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当县令当镇水石放在桌上的时候,凤歌金璜关林森,连同那个绿头发的怪人都发现了,这块镇水石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鹅卵石而已,看来应该就是休宁城的人匆匆忙忙在河里随便摸了一块长得差不多的石头,又稍做处理,绿头发怪人没有对此提出异议的原因也简单的让人觉得无趣:
他只不过是为了控制石而来,谁在乎什么镇水石啊。
而凤歌则是明白,休宁城的人已经给蜘蛛妖搞疯了,也知道自家只能掏出一万两银子这么多,因此才故意放出镇水石这个手段,宝物动人心,总归能吸引来不少人替他们做事。只不过,镇水石既然被拿出过休宁城的水面一次,那就只能换一处水域清养着,绝对不会让它出现在桌子上,所以,凤歌早就知道在休宁城是不会再有镇水石了,倒是那个玄扬道人,估计要一路心花怒放到回了京城,才会发现,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
只是眼下,为什么关林森这个军功世家的人也会知道镇水石的真假,这着实令人意外,就连凤歌都十分好奇,毕竟镇水石不是一般人能见到的东西,世间罕有,而关林森又从来没出过京师,连那个一心想要通过镇水石发家致富的玄扬道人都被骗了,但是关林森看着镇水石的样子,就好像一拿出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似的。
难道,关林森还与传说中的那个地方有什么牵连?
关林森并没有任何的紧张的不安,看他的神色,似乎觉得像金璜和凤歌这么紧张的样子,才是不正常的:“镇水石吗?那个一看就是假的啊,纹路、质地都不对,光泽也不对,真的镇水石是很润泽的,不用透着光,石头里都好像有水波在轻轻流动,看起来特别有灵气,就是像这种样子的……”
说着,关林森将手探进袖中,抬手,就在桌子上放下了一块小小的石头,那块石头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着点点莹光,就好像里面有水波荡漾,轻轻晃动着,就好像有一汪清泉被封在了里面。
显然,关林森这番兴动,远远的超出了凤歌的预料,一时间竟然愣住,倒是金璜的反应无比的激烈,她本能的向后退,但是却忘记了自己此时是坐在椅子上,腿还在桌子里,往后这么一退,没挪得动椅子,倒是整个人差点跟着往下倒过去,她纵身后空翻,平稳落地,挡在凤歌面前。
“怎么了?”关林森愣了一下,他看着金璜的反应,这个大大咧咧的女人就好像见鬼了一样,而且连凤歌都一反往日的淡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凤歌喃喃的说。
而在距离休宁城不远的城外小道上,一路狂奔的玄扬道人手里抓着拂尘,嘴里也是这么默默的说了这么一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不过,这也是他这短暂的一生中,最后的一句话了。
玄扬道人的面前站着几个统一黑衣蒙面的人,从那身打扮来看,不太像正常人,玄扬道人心中十分紧张,他一步步向后退,手中的拂尘扬起,做出迎敌的模样。
“那就动手吧。”为首的黑衣人,淡淡的说了一句,同时抬起自己的手。
只见玄扬道人好像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命令,拂尘用力一挥,顿时响起破空之声,足可见气力非凡,只不过那拂尘丝是卷住了尘扬道人自己的脖子,就是狠狠的一勒,尘丝一根一根的勒破了颈部的皮肉,鲜血瞬间染红了白色的拂尘丝,他犹自不觉,手中还在使劲。
而这可怖的一切,只不过是个开始而已,那个黑衣人又是抬手,轻轻松松的动了动手指,比划了一下,而玄扬道人的手中又加了一把劲,尘丝深深嵌入了他的脖子,看起来,已经把头给削去了半边。
其实,玄扬道人早已经死了,但是,那鲜血四溅的尸体却还在努力的执行着黑衣人的命令,直到他的头与脖子分开,才轰然倒地。
那几个黑衣人好像觉得那一地的血很恶心的样子,慢慢的往前走,用手中的剑挑开他的衣服,打开他的包裹,里里外外翻了个透彻,玄扬道人身上也没装太多的东西,于是,他贴身收着的镇水石,很快就被黑衣人翻查了出来,其中一人,将它拿在手中,另一个人,点亮了手中的火折子,借着那一点微弱的火光,透着瞅了一会儿。
“没错了。”拿着石头的人说着,一面将那块假冒的镇水石扔下了悬崖,就好像对那块石头一点兴趣也没有:“这块石头上留下的痕迹,就是殿首的指纹。”
在京城,不管什么时候,都灯火通明的灵楼转波阁之中。
杜书彦的贴身书僮云墨端端正正的坐在一副还没有开局的棋盘面前,正在愁眉苦脸,抓耳挠腮,转波阁唯一的出入口被反锁着,整个转波阁没有一个窗户,外面的人想要进去,必须从出入口进入,而没有别的任何办法。
云墨对面坐着的是一身儒生打扮的杜书彦,他高束着乌黑的头发,脸上带着淡淡笑意,看着手足无措的云墨,手里拿着的黑子,一会儿摆在这里,一会儿又摆在那里,心神不定,几乎把棋盘上能放棋子的地方都比划了个遍,最后也没有找到落子的地方。
“你这般心浮气躁,将来如何能成大事。”杜书彦笑道。
自己的这个书僮,做事利落,为人谨慎仔细,也够忠心,就是现在遇到事情,还是会慌乱,定不下性子,暴躁的很,与金璜倒像是一对双胞胎兄妹似的。
只盼着他将来能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大将之风,否则,一辈子做自己的书僮,其实杜书彦还是很遗憾的,明明有才华,却被情商耽误,岂不可惜。
没过多久,只听见墙壁上传来两长一短的敲击声,接着,墙壁洞开,一只大白鸽扑楞着翅膀飞了进来,在转波阁里绕了一圈,云墨抽动了着嘴角:“又来这一套,就不能别这么浮夸,正常的走进来吗?”杜书彦却只是指了指棋盘:“你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