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母后还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动律王叔?连九五之尊的父皇都搞不定这事,何况是身为公主的自己,自古以来,如果储君得不到权臣的支持,这个储君很快也就会玩完,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道理她还是懂的。
至于西夏与北燕,现在明显是西夏弱啊,符太后有心要让西夏与北燕联手干掉大恒,这已经不是看着别人打来打去的时候了,如果西夏当真与北燕以各种形势联手,只怕不久之后,就是西夏北燕联军剑指大恒京城。
这些国家大事,她一时也想不清楚,就连柳贞华为什么会急匆匆的跑掉,她思来想去,始终不解其意。
“柳姨有没有什么时候回来?”话一问出口,凤歌就有些后悔,柳姨怎么会主动告诉他自己什么时候回来。
没想到,冯爷摸摸脑袋:“短则五六日,长则两三个月,贞华还,只怕丰县要发生大事,请你早点回家。”
唉,早点回家早点回家,怎么人人都期望自己早点回家,是因为自己在她们面前,都还只是一个一无是处的黄毛丫头吗?凤歌心里一阵失落,储君的位虽然是天生就有的,但是,如果手里没有一点实实在在的功绩,这位就好像绚烂的泡沫,炸就炸,一点根基都没有。
父皇乐呵呵的坐在金殿上听大臣们你撕我,我掐你,律王虽虎视眈眈,有心取而代之,却也这么多年都没有动静。
不就是因为父皇当年在军中名声显赫,夺回被北燕强占多年的土地,每战必胜,虽然不是他亲自打下的,但他也有监军之功。原本还有人不服他,但是他刚到边塞不久,就遇到了北燕的夜袭,在他冷静的指挥之下,大恒军不仅没有什么损失,而且,还顺势反击,摸到了北燕的粮仓,把里面的粮食给搬了个干净。
搬了个干净呢……凤歌捧着脸,一般人那会儿的想法一定是把粮仓给烧了,但是父皇那会儿竟然就动不少江湖朋友以及北燕自己的民众,趁夜,将北燕的粮食给抢了个干净。
真想知道父皇当初到底了些什么,才能让这么多人愿意随他去做这么多事情,难道他的嘴炮,在那之前就练成了?
“对了,这段时间,北燕那边确实有些动静,但不是大规模的军事行动,而是偷偷摸摸的,这还真的一点都不像北燕人的风格。”冯爷念叨着。
凤歌笑笑:“风格都是随需而改的,不要在意。”
又了几句闲篇,凤歌便离开了笼烟楼,径直向四象观走去,四象观里,独孤怀信还在那里盘着腿,一脸的冥思苦想状,原来他正自己与自己下棋。
“黑落在这里不就好了?”凤歌忍不住出声,这场棋局很明显,白已经兵败如山倒,整个棋面只剩下一块根据地,但那里已经没有用了。照这样的下法,不出两步,白就彻底结束。
独孤怀信头也没抬,手中拿着白,悬在空中久久没有落下。最终,他思虑良久,将白在边角一处落下,凤歌不由一愣,就这一处不起眼的地方,竟成了局势逆转之处,虽不能力挽狂澜,但也让黑白双方的力量趋于平衡,最终以和局告终。
凤歌于围棋一道,只是有涉猎,做为帝国的继承人,要学的东西实在太多,这种被划入娱乐范围的项目,自然不会被分配以太多的时间。
“双方的力量达到平衡,这就是你的目的吗?”眼见面前的棋秤上每一个交错,都已落满棋,而黑白势力仍是无法分出胜负——平局。
对于这样的结果,凤歌心中颇有些不甘,好不容易扭转败局,却只是达成平局,而不能反败为胜,总觉得欠了那么一点。
也许是看出了她脸上的那抹遗憾,收拾着棋的独孤怀信笑道:“大殿下看起来很失望?”
“嗯。”凤歌完全没有掩饰的意思,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必要掩饰,“如果棋盘再大一些,如果能再稍稍抢得一步先机,也许,白就可以反败为胜了。”
罢,微微叹了一口气,那失落的样,好像是她下棋被人打败了似的。
独孤怀信笑着摇摇头:“那么方才,大殿下看着黑没有在边境设防,被白抢了一处地方的时候,为什么没有遗憾呢?”
对啊,明明已是胜券在握,却因为大意失荆州而将大好局面彻底断送,为什么自己却一点也不觉得失望。
“因为看着白好不容易从大败边缘挣命回来,很不容易,挺厉害的,就……觉得它应该可以赢。”凤歌也觉得自己的法有点莫名其妙,着着,声音也低了下去。
黑白两色的棋,此时已各自在竹制盒里放着,棋秤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了纵横交错的线条,独孤怀信见凤歌还在愣愣的看着棋秤,笑道:“大殿下要不要与在下手谈一局?”
“好呀,我下的不好,你不要笑我。”凤歌客气了几句,便在独孤怀信对面坐下,她其实有很多话想要问对面这个男人,可是这个男人现在与在西夏的时候完全不同了,偌大一个家族只剩下了几个孩,他自己从西夏皇族都要捧着的药师一族变成了有国难回的通缉犯。
他整个人的气势完全不一样了,在西夏时,独孤怀信是一个虽然高傲,但是心中仍有情的人,是对家族的孝、对国家的忠、对林青鸾的爱情、对李云清的友情,可是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整个人就好像被抽空了一样,看着仿佛云淡风清,实则却从他的眼里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人就在眼前,却看得见摸不着,如同石像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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