
沈云卿抬眸看了她一眼,管家顿时识趣闭嘴。
等到两人上了电梯,这才小声吐槽:“真是不管到什么地位,男人想要追到喜欢的女孩子,道路都是一样的坎坷啊!”说着又打了个哈欠,“也一样折腾。”
进了家门,姜令曦是彻底清醒了。
再回想自己这一晚上都干了些什么,难得有些发窘。
只不过很快她就顾不得想这些了,不过是换了一套衣服的功夫,从衣帽间出来就是餐厅里已经摆上桌的夜宵。
“附近只有一家粤式点心还营业,先吃点,饿肚子对胃不好。”
面对沈云卿像是在哄小孩一样哄自己,姜令曦喉头梗了下,哪怕还是没多少胃口,但还是乖乖接过了筷子和勺子。
一笼虾饺和一笼蒸排骨下肚,又喝了一小碗粥,姜令曦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往后一靠看向坐在对面的人,“说吧,什么时候来的?”
沈云卿又倒了杯清水递过去,才开口回道:“长宁送你回来后,给我发消息,说你看起来有点累,也没吃晚饭。”
姜令曦沉默了下,又把这话默默回顾了一遍,“这话有什么问题么?”
看起来有点累自然是因为前段时间一直在忙,现在总算能松懈下来,再加上就一个长宁又没外人在,她也就放任自己懈怠了几分。
不吃晚饭,也只是单纯的不想吃。再说,偶尔不吃晚饭,也正常吧。
反正她自个都没有觉出来这其中能有什么问题,更别说外人了。
哪知道还会出现这么个光是从一条消息就察觉到意外的人呢!
“陛下,”沈云卿突然改了称呼,“您京郊那处悄悄买下来连庄头都不知道您真正身份的庄子,原本是我母亲的嫁妆。”
姜令曦端着水杯刚喝了口水正要往下咽,闻言差点喷出来。
“咳咳咳,那我在庄子里干的那些事……”她说着闭了闭眼,有些难以接受这个现实,“你不会都知道吧?”
沈云卿老实点点头,“差不多。”
姜令曦顿时不想面对他了,她在那干了什么她自己能不知道!
沈云卿却想要一次交代个彻底,“青鸢说,您偶尔会在就寝前吩咐她一声,之后就不见踪影。于是我悄悄跟踪过一次,才发现您去的是京郊那处庄子,那次您在池塘边钓了一晚上的鱼,赶在天亮早朝前方归。”
“割草那次,还划伤手指,骗大臣舞剑划伤的。”
“种的花其实枯死了,我白天过去悄悄换了。您不常去,自然没看出来。”
“你第一次给羊接生,连庄头都说您处理得极好。”
……
姜令曦放下杯子直接捂住了他的嘴,“行了,别说了。”
自己老底特么就这么突然被掀了啊!
“陛下,”沈云卿却是动作坚定地拿开了覆在唇上的手,“从那时起,我才知道,您是人,不是神。”
“纵然高坐明堂,亦有放纵自己的权利。”
“我一直很想说,但也一直没机会说出口,您放松的方式很纯粹直白。”
“我也是在那时,尝到怦然心动的滋味。”
“还请陛下原谅我那些时日的冒犯,我只是有些担心,又控制不住。”
“以后,这个习惯我陪陛下一起完成,好吗?”
姜令曦收回手,沉默两秒钟后,“给羊接生吗?”
沈云卿:“……我可以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