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兼程走了三日后,秦盛和殷落晚终于到了殷雳所在的地方,那真是人间一处和平地,在竹林中,有一方土,有一处茅屋,在茅屋的旁边有着鸡舍,里面养了大约二十来只小鸡,自然,有小鸡就有母鸡。
殷雳一身樵夫打扮,穿着布衣,手上拿着勺子,正在给鸡喂食,殷落晚和秦盛走了过去,在路上想了千千万,见了面反倒是很自然了。
秦盛上前喊了一声:“殷大人。”殷落晚回头看了一眼秦盛,看来秦盛确实是担心殷雳瞧不起自己,所以宁愿喊殷大人,也不敢喊一声岳父,
殷雳回头,殷落晚礼貌的冲殷雳点了点头,想开口喊父亲,嘴唇动了动,最终一句话都没喊出来,殷雳久久的看着殷落晚,最终叹了一口气。
“老臣殷雳参见太子妃娘娘。”殷雳跪拜,殷落晚上前赶紧将殷雳拉了起来。
“殷相,您不要这样,这不是在朝中。”殷落晚一边扶殷雳一边说,秦盛很疑惑,为什么殷落晚不喊殷雳父亲,后来才想到恐怕是因为殷落晚现在的身份是太子妃,所以要想喊一个平民父亲,那是不好的,也便理解了。
殷雳领着两人进了屋子,殷落晚终于鼓起勇气喊了殷雳父亲,哪怕是演戏,自己哪怕是做一次演员也好。“父亲,这位是太子府的影卫首领,秦盛,他和落雪已经完婚。”
殷落晚说着又转头看向秦盛,笑着对秦盛说:“还不拜见岳父大人?”
“小婿秦盛拜见岳父大人。”秦盛行礼,殷雳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殷落晚知道殷雳对殷落雪看得比自己要重,自然,毕竟殷落雪才是殷雳的亲生女儿,殷落晚本以为自己会有些难过,后来发现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毕竟自己不是真正的殷落晚。
就算是又怎样,真正的殷落晚会对殷雳有父女之情吗?殷落晚叹了一口气,对秦盛说:“你赶紧起来吧!爹爹从来最不喜欢别人跪拜的了。”殷落晚给秦盛打着掩护,看来殷雳虽然清高,却也是瞧不起普通人的人。
也许殷雳一心培养殷落雪,又故意让太子萧玄烨去见殷落雪,就是为了要让殷落雪嫁给萧玄烨吧!可惜,造化弄人,没嫁了主子,反倒嫁了下人,也难怪殷雳会不高兴。
“父亲,此番前来,一是因为落雪就要生了,想要看看您,其次就是江子熠当初是您的门生,如今在西北一带造反,殿下说希望您能入宫共商大事。”殷落晚将话题转移到江子熠身上,也就算给秦盛解了难。
秦盛感激的看着殷落晚,随后对殷落晚和殷雳说:“岳父大人,姐姐,我先去外面看看能不能打上一只兔子什么的,到时候大家一起吃顿好的,这就回京。”
“罢了!罢了!老夫已经不吃肉了,算是行善积德,给自己积累点阴鹜,老了不至于下到十八层地狱去。”殷雳的冷言冷语,秦盛虽然听不懂,却感觉得到对方的冷淡,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我想吃,你去吧!”殷落晚说,反正殷雳也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就算对殷落晚有养育之恩,殷落晚可是早就死了的,殷落晚的早死其实也跟殷雳脱不了干系,如果殷落晚小时候能被好好教育,也跟殷落雪一样知书达理又何至于此!
殷雳见殷落晚态度有些不对,便不再说话,秦盛听殷落晚这样说就像得了特赦令一般,竟然很高兴的离开了。
屋里只剩下殷落晚和殷雳,两人久久的不说话,过了许久,殷雳才说:“我就不回去了,你跟殿下说一声。”
“那落雪呢?”殷落晚直勾勾的盯着殷雳看,殷雳竟觉得有些毛骨悚然。殷落晚接着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怪我没有让她嫁给一个好人。”
殷雳抬起眼睛,不相信殷落晚竟敢这样跟自己说话,以往殷落晚虽然人性刁蛮,但见到自己还会有几分畏惧,这是怎么了?殷雳有些不可思议,殷落晚嘴角浮出浅浅的笑意。
“落雪是您的女儿,我想您应该希望她幸福,朝中公子还小,最大的不过十五岁,我也不可能让落雪做个什么王妃,大人们的公子,父亲应该知道,因为他们的父亲跟江子熠有牵连,总免不了要受到诛连的。”殷落晚无比淡然的说。
“什么意思?”殷雳看着殷落晚,总觉得殷落晚和当初的殷落晚不太像,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像,除了黑了一些,瘦了一些,脸还是那张脸,眼神,对,眼神,以前殷落晚看着自己的眼神总是慌乱的。
“我的意思是落雪喜欢秦盛,太子必将成为一国之君,秦盛是太子的人,一荣俱荣,所以落雪以后会幸福的,也请父亲不要鼠目寸光,只顾着眼前的利益。”殷落晚说话越发难听。
“落晚,你竟敢这样跟父亲说话?”殷雳有些愤怒的训斥。
“殷大人,我的身份你不知道吗?”殷落晚眯着眼,试探着殷雳,想知道殷雳是不是知道自己是前朝公主的遗孤这件事,殷雳听到殷落晚这句话,脸吓得煞白。
“你,你都知道了?”殷雳说着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原本我不敢让你嫁给太子殿下的,因为我知道这一天总会来临,你将会成为逆犯,我一直希望落雪能够救你一命,太子喜欢落雪,我知道,可是,是你害了自己,也害了落雪。”
殷雳转头,就像看着敌人一般看着殷落晚,殷落晚忍不住后退了两步,殷雳接着说:“也好,落雪嫁给那傻小子也好,也许可以护得了她的一条命,你来这里是杀我的?”
“我杀你做什么?”殷落晚反问,殷雳睁大了眼睛,自己是开国元勋,又曾任将军之职,殷落晚就不怕自己带兵打仗对付她吗?
“殷大人尽管放心,我是不会伤害你和落雪的,我是当朝太子妃,我想让您记住的是这件事,先君后父,您想必该知道。还有,落雪很想您,希望您能回去看看她,还有您的外孙。”殷落晚平静下来,殷雳有些迷乱。
秦盛打了野味,带了回来,因为殷雳说要吃素,秦盛索性在外面清理干净,又在外面搭了架子,殷落晚和秦盛坐在夜色火堆前一边看着烤野兔和鱼,一边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