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山的劝阻,萧正的阐述,秦霜就算再缺心眼,也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输了!
输给曾经的手下败将了!
秦霜心有不甘,却又无能为力。
正如萧正所说,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的李静的确已经不再是自己所能打败的了。
就拿刚才短短数分钟的交手来看,自己已然出了全力,而李静,却只是主防而攻,可即便如此,自己仍无法伤她分毫。这足以证明,李静起码高出自己一个档次。达到了全新的境界。
“哼!”秦霜负气扔下匕首,一把推开脸色紧张的陆大山,怒气横生的瞪视李静。“要不是我这二十年疏于苦练,你岂能是我对手?”
李静微微一笑,道:“随时奉陪。”
秦霜咬牙切齿道:“你等着!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你打的满地找牙!”
说罢,扭身冲回陆家,留下一腔怨恨。
陆大山见此事就此结束,提心吊胆好几天的他终于安心下来。缓缓转身,向李静行礼道:“多谢手下留情。”
这是大实话。
以李静如今的本事,就算把秦霜打得满地找牙,也并非难事。但李静并没如此做,反而给秦霜留了极大面子。心中感激不已。也为秦霜当年所犯下的过错大为懊悔。
“陆老板言重了。”李静莞尔笑道。“您不怪罪我无事生非,已经是天大的恩情。”
陆大山苦笑不迭,无奈道:“错是我们犯的,就算再给她一点教训,也是天经地义的。又哪来责怪一说?”
萧正推了推陆大山,抱怨道:“别在这里文绉绉了。拍武侠剧啊?”
陆大山尴尬一笑,向李静再施一礼,转身走回陆家。也不知道今晚还能不能睡个安稳觉。
终于送走二人,萧正吁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徐步走向李静道:“静姨,您该早些说明情况的。我要知道您只是找她切磋一下,也就不那么上火了。”
李静目光转动,轻轻看了萧正一眼:“难不成我还能杀了她?”
“那可说不准。”萧正缩了缩脖子。“陆大山他们可是把您形容成了杀人如麻的女魔头。”
“即便是,那也是曾经。”李静莞尔笑道。“如今我若杀人,师姐可容不得我。”
“话也不能这么说。”萧正摇摇头,说道。“人不犯我,我必以礼相待。但若有人要杀我,我当然也不能束手待毙。”
李静轻笑道:“你是男子汉大丈夫,自然不能软弱。静姨只是一个平凡无奇的出家人,又有谁会来招惹我呢?”
萧正轻轻点头,也不再这个问题上纠结。
而实际上,以叶家在华夏的地位,以及李静与叶家的关系。但凡长点眼的,恐怕也不敢招惹这么一尊菩萨吧?更何况,李静常年深居简出,盘亘于凤鸣山上,即便有心,寻常人也没那兴趣冲上山门找她晦气吧?
笑了笑,萧正恶作剧的问道:“静姨,您刚才活动了一下筋骨,现在饿不饿?要不我请您吃宵夜?”
“好啊。”李静微微转身,含笑说道。
萧正闻言,登时来了兴致,一面往回走,一面笑道:“静姨您可比我丈母娘好说话多了,我要请她三更半夜吃宵夜,她肯定不答应。”
李静微笑道:“师姐修身亦修心,自然比我道行高深。”
萧正进了厨房,简单做了两碗素面,又炒了几个小菜,这才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出来,与李静相对而坐,客气道:“静姨请。”
李静倒也不客气,慢条斯理的吃起素面。吃了两口,她又忽然抬起头来,盯着萧正道:“你看出什么没有?”
“看出什么?”萧正好奇问道。
“我和秦霜的区别。”李静直白的说道。
萧正闻言,摇头笑道:“静姨,您这可就显得骄傲了哈。”
李静笑道:“那就是看出来了?”
“嗯。”萧正点了点头。
“区别在哪?”李静继续问道。
“她旨在杀人,而您只需要赢。”萧正言简意赅的说道。
“是的。”李静微笑道。“她曾经是杀手,而杀手的终极目标,就是击杀对手。对她来说,她的杀人术已经达到了巅峰。但所谓争锋,又岂能以生死做定论?乱拳打死老师傅的事儿,从古至今一直在发生。”
萧正略微迟疑的看向李静,好奇道:“静姨,您想告诉我什么?”
“我想告诉你的,可能你都已经掌握了。否则你也赢不了何柱国。”李静微笑道。“我此番下山,除了受师姐之令,解除心结。还受白师兄之托,送你一句话。”
“什么话?”萧正问道。
“如果你以杀人为最终目标,等待你的只有死亡;如果你以竞技为最终目标,等待你的则是强者之路。”李静一字一顿的说道。
“白叔境界高深,值得学习。”萧正感慨道。
“他的确境界很高。”李静莞尔笑道。“没有白师兄的指点,我或许至今无法得到突破。”
萧正轻轻点头,感叹道:“之前和白叔过招,就感受到他的强大境界了。”
李静微微一笑,说道:“伟人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现代人说,身体是功成名就的脊梁。没有一个强健的体魄,百毒不侵的身躯,即便空有一身财富,也难以走到长远。”
萧正抿唇道:“受教了。”
“不敢。”李静莞尔说道。“我只是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侍女。岂敢教你?”
“您是长辈,自然有资格教我。”萧正认真的说道。
“白师兄可是说过,你的境界,比他高多了。”李静含笑说道。
萧正讪笑道:“白叔折杀我了。”
李静笑了笑,继续埋头吃面。萧正见李静没什么要说的,也是陪着吃面吃菜。吃完宵夜,萧正本想收拾碗筷,让静姨回房休息。可没等萧正开口,李静便缓缓起身,目光平静的说道:“帮我向小姐道个歉,我该回去了。”
萧正本想开口挽留,但考虑到李静是跟随丈母娘三十多年的老前辈,就算只是侍女,恐怕也近朱者赤,沾染了不少叶玉华的性子。轻叹一声,点头道:“我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