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送凌籁陛下的这一列车队足有八辆轿车。前头三辆,后头四辆。居中的凌籁陛下的专车,其做工之坚硬,除非有人扛着大炮轰击,否则普通子弹根本难以伤及根本。即便从地雷区穿行,也有强大的避震功能护航,顶多重伤,不至于毙命。
而据安保队所了解,在从演讲会场到达下榻酒店的途中,除开城市的常规警力布置,辖区警方还单独拉起了数个警界点,随时与安保队保持联系。一旦出现状况,辖区上百警力将第一时间赶往现场。
力求做到万无一失。
可对于此,凌籁陛下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她根本不认为这些警力可以阻止对方。一群比魔鬼还要恐怖的存在!
“陛下。您食言了。”
这几天鲜少开口,就连萧正也不曾察觉出任何异常的司机终于出声了。
这是一个年约四十岁的中年男子。名义上,是凌籁陛下的御用司机。对于这样的职位要求,华夏当局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更何况,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就连萧正也不得不承认,这名中年男子的车技,实在一流。
“那又如何?”凌籁陛下微微抬眸,透过后视镜盯着中年司机的眼睛。“是你有把握杀了他。还是我?”
中年司机摇摇头,声线低哑道:“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就在刚才,他的警戒心已经降到最低。尤其是面对陛下您,他或许失去了所有的防备。”
“这个时候动手,陛下和我完全有把握杀了他。”中年司机抿唇道。“然后,把所有责任推给我。您甚至可以放心,我会活到您洗脱所有嫌疑为止。”
“可惜。您并没有动手。”中年司机说到后来,口吻逐渐变得不善。
“本钢。注意你说话的语气。”凌籁陛下微微挑眉,淡漠道。“至少现在来说,你的身份是我的司机。”
“是的。我亲爱的陛下。”本钢微微眯起的双眸中闪现阴鸷之色。“但接下来,您或许会面临难以想象的灾难。”
凌籁陛下抬眸扫了本钢一眼:“闭上你的嘴,专心开车。”
本钢不再多言,一脸平静的驱车前往酒店。
一路上,没有发生任何预料之中的袭击。当本钢亲自为凌籁陛下拉开车门,并目送其在安保队的护送下进入酒店之后,他的唇角才浮现一抹诡异的笑容。然后重新钻进轿车,将车停放在地下停车场。
蒋青率众护送凌籁陛下前往房间。恭敬道:“陛下,您早点休息。”
“谢谢蒋队长。”凌籁陛下主动伸出手,与其握住。“这几日辛苦诸位了。”
“这是我们的职责。”蒋青恭敬说道。心中却是发愁。
萧正怎么中途下车了?而且打电话也不接。难道他得罪了凌籁陛下?
目送凌籁陛下进入酒店房门,她才迅速布置安保措施。将整个酒店防御得密不透风,即便是苍蝇也休想飞进来。
凌籁陛下反手合上房门,却没有主动去开灯。而是步履悠闲地走到客厅中央,然后缓缓坐下。茶几上正在煮着香茶,一缕缕香味钻入鼻端。
她刚刚进屋,为什么茶几上会在煮茶?
很显然,在凌籁陛下进入房间之前,客厅早就有人来过。
而且,他还继续留在客厅喝茶。
黑暗中。一双借着月色才能看清的浑浊眼眸只是专注地盯着嘟嘟作响的香茶。一没向身份尊贵的凌籁陛下行礼,二不向其打招呼。只是气定神闲的洗着茶具,然后倒茶。
“日本茶艺由华夏传过去。学了个虚有其表,却没能掌握其精髓。”黑暗中身穿中山服的男子端起一杯茶,缓缓递给凌籁陛下。“陛下,您尝尝老奴煮的这杯茶。”
凌籁陛下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扬眉道:“的确是好茶。”
“不是茶好,是煮茶的工序完整。是煮茶的手要够巧,心要够虔诚。”自称老奴的男人缓缓说道。“喝茶是喝心境,不是附庸风雅。在这方面,你们这一代年轻人还嫩了些。”
男子的声线仿佛经过千百年捶打,腐朽而苍老。虽说瞧不见他的本来面目,但仅仅是那一双举杯的手,便镌刻着年轮般的褶皱。
“我爱喝茶,却不懂茶。这算附庸风雅吗?”凌籁陛下眯眼问道。
“不算。”男子淡然说道。“但陛下心不诚。而且言而无信。”
说到后来,男子微微加重了语气。
可即便如此,仍是让凌籁陛下心头一颤。
只有在实力上远强过凌籁陛下的强者,才拥有如此可怕的气势。仅仅一句话,便能震慑到凌籁陛下的灵魂深处。
一瞬间,空气中弥漫起沸腾的肃杀之气。仿佛比那桌上的沸水还要滚烫一些。
“老人家,年纪大了,脾气还是小点好。”凌籁陛下并不畏惧,目中闪烁着微冷的光芒。
“老奴只是传话筒而已。陛下听也好,不听也罢。总是有人来处理此事。”男子缓缓起身,一股磅礴的威压席卷而来。竟是令凌籁陛下难以起身。就连呼吸也迅速变得沉重。
“既然你们有这个能力,为什么不亲自动手,而要假手于我?”凌籁陛下强自镇定道。“难道,这世上还有让你们感到害怕的存在?”
“老奴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只知道听命行事。”男子轻描淡写的说道。“这一次陛下没能遵守诺言。接下来,或许您也会受到必要的惩罚。这是我们事先就说好的。”
凌籁陛下深深地扫了男子一眼,终于凭着毅力缓缓站起身来。
她直勾勾的盯着身穿中山服的男子,眼神平静而冰冷:“我帮你,是给你面子。不帮,你能奈我何?”
男子那双浑浊的眸子猛然绽放出精光,声线无比锋利道:“凌籁陛下。您应该知道,老奴要杀了您,和捏死一只蚂蚁没有任何区别。您千万不要认为您能活到现在,是那群安保队员防御强大。只不过,是老奴的心情不算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