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许久,才看见独孤怀信默默走出来,脸色苍白,整个人的气色委顿,仿佛左颊挂着“别惹我”,右颊贴着“烦着呢”,额头上再刻着一个大大的“丧”,不用问,就知道,一定没有什么结果。
对于这样的结果,众人其实心中早已猜到七分,严震云双手笼在袖中,伏在桌上,听见响动,便缓缓抬起头,犀利的眼神盯着要死不活的独孤怀信,冷冷一笑:“嘿,怎么着了?现在可不止三炷香了,一斤香都能给烧完了,结果呢?”
独孤怀信憋了半天,最后一扬头守护着自己最后的倔强:“我已经查出他们吃过了什么东西,并且对这些东西进行了药理反应测试,我的三烛香时间,是我能做的事情只要三烛香时间,药理反应不是我能控制的。”
严震云鄙视的眼神已经快要把独孤怀信给戳死了,投过来的目光翻译过来就是:“燕雀湖主人现在已经只剩下这点水平了吗?”
两人的目光如刀如剑,你来我往一阵之后,独孤怀信一拍桌:“明天,明天一定能拿出来结果。”
“呵呵……”严震云意味不明的笑笑。
见此情形,林青鸾出面打圆场:“既然独孤明天能有结果,就一定有结果。”
“没有结果怎么办?”
“该如何处置,悉听尊便。”
林青鸾此言一出,独孤怀信大声道:“青鸾,你怎么可以为了我……”
“咦?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我什么时候是我?你下的药,当然是你任他宰割了。”林青鸾一脸的理所当然,直噎的独孤怀信不出话来。
严震云挥挥手:“行,明天没结果,绑他去见北燕人。”
“好的严老头,没问题严老头。”林青鸾轻轻一笑,转身便走,走了两步,见独孤怀信还愣在原地,便拉着他的胳膊:“还站着发什么呆?还等着人家请你吃饭不成?”
独孤怀信迈着沉重的脚步,随着林青鸾出去了。
在红芳阁里等了许久的凤歌,林青鸾、梁晶晶与独孤怀信一脸沉重的从外面走进来,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那几个人吃的东西,每样都是最常见的食物,无论怎么混着吃,都不会吃死。”独孤怀信仰天长叹,有一种千年老医生遇上新症状的悲伤感。
“你在我这也没什么行李,快走吧。”
“我家有免死金牌,不要着急。”当年将燕雀湖赐给独孤家的时候,先帝还附赠了一块免死金牌。
林青鸾疑惑的问道:“免死金牌?保你家千秋万代?”
“这倒不是,管五代……”到这里,独孤怀信自己都愣了,连忙扳着手指计算一番,脸又垮了下来:“第五代,是我父亲……到我这,正好没了。”
“哦,好巧。”倚在墙边的梁晶晶一脸幸灾乐祸的样。
林青鸾从账房里拿出了五十两银,塞给独孤怀信:“你快走吧,去大恒也好,去东宁也好,还能保住一条性命。”
硬梆梆的银锭触手冰凉,独孤怀信抬起头,看着林青鸾:“我跑了,那你怎么办?”
“你打伤了我,抢劫逃逸。”林青鸾很体贴的连罪名都帮他想好了,独孤怀信摇摇头,将银锭放回账房柜上:“不行,我这一走,他们一定会拿红芳阁出气,我不能这么做。”
凤歌站在一旁,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是默默的看着他们,心中暗想如果将来是自己想要保着的人,触怒了外国使节,触怒了大臣,应该如何才能保住他?
此时,她的眼角仿佛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大街上跑过,凤歌向大街上仔细看,却发现那个身影早已消失在人海,无影无踪了。
“怎么?”梁晶晶发现凤歌的异样,走到她身边,也向外望去,只见路上行人熙熙攘攘,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看起来一切皆如往常。
凤歌摇摇头:“可能看错了。”
独孤怀信与林青鸾在一边上演着生离死别,凤歌觉得自己再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又惦记着还在宁王府里躺着的关林森,便先回去了。
关林森身体恢复的能力极强,现在伤口上的白绸已经取下来,他穿着一件高领的内衫,那条看起来十分可怖的粉红色伤疤完全掩在了衣领之下。
凤歌进门之后,对关林森的第一句话就是:“金璜来了。”
“她?”关林森微微皱眉,“她来干什么。”
“当然是为了对得起我的五两银工钱呀。”金璜的声音在外面悠悠然响起,“两位方便吗?方便的话我就进来了,不方便的话,我就再出去逛一会儿。”
“进来吧。”
得到凤歌的允许,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张熟悉的脸笑得跟正午的太阳一样的明媚动人:“哎呀,好久不见。”
“你怎么来了?林翔宇呢?”凤歌问道。
“林翔宇哪有一个月五两银重要。”着,金璜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信上蜡封镌着的是皇家的印记。这是笼烟阁的柳妈妈带来的回信。
凤歌怀疑的看着金璜:“她怎么会把回信给你?”
那天,明明只有她和关林森去了笼烟阁,没道理会把这样重要的回信给她。
“你猜”金璜还是那副嘻皮笑脸的模样,忽然眼前刀光一闪,一柄冷冰冰的长剑就这么架在了她的脖上,握着剑柄的,是关林森的右手,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透着杀气。
“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