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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清净不知外物,这一次关山门却比以往任何一次更要长久,昆仑五年光阴,灵气自外流入体内,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静静悬凝在丹田上方。游通奇经八脉流走的灵气端如百川入海一般汇聚一团,静静端凝在体内,吸收着来自奇经八脉的灵气。
中曾经说过,上古修士尝有人七十而飞升,葭葭以为便是修真界中再如何的灵力充实,七十而飞升,也委实太夸大了一些,可直至如今,她才知道所言非虚。
依照这等吸收灵气的速度,再过几年,她完全可以尝试着冲击出窍中期了。
幸之。生在这等时代,飞升在望。
葭葭喟叹了一声,睁开双眼,感受着原先根本想也不敢想的充裕灵气,若是一如她方才踏入修真界中的速度,恐怕现下的她当在元婴期左右吧!进入出窍于她仍然遥不可及。
五年光阴,于门派修士却是山中一梦,于在外的高阶散修却可称得上狼狈。因那位大魔头那等乱杀一气的态势。元婴以上修士真正经历了何为狼狈不堪,高阶修士深居简出,干脆大门一关闭关者十之*。
倒是原先不敢四处乱走的金丹修士、筑基修士与练气修士享受了世间五年来的成果。
这位大魔头在这五年间并未归属于世间任何一派。而是无名无姓便带着手下的修士在世间尽情的宣扬着存在感。
五年光阴,倒是足够令得这一行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混沌遗世之内,灵气充沛,有如花与玄灵等人的帮忙,葭葭自忖自己若是独自一人,绝对没有如现在这般的“收成”。
那堆叠至小山般的朝霞果、迷途花、碧藕草……让葭葭实在是惊艳不已。
“如何?“如花吊儿郎当的口中嚼了一株迷途花。吐了出去,在混沌遗世里头看惯了这些稀有的灵植,于旁人而言难得一见的高年份灵植于她不过信手拈来。
即便如今,她仍不擅长炼丹,但这些灵植即便是这般吞下去,亦有一定的药效,只是容易药性相冲,结成药毒而已,届时可吞清肠丹再解之。效果虽然比不上直接服食丹药之力,却也不能算差。
“你当真很是厉害。”葭葭发出一声由衷的赞叹,计算着一年要上缴的计量。
“怎么,准备再卖到秀阳峰宗务殿之上么?”玄灵拖着腮帮子,稚童的面上偏偏一脸的严肃之色。
“卖一部分,剩余一些留种。且看造化吧!”身怀宝山,葭葭并非大肆挥霍之人,便暂且留着那些灵植。若是得天独厚,有机会变异成奇珍异宝,自是再好不过了,若是不然,那也是造化一场。
然而真正有造化的毕竟是少数,譬如要上缴门派的朝霞果,门派需要上缴的是百年份的朝霞果,但是这等灵植在外头多数是刚及百年,便被采摘了,即便有个别逃脱了修士的采摘。得以留存,那最大限度也不过是生长到三百余年之后便会枯萎。
葭葭混沌遗世中的事物大多也逃不过这自然的生死轮回之道,唯有少数打破自身桎梏。得以突破而成为变异的灵草。
观灵植也是在观人。大道面前,众生平等。修士汲汲于修为之事,然而譬如修至金丹在修士中不过占四成有余,元婴者更为稀少,约莫一成有余,及至出窍,更是寥寥无几。
葭葭感慨灵植春秋轮回的同时,也不由多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感悟。
去了趟太阿峰总殿缴纳灵植,正见梅七鹤立在殿中喜怒不变的扶额深思。
葭葭上前行了一礼,将上缴门派的灵植依次放在了他的面前。
梅七鹤不过粗粗一看,便挥了挥手:“不用看了,收起来吧!”
葭葭抬头看了眼他的脸色,将灵植归类在一只储物袋中承了上去。
但见梅七鹤一拂双袖,将储物袋收了起来:“你下去吧!”
淡漠疏离,似乎自从师尊搬来太阿峰之后,梅七鹤不管是对她还是对顾朗都是这个态度,再也不是先前虽面上不显,但容貌之上仍能看出与有荣焉的修士了。
葭葭点头应下,转身离开。
虽然有封山之令,但对于云开书院中的学生来说,却着实没有多大的关系,一来是这些修士根本不知害怕为何物,二来却是他们修为至多不过金丹期,着实不必害怕那位的下手。
既然妙无花得以首肯,是以这五年来云开书院学生进出昆仑自是频繁,相比而言,他们这些传道修士便是真正的深居简出了。
这日,眼见着大半云开书院的学生不在其中,葭葭草草结了课,因被阮思明问倒了一个关于“道之永存”的问题,葭葭想了想,便干脆不回自己的住处,直接去了名无宝殿。
踏进名无宝殿,她记得一楼之上似乎有几本关于“道”的详解的记载,便径直向一楼走去,走到一边,翻起一本,看的正入迷之际,忽听有人的声音自一旁响起:“你自进了名无宝殿,本座便发现了,怎的,这次怎不上二楼来了?”
说话的人不是旁人,正是被葭葭认为常年以名无宝殿为家的萧白夜
相比名无宝殿二层之上的天方夜谭,款款而来,一层可说平淡无奇,除却一些门派典籍,便是那等专攻“道术”的老学究真人所写的书册,可说若是不喜此道的修士,看了多半有昏昏欲睡之兆。
葭葭摇头,扬了扬手中的,解释道:“此次弟子前来是为解惑而来,自不比寻常。”
“哦?道之起源?”萧白夜挑眉,狭长的双目之中却波澜不惊,“有何好看的?”
“有云开书院的学生问了弟子一个问题,弟子被问倒了。”葭葭倒也不掩饰,大大方方的说道,“相比弟子的中规中矩,云开书院的学生却总能给弟子意外之喜。”
“这群小兔崽子,道有千般,如何一一回答?你且让他们自己回去冥思去。”萧白夜边说手中边摸索着拇指边的碧色扳指,昆仑高阳西陲,为他平平的添了几番俨然世俗之外的贵气,“道无凭,不应有道,却也尽道。你说他是便是,你说他不是便不是,便是我等都无法言明,更何况是他?”
葭葭一时怔忪,双目看向萧白夜,瞳中目光却又有些扩散,虽是看着萧白夜,双目焦点却不在他的身上,放佛拘泥于无尽的虚空。
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的葭葭看向萧白夜,一时却又困顿不堪。
“看着本座作甚?”萧白夜抬头瞟了她一眼,依旧注目于手中的丹书画卷之中。
葭葭动了动唇,许久之后,才怔怔的点了点头:“弟子受教了。”
似乎直到这一句话的出口,才让葭葭找回了自己,只是心内仍震撼不已。不过随手拈来,对于道的领域,尽管葭葭自己也不甚懵懂,但是就如不懂乐理之人,仍然能分的清阳春白雪与下里巴人一般,她隐隐察觉出萧白夜的领悟似乎远远已然超过了她的领域,遥不可及,就在那高处默默的看着众生。即便是如今,她仍无法说清“道无凭,不应有道,却也尽道”的意思,却也知晓那一句话之中所包含的千翻之意。
这么一怔忪,再向萧白夜看去时,却见他双目惫懒的斜靠在纾解之上,翻着手里的丹青画卷,随拿丹青画卷之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四个字,看似再正统不过的书册,可葭葭与他当真可谓名无宝殿的老书友了,自是知晓那一本书定是那些之类的书之外裹了一张再正经不过的表皮而已。
就是这么一个素日里闲暇这般,看似漫不经心的人物,却每每说话总能发人深省。即便是葭葭,也不得不承认光那一句“道无凭,不应有道,却也尽道”就足够让她索悟至藏神也未必得脱。
思及此,再想起他多年的无法寸进,葭葭不知怎的,突然生出了几分可惜之意,尽管一个藏神中期的修士远远轮不到她来可惜,可是葭葭却当真生出了三分惋惜之意,或许与萧白夜这般游戏红尘似的态度不同,她自始至终都是再规矩不过的修士而已,自是无法看惯这个对道的领悟如此超脱世人的修士就这般举足不前的。
几乎是出于一种本能,葭葭脱口而出:“萧真人这般通透之人,何不趁此时机努力奋起,定然飞升有望。”
“你这般年纪虽然不小了,可与本座相比却着实小的可怜,怎的与那群老头子一般无趣?道法自然,本座不是在追求自然么?”萧白夜牵起一些唇角,看着那本笑了两声。
葭葭翻了个白眼:正经的会叫人看的这般傻笑?若当真如此,那萧白夜对“道”的领悟定然迥异于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