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身后可可哽咽地呼唤让景言不得不旋身, 随即,被她重重地扑上来抱得几乎透不过气。
“为什么……你那么难过怎么不说……”可可泣不成声地抱着景言乱叫着,“你明明可以争取为什么要放手!你很傻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景言顺着她说, 拍抚着她的背脊, 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般把她拖到不那么显眼的地方。“可可, 你不要这样, 不然别人会说乐队女主音和键盘因为相同的情伤互相吸引的!”
“对不起, 我居然没有明白你的用意,误会了你那么久。你一边假装自己很恶劣给安启哲看,一边还要面对我的坏脾气……真的对不起!言言, 你难过的时候我也不在你身边……你现在唱有什么用,他都已经走了……”可可抽泣不止地说着。
“白痴啊你, 又不是偶像剧!我选这首曲子, 只是想告别而已。”景言轻笑着淡然低语。
“你怎么可以这样一声不响的自己做了那么多, 自己弄得像是个坏人一样,让他越来越不喜欢你!你做那些事情把他硬是从你身边推开干嘛, 三年的感情也未必可以决定一切啊!”
“和一个病成那个样子的人争,太没成就感,太难看了,我才不屑!”景言随意的回答中带着乖戾和任性,“看他们苦苦想着过去又还要忍着, 开始过瘾, 后来就没那么有意思了。我够了!”
“白痴, 你还骗我!你一声不响的做那么多, 让大家都误会你, 其实你只不过是想让安启哲可以走的心安理得吧……为什么不试试看挽留呢?为什么要付出这么多也不让他知道?”
“可可……”景言萧索地抿抿唇,眼光迷蒙起来, “其实一开始,我是想跟她争的,所以,那些手段……都是真的。只不过到了后来,我觉得累了,何苦呢?我不想爱到那么狼狈,到了最后连自我都没有了……我没有那么伟大,我只不过是不能忍受自己为了爱一个人失去自尊和骄傲,所以想当先伤人的那一方而已。”
“傻瓜!不要再用那种论调骗我,我是学外语的,你以为选一首英文歌就不会有人明白了吗?我不会相信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借口了!”可可抱着景言只顾着哭泣。
“好吧好吧……你高兴就好……可可,你快成女版马景涛了!”景言接过杜荣拿来的纸巾递给可可,一脸的哭笑不得。
“大婶,虽然我人在感情空窗期,但是要追我也是要花心思的,我目前还没有被包养的打算!”景言随意地瞥了一眼洛维扔在桌上的纸张和银行卡,恶劣地说。
“我知道安叔叔给南齐校长施压的事情,我想你也一定不愿意再回南齐读书,所以——”洛维拿起桌上了纸摆到景言的眼前,“这是你的转学通知,思远,离你住的地方不远,环境不错!”
“大婶你在做善事积德吗?”景言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找错人了吧!”
“只要你点头,我就可以帮你改掉户口和身份证的名字,从今以后你就是景言,和过去没有关系!”洛维继续面无表情地说,句句都说进景言的心里去。
“这些我自己也可以想办法!”景言神情冷漠,无意再多说。
“我记得有人从前就想帮你完成这个愿望的,可惜他做事不顺一些有权的人的心。所以你的名字也就变得特别难改而且想做什么事也变得很困难,你可以自己想想现在你身边所有的人里还有谁能帮你?”洛维说的有些残酷。
“利诱不成就改威逼了,洛大婶,好歹也算是朋友吧,有必要吗?”
洛维假意地微扬嘴角,“你说以你和我的关系之好,我会放过这个好好折磨你的机会吗?”
“有钱了不起啊?你那是什么暴发户嘴脸!”景言一脸的不耐。
“我没那么闲,随便给你钱,利息还钱的时候也要算。你可以用多少从卡里取,还钱的时候我会另给你卡号,到时候连本带利都是要还的!”
“理由呢?”景言强硬地问道。
“某个心碎的人,离开之前打过电话给我,说不会再回来打扰我们,‘请求’我好好照顾你!”洛维把“请求”两个字咬的很重。
“……算你狠!”景言手指重重地指着洛维的脸,久久没有收回。
“明天请你收拾好开始上课,至于其他的事情我都会打点,乐队现在暂停演出直到你高考完毕!”洛维宣布。
关于未被关注过的女配角度的狗血故事,终于在各种花哨装饰过的定律的修饰之下,渐渐走向了尾声。
可是有些人还没有结局,那么为了故事的继续,其实原本适用于女主的那些定律,也是可以试验用在女配身上的。
首先,在言情故事里,女主受到了男主的伤害,一定会有一个各方面都不输男主的男子出现在女主身边,对她百般呵护。这个男子一般会被称呼为比男配高一点的男二。
如果硬是要将此定律应用于女配,也只能被扭曲一下。在她的身边,会出现一个毒舌的“大婶”,对她的精神进行百般锻炼。
度过了混合着甜蜜和疯狂的夏天,温馨却也满是痛楚的秋天……原本生活之中所有的喧嚣和放肆都渐渐远去。那些年少轻狂的残忍和棱角被悄悄收起,通通掩埋在冬天洁白晶莹的雪花里。
日子忽然间就平淡的只剩下了学校和小屋的两点一线。
这个城市忽然之间要被重新规划修整,Never Land所在的整一个区都在规划的建设范围之内,所以也面临着拆迁。总有一天,过往的喧嚣会消失不见。
直到再一次的春天来临,满满填充在每一个角落的回忆在微风中变得绵绵长长。过多的知识塞满了脑子的每一处缝隙,只有心,是空空的,可以用来珍藏。
一直到了五月底,高考近在眼前,思绪终于只剩下了学习,再学习。
“洛嬷嬷……你哪里知道的这么多酷刑?”景言趴在书堆里哀叫,手边一堆草稿纸已经写得密密麻麻。
坐在一边看书的洛维仅是抬头瞥了她一眼,又继续埋头看书,“女鬼,抽风抽够了就好好做你的题!”
“我卖给你了吗?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景言烦躁到了一定地步就开始撒泼。
洛维的反应仅仅是塞上了耳机继续看书,根本就懒得看她发疯的惨状一眼。
“啊——”景言哀叫长长的一声,把在隔壁等着进行辅导英语的可可招了过来,“言言,你又抽上了?”
“你们……这群没有人性的人……”景言一脸哀怨地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可可,“为什么要苦苦折磨我这么一个可怜的人……”
“呃……”可可一见景言的状态,就知道是最近为了大量的模拟考和洛维密集的辅导而引发的间歇性狂躁症又开始发作,连忙跑出书房,“言言,我好像听到段恒在叫我……”
如果一定要评价,其实这一段时间以来,景言都过得很不错。面临着高考的她很明显地成了大家的重点保护对象,洛维和可可基本一有时间,就会随时候命准备给予辅导,电话也开机到深夜保持可以热线答疑。
洛维的公寓从原先的聚会场地和练习音乐室,成功地转型为了高考辅导教室。冷不防在他的书桌上看到成山的高考辅导书都会让杜荣他们有些错乱的感觉。
连洛维的妈妈偶尔来对他进行突击检查的时候,都以为他有心血来潮不满意自己的专业有重新高考的意愿。而杜荣他们则是坚持洛维和可可在这么久的锻炼下,以后是可以去给高考学生讲座的。
可喜的是别扭了足够久的可可,终于还是被段恒以无比的耐心和韧性征服了。而段恒本人也完成了从浪子到好男人的华丽转身,基本上每天都是以可可为中心,偶尔,出身法律的他还会给狂躁间歇发作的经验进行一下心理辅导。
总之,虽然没有了演出和喧闹的Never Land,但是大家却因为景言即将到来的高考而空前地团结一致,不辞劳苦地尽心尽力。简直是到了令人感动的地步。
连负责给忙于辅导景言的众人以及最宝贝的高考生景言同学研制营养餐的大郝和杜荣,都因为前所未有的使命感和责任感而完成了由什么都不会到四菜一汤片刻搞定的华丽转身。
“言言,有新煮好的绿豆汤,给你来一碗解暑吧!”杜荣在厨房里殷勤地唤道,穿着那件粉红色hello kitty的围裙的他格外觉得自己找到了定位,万分满意。
“好,就来——”景言立刻扔掉了手中的笔。
洛维冰冷的眼波是如飞刀一般飚过去的,他对着杜荣淡淡的说了一句:“凉了再喝!”
“呃……言言,其实也没有几道题,你就好好做完,做完了就能吃饭了!”杜荣婆婆妈妈地劝着。
“不要……我要喝绿豆汤!”景言立刻开始再次发作狂躁症。
“去晾你的绿豆汤!”洛维仅仅是瞥了杜荣一眼,就成功地将他送回了厨房。
“洛嬷嬷你好狠的心,我披星戴月,呕心沥血做了一下午题你难道连碗绿豆汤都不能让我喝吗?你泯灭人性,惨无人道,惨绝人寰——”景言拍着桌子嚎叫,除了洛维,人人都不敢靠近她。
坐在沙发上的洛维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翻过一页书,连一个抬眼也不屑给她,“这一次用到的成语没有上次多!”
原本气势万钧,不抽到底不罢休的景言忽然就没了力气,瘫倒在书桌前,万分怨念地唱:“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每次都被欺侮小心我一定报复——”
“跑调了!”洛维哼道。
景言终于放弃了顽强抵抗,颤抖着拾起桌上的笔继续凄苦地做题,还在一边念叨,“惹了我,总是要还的……”
洛维根本没有理会她的意思,只是继续研究手中已经捧了近一周的《高考准备策略》。
“言言,对了,你们二次模拟过后不是说今晚要开家长会吗?”可可忽然冲进来打断。
“是啊,辅导员,你去给我开家长会!”景言立刻对着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看电视的段恒颐指气使。
“乖,叫你婶儿替你开去啊!”段恒目光盯着电视,随意地挥了挥手。
“那你来看着她做完后面的27道题?”洛维看看段恒,目光中有深藏不露的杀气。
那个数字意味着他要面对很多次间歇狂躁症的折磨……段恒咽了一下口水。最终还是觉得小恶魔一般的景言杀伤力比较大,选择了妥协,“好……我去……”
看着大家对待自己小心翼翼的样子,其实这样的生活——景言一边坏笑着埋下头继续做哪些让她欲生欲死的题目,一边在心里暗自想。
还是很美好的,很充实,很简单,很温暖,很满足,她已经拥有这许多,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