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所以的刘家三兄弟也在周围群修的解释下渐渐明白了什么,脸色立时变得难看了起来,一口一个前辈的女修才入藏神三天,只是脸色难看归难看,想到还有人作伴——至少比起他三人被抢走了飞剑,所谓的“有名”双修道侣一个伤了手,一个断了肋骨,脸丢的比他们多的多了。
即便心中忿忿不平,但是还是不得不伏低做小,刘家三兄弟一脸悲戚的看向秦雅:“请秦真人将我三人的本命飞剑还来,我三人定是感激不尽。”
周围修士们大多抽了抽嘴角。
秦雅沉默了片刻,许是被葭葭那句“我就是这等人”惊到了,终是点了点头:“我这就传讯小徒。”
竟是允了!
刘家三兄弟大喜过望。这大抵是今日对他三人来说唯一的一件好事了。
传讯完毕,刘家三兄弟便干脆站到一旁等着了。
陆舟虚与甄亦柔脸色难看,二人原本转身想要离开,却被景云庭不知说了什么,竟是劝住了,干脆冷笑着走到一旁,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想想不过是等葭葭还把飞剑这等小事,伏青牛看了一眼一旁的秦雅:“你们先去吧,还把剑而已,老夫在这里等着就是了。”
秦雅皱了皱眉,岂会察觉不到伏青牛语气中的不善,或许在他眼中,看到的是自家弟子以一挑五的壮举,但在伏青牛眼中看到的恐怕便是葭葭连惹两桩麻烦事出来,到时候恐怕会发作葭葭。没办法人心都是偏着长的。
这般一想,秦雅便有些犹豫:“我那里也不急于一时。”
“你去吧,她总是我昆仑弟子,老夫还会向着外人不成?”伏青牛也不傻,察觉到了秦雅犹豫的缘由,顺便看了眼摩娑着仕魔剑脚下不动一步的顾朗,“你也去!还想留在这里与她说话不成?”
一旁笑够了的卫东也在此时帮忙着开口了:“你们去吧,左右我还留在这里呢!”
有他这一声担保,他们也不好再留,不得已先离开了。
便说葭葭,不过几个时辰的光景便收到了秦雅的传讯,看到传讯也不由愣了一愣:确实此事是她生事在先,但当真没想到那几位魔道修士怎么也是藏神期的大真人,竟还真做出了告状的事情?既想笑又觉得自己有些理亏,她倒也不是真的想扣下他们三人的三把子母飞剑,便收了传讯符,驾驭着无锋剑向东海飞去。
几个时辰的光景,葭葭也算熟门熟路,眼看目的地已近在咫尺,一阵莫名其妙的沉重感再次袭来,有了上两回的经验,葭葭立刻反应了过来,同时心中如警铃大作:“你又想做什么?那里有无数高阶修士,你再如何厉害耶不过藏神初期罢了,莫要生事。”
“放心,我不生事,我就看看罢了。”那懒洋洋的声音答应的飞快,“我可不傻,还不想不曾杀一个人就死了,否则当日你渡劫也不会救你是不是?”
葭葭不语,身体已然被控制住了,但是比起之前对那五位藏神修士动手之时的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似乎弱了不少,她深知还能轻微的控制着动动自己的手指。
葭葭紧了紧唇,放松下来,任“他”控制住自己。
鉴于朔影石中的景象太过震撼,才一落地,葭葭就收到了无数的围观,葭葭有些诧异,她并不知道朔影石的事情,只当是那几人向师尊告了状,大家因着知道了这回事才围观于她的。
看了片刻,未找到秦雅的人影,倒是伏青牛与卫东二人向着自己走了过来。
葭葭朝着那二人行了一礼。
方才站定,便听斜刺里三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请道友还我三人飞剑!”
葭葭循声望去,正是先前与陆舟虚、甄亦柔二人交手的三位魔修,若是葭葭自己,大抵便会立刻同意了,但是眼下,她自己却是有些身不由己,葭葭心中警铃大作,料到“他”万万不可能这般好说话。
果不其然,葭葭只觉自己不由自主的咧嘴一笑,而后撇了撇嘴,脚下一闪,瞬间已至三人跟前,她突然动身,那刘家三兄弟也未料到她敢在这里动手,一时之间慢了一步,而后便被葭葭抓了个正着,随后便见那女修伸手拍了拍他们三人的脸,撇嘴冷笑:“都多大的人了,一把年纪还学五六岁的小孩子告状不成?”
这话一出,成功令得周围原本就向着这里看来的修士放下了手中的事情,转而专心围观起来:想不到无聊乏味了那么久,今日竟有这么大的热闹看,左右倒霉的不是自己,看旁人倒霉总有几分微妙的畅快的。
刘家三兄弟脸色一僵,动了动唇,想要争辩一二,却发现着实说不出什么话来,可不是么?他们做的可不就是告状?
见葭葭无视自己,直朝着那三人冲了过去,伏青牛脸色难看:“连葭葭,你在干什么?”
“不干什么啊!”葭葭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复又回过头去拍那刘家三兄弟的肩膀:“你们也太孬种了,还告状,我都替你们脸红。”
刘家三兄弟闻言,简直生出了几分想哭的冲动:她抢飞剑也久算了,或者干脆更狠一点,毁了他三人的本命飞剑,大不了重伤重修一把便是,就如当年顾朗那把剑一样。可她偏偏什么都不做,只是将那三把剑藏了起来,眼下当真是让他们三人进退不得,找又找不到,重修又重修不了,没有本命飞剑的剑修这与拔了牙的老虎有什么两样。实在是走投无路才会来这里找昆仑修士的啊!
眼见葭葭这幅根本不甚搭理他的样子,伏青牛更是勃然大怒,训斥道:“我昆仑怎会有你这般无礼的修士?跪下!”
这话一出,周围更是一静,伏青牛这话明显是在气头上说的有些重了,道修出手惩治魔修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还指望着敌对修士之间互相有礼不成?
而那头的连葭葭似是也愣了一愣,倒是放开了刘家三兄弟,走到伏青牛面前,眼一横:“我怎么无礼了?不是行过礼了么?”
围观修士点头:这倒是大实话,葭葭一来便向伏青牛与卫东行过了一礼。
“不敬师长,秦雅这么教你的?”伏青牛今日可谓脸黑到底了,没想到今日她这般横。
他发怒之下,刘家三兄弟饶是想讨回本命飞剑,也不敢随意插话。
“师长?”那头的连葭葭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笑了起来,而后斜扬着眉,“平日里我是敬你年纪大,让你三分。想来你活了几千年比我更懂修真界的规矩吧!修真界以实力为尊,我在藏神初期,你在藏神后期,大家都在一个境界之内,是一辈的啊。既然是同一辈的修士,你就敢让我行跪礼?等你入了出尘再让我行跪礼吧,伏师兄!”
这话说罢,周围群修皆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葭葭。便连一旁一直一副看好戏模样的卫东也被震住了,愣愣的看着葭葭不语。
倒是一旁愣了一愣,很快回过神来的李忘真拍了拍身旁钟步归的肩膀:“去把秦雅顾朗二人叫回来,今日,恐怕伏青牛压不住她了。”
钟步归会意,连忙转身追了过去。
伏青牛气的脸上青筋暴起,却又着实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他,他是一贯脾气不好的人,如燕锦儿就被他训了好几回了,素日里,隔着辈份的葭葭也不是没被他训过,不管有理无理,他一个长辈之尊本身就带了三分理了。而今日葭葭突然出言反驳,虽不免有冒犯之嫌,但是歪理歪理占的也是一个理字。这话虽说让他生出了几分要爆揍她的冲动,却又不的不承认她的话中带了三分道理,着实又揍不得。
一个年纪都不到伏青牛年纪零头的修士煞有其事的喊他一声“伏师兄”,这委实是叫周围群修震惊之后生出了几分想笑的冲动。
葭葭惊讶“他”居然会这般做之后也很快冷静了下来,平心而论,“他”说的没有错。这个道理就似是二十一世纪的“让座”一般,会让座是道德人品好,法律中没有明文规定一定要让座的道理。素日里葭葭尊敬伏青牛,被他训得服服帖帖,极少争辩也是道德不错的缘故。但是“他”就不一样了,心性大变之后,道德那等东西早被他丢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自然也不会卖伏青牛的账。更遑论如今两人同辈,喊一声伏师兄从道理上来讲也没有错处。
伏青牛气的哑口无言,但见那头得意了的葭葭回过身去看了一眼一副敢怒而不敢言的刘家三兄弟而后便转过身去看角落中站着的两位脸色发白的修士,咧嘴一笑:“陆舟虚、甄亦柔!”
“你待如何?”陆舟虚伸手制止了想要开口怒骂的甄亦柔,冷声看了过来,同时虚手一晃,三千噬气刃已拿捏在手上盘旋了。
却见葭葭拿出一长一短两柄无锋剑,敲了两下:“他们没了飞剑告状便也罢了,你们二人也告状了?好不知羞!”
陆舟虚气急,岂容她这般辩驳:“我二人当时是受制于刘家三兄弟才让你得逞,你以为平日里你伤的了我二人?”
“是么?要不要试试?”面前才入藏神三天的女修笑的很有几分嚣张跋扈的意味,“给你二人一个找回脸面的机会!”
两个打一个,还是一个境界未稳的修士,这本身就已是极没有脸面的事情了,平日里的话,陆舟虚、甄亦柔二人也是不会做这等蠢人才会做的事情的,但今日,他二人着实是被葭葭的嚣张气到了,更遑论,断肋骨、伤右手之仇岂能不报?眼下刚好有个机会,那二人原本就是小人,是以想也不想,三千噬气刃便出手了,直袭葭葭。
葭葭侧身一跃躲了过去,甄亦柔嘤咛一声,腰间一抽抽出一条丝带,那丝带落地成河,立时滚起滔天的巨浪。
陆舟虚、甄亦柔这两人是准备来真的!周围众人心中一惊,连忙转过头去看留在这里的两位昆仑修士:伏青牛与卫东。那两人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立刻出手,伏青牛许是被气的,卫东大抵也是认为今日的葭葭太过放肆,有心想让她吃个教训吧!虽说没有立刻出手,但二人却做了准备,分明是准备万一葭葭陷入险地,便立刻上前出手。
浪头迎面飘来,巨浪之声震耳欲聋,掩饰着三千噬气刃划破气刃而来。那二人能走到如今的地步自也是有两把刷子的。众人几乎认定了葭葭会吃亏,脸上也没有太大的意外。
再如何嚣张跋扈,也不过一个才入藏神三天、连境界都未稳的后进修士罢了,如何比得过已入藏神几十年阅历战斗皆要远胜过她的陆舟虚、甄亦柔二人?
果不然只听“叮叮叮”数声兵刃相接之声,而后葭葭的声音便响了起来:“道侣了不起啊,两个人了不起啊!顾朗呢?哦,顾朗不在啊,那算了。你们别得意,可不是只有你们有两个人的哦,我也有两个,不对,我还可以有三个!”
众人被她这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听的一愣,而后便见有什么东西纵身一跃,跃出了水面,站在巨浪之上。
那赫然是三个一模一样的葭葭。
得亏她今日这般嚣张,众人才有热闹可看,解去了不少乏味。众人早已围了一片开始指指点点了起来,乍见三个一模一样的葭葭也是一愣。
“这是幻术,假的?”有人忍不住惊异,“我居然分辨不出哪个是真的?”
“都是真的。”盯着看了片刻的李忘真蹙了蹙眉又放了开来,“你们忘了她的特点了么?”
“特点?什么特点?空间灵根?”有人没有反应过来。
“快!”有人直接说出了答案,众人循声望去,却见正是昆仑留在这里的维二两位藏神修士中的一位——卫东,比起气的拂袖不看的伏青牛,卫东似是心情不错的样子,笑眯眯的看着葭葭,等待着她接下来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