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砖块后退,水流倾泻入密室的时候,墙上的烛台就已经无声无息的灭了,整个房间一片黑暗,只有“隆隆”水声在耳边响着,这是催命的声音。
水势很猛,转瞬之间,就已经从脚底淹过了膝盖,当初设计这道机关的时候,就是一个绝杀之局,凡是触碰了机关的人,不仅只有死路一条,而且通向死亡的路还挺短,最多一炷香的功夫,从砖孔中涌出的水就可以将整个房间装满,在里面的一切非水生物的生命,都将终结。
感受到腿部的冰冷不断向上漫延,凤歌的心底一片冰冷,她站在黑暗之中,没有尖叫,也没有失声痛哭,这不是她有多么的冷静,而是这一切实在是来得太过突然,她的大脑还无法接受自己已经身处绝境这个现实,更不要说对此时的处境进行一些应激反应,比如嚎两嗓子,以做人生最后的悲歌。
“大公主你在哪?”黑暗之中传来凤安年的声音,他听不见凤歌的声音,水已经漫到了他的腰部,他却无能为力。
被他的声音从惊愕中拉回来,也过了需要靠尖叫来发泄恐惧情绪的时候,凤歌只是沉沉叹了一口气:“真的没有出去的办法?”
“真的没有,这间密室平时不让别人进,想来这些机关也只有父王自己知道,他是不会弄错的,会弄错的只有擅自闯入的人,父王做事一向绝决,绝不会给人留下可趁之机。”凤安年的双手轻轻撩起身边的水,现在这水已经淹到他的胸口了。
凤歌站着比他坐着要强一些,不过,也仅仅是强一些,再过一会儿,水就淹到了房间的天花板,除非变成一条鱼,否则,那是绝对没有生还的机会了。
水位已经到达凤歌的胸口,她只觉得胸口很闷,呼吸十分沉重,沉重的水压正迫使她的肺部不得不使出更大的力气才能保持正常的运作。
她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将来会怎么死,学习历代帝王事迹的时候,她幻想过自己会死于兵变,也幻想过自己会死于毒杀,甚至还想过自己会死于难产,就是没想过自己会是被淹死的,而且这么快。
想着父皇母后这会儿应该在宫里,也许在为丰县被围之事发愁,也许正在担心自己会不会死于乱军之中。但是他们一定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丰县被重重包围的时候死在一个房子的地下密室里,若是北燕人当真打了进来,王府如果被烧了或是被拆了,谁会想到废墟之下还有这么一个黑漆漆的房间,谁又会想到还有两个人死在这里呢。
很快,凤歌感受到水波在自己的下巴晃来晃去。
水到了自己的下巴,那凤安年……凤歌大声问道:“表哥,你怎么样?”
没想到凤安年的声音从比她高一些的地方传来:“现在还没事,很快就有事了。”
“你在哪?”
“在水面上”凤安年的声音还算稳定,“你怎么样?”
水已经淹到了凤歌的鼻子下面,她已经开不了口,用力向上跳了跳,勉强吐出一句话:“我不会水,浮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