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静静的坐在那儿看着她。
眼神温柔的像那盏寒夜里的灯光,柔和,没有掺杂任何杂质,突然之间,一瞬间的感觉,明月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那样问。
她想起那段在坊城的日子。
颠沛流离中,总有那种温暖一直围绕着自己。
那温暖一直沉到心底,如同春日的阳光,映照着心底那一汪湖水,相得益彰。
让人留恋。
不用寂寥。
明月甜甜的笑了起来,“那如果我不叫明月呢?”
沈清笑着看着她,温柔又郑重的看着她:“名字只是你的代号而已,我要娶的是你的人。”
明月闻言,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沈清这句话,他的态度那么真诚,看不出半点儿真假。他是失忆忘记以前这个明月为他戴上绿帽子的事情,还是别有用心。
她的内心在这一系列的思索中,变得既忐忑,又变得喜悦。
五味杂陈。
她有些不忍的看屋中的烛火,这侧身,看那船舱外的夜景。
水流静静流淌。
心事犹如这流水,静静流淌,却不知道该朝何处去。
却不知沈清已经起身,也随着明月的目光望向遥远的天际。
他的话在明月耳边骤然响起,“我初遇你时,再遇你时,你都是我的明月。”
明月问:“是这宁河河畔吗?”
沈清点了一下头。
明月心中一阵苦涩,她记得那位陈锦儿说的沈清和这位秦家的三小姐便是以笛声定情,未闻笛声便已经许了情谊。
“明月?”沈清轻声喊道。
明月将内心那股苦涩掩藏在心底,故作轻松道:“你不在意我的过往。”
沈清说:“但凭一声笛声又如何,不过是好听罢了。”
明月听沈清这一言,刚才那股苦涩还未曾消失,这一会儿心中又升腾起无数喜悦,她笑盈盈地看着沈清,“既然你不在意,我何须在意,我就是现在的自己。”
话毕。
明月心中那股纠结已经荡然无存。
无论何时何地。
她是此刻的明月。
沈清也是此刻的沈清。
沈清猝不及防的弯下腰,用手指刮了一下明月的鼻子笑道:“原来你心里一直耿耿于怀的是这些无聊的事情,现在你知道了我的心意,便可放心了吧。”
明月点了下头。
脸上闪过一阵绯红。
沈清看着明月脸上的绯红,心中一阵荡漾,这面前,全然没有平日那大方无赖神态的明月,此刻娇羞无比。
他心里念叨着,这是他的明月,属于他沈清的明月。
他要用一世的温暖保护的明月。
既然曾经错过。
既然不过以为是一桩错缘分,现在细细分辨起来。
竟然心生欢愉。
……
那夜,宁河河畔。
俩人未曾再多语。
任由时光静淌。
唯独剩那一轮下玄月从半空中升起。
……
接下来的日子,秦府中的人都已经知道了秦明月和沈清的婚事,本来以为秦夫人会极力阻拦这桩众人都看不好的婚事,却没有曾想秦夫人却默认了这桩婚事。
沈府将选定好的良辰吉日送到秦府的时候。
秦夫人正在闲庭中纳凉。
秦夫人问前来送日子的沈府的人是选择的日子是何时。
沈府的下人毕恭毕敬答道:“选的日子是下个月的初望。”
秦夫人点了下头,轻声道:“知道了,一切自然按照礼记来办。”
沈府的下人有点儿晕乎乎,刚才心中还暗叫这样的差事是个苦事儿,却没有想到这么顺利,不由地有些发愣。
好一会儿,才如释重负。
告了辞。
回了府中。
这秦夫人的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虽然周遭的人不理解,但是却不得照办,这打理着婚礼的事情,都不由地为秦二小姐感到委屈。
明月没有想到秦夫人会这么痛快的答应这婚事,但是转念一想,古人讲究礼节,或许不得不如此了。
那日与沈清互通心意后。
明月心中豁然开朗,也更不在意周遭人的看法。
只是安静呆在闺房中,笨拙的学着刺绣。
按照礼节约束,在大婚前的一月是不能与相见的,也为了少些口舌,明月安分的呆在闺房中,让枝枝教自己学习刺绣。
等学好了,她也绣个荷包给沈清。
她这学着,秦意却静悄悄地踏进了房间中。
落日的余晖透过纸窗,落在正在一针一线绣着荷包的明月身上。
娴静动人。
秦意许久没有见到这样静若处子的明月。
不忍打破这一时的宁静。
宁静方才刚刚好,那门却突然被人重重打开。
有人推门而进。
人未到,声音却先到,夹杂着抱怨之声,“小心闪了口舌。”
话刚落,一个踉跄,撞到了正伫立而侧的秦意身上,刚想说:真倒霉。可话到嘴边,这一抬头却是秦意满脸的打趣声,“你打算闪了谁的口舌。”
枝枝满脸窘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话也说不清楚,“不……不知道。”
秦意笑意盈盈的看着枝枝,“都不知道,那还那么气鼓鼓的,该不会是我的。”
枝枝赶忙解释道:“当然不是二公子的。二公子对四小姐最好,自然是对四小姐说三道四的人。”
明月看着俩人的样子,笑笑对秦意道:“我这伶牙俐齿的丫头早晚都会被你弄得笨嘴笨舌。”
本来是打趣的一句话。
枝枝这边却直直听了进去,忙分辨道:“不关二公子的事情,是枝枝我本来就笨嘴笨舌。”
这话刚说完,枝枝立马就觉得不对,脸上的潮红越来越深。
秦意笑着看着枝枝。
明月笑道:“我知道枝枝只有见二哥哥才笨嘴笨舌,枝枝依旧是这府里最厉害的丫头。”
枝枝不再言语,倒是秦意转移话题道:“你刚才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枝枝说:“刚才,就府里那几个老嬷嬷说……”
她突然停顿下来,因为他感觉到秦意脸上的笑意在慢慢消失。
奇妙的感觉,她很快的捕捉到了。
她知趣地停了下来。
明月倒是不以为然说道:“他们说他们的,我倒是不放在心上,你为何又气鼓鼓的,气坏了自己身体,又被人捡去闲话,说陪嫁的丫头染上了病,不吉利,他人口舌又伤不了半分,争一时之气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