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门没了力气,任凭神圣的火焰在灵魂深处烧灼。他的视线慢慢变窄,无边的黑暗从四面八方压迫过来,好像有一双有力的大手,在将他慢慢扯入地狱……
突然,灵魂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开裂了。然后是一声遥远的怒吼,狂暴如雷鸣,澎湃的堕落力量充满了全身,沿着长剑猛扑过去。晨曦神力如同洪水中的火把,转瞬熄灭。
男子被一团黑气包围,脸上浮现出惊恐地神情,只来得及说一句:“地狱君主……”就再也没了声息。他的身体好像坠入了硫酸池,顷刻间干瘪,化作了一团脓水。
周身的压力登时一松,楚门倒在地上,不住地**着。胸前仍插着那把长剑,却已经变成了漆黑的颜色。
楚门感到无比的虚弱,伴随着一阵饥渴,“立刻需要吸食……”这个念头在脑中闪过,下意识挥了挥手,似乎抓住了什么东西。
一个半透明的灵魂在掌心挣扎,可以看到,灵魂的表情是多么的扭曲,已经被恐惧填满。
“不!你不能这样!”男子的灵魂大叫起来:“你不能截留信徒的灵魂,你会受到晨曦之神的惩罚……”
饥饿的楚门想也没想,一口塞入了嘴中。灵魂被还原成最纯粹的魂力,补充入消耗严重的魂海。
然后他马上感觉到,这名晨曦之光的裁决者的灵魂和以往的食物完全不同,充沛的能量简直是一座水库。除却迅速滋润了枯竭的魂海外,似乎还有一些别的什么。
楚门闭上眼,裁决者的灵魂记忆一页页迅速翻过,好像一部快速放映的电影。就在这些记忆行将消散的时候,他找到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竭力保留了下来。
那是关于神力和神术应用的知识,正是楚门所缺乏的。虽然以前吸收过不少灵魂,但从没碰上过一个狂信徒。要知道,这些人死后灵魂都会直接上升到神国,不可能堕入地狱。
神力、神国、神术、精神脉络……知识如一张大网,覆盖在楚门脑中。他从千丝万缕的记忆脉络中挑选着入口,小心的一点点剥离。慢慢的,整个知识体系被吸收进来,成为了楚门记忆的一部分。
慢慢的,他睁开了眼睛。
“主人,您醒了?”映入眼帘的是管家那张永远白皙整洁的面孔,带着几分惊喜。他俯下身子,努力想要查看楚门的状况。
“行了行了,别靠这么近好不好?”楚门连忙伸手挡住,把那张过分殷切的脸推开。左右看看,发现这是自己的房间,问:“其他人呢?”
“娜塔莉小姐守了您三天,现在睡着了。”管家朝旁边指了指,小女孩儿正蜷缩在一张靠椅上,睡得昏昏沉沉。似乎被声音惊醒,她倏然睁开眼睛。
“楚门哥哥?你醒啦?”娜塔莉的声音充满了惊喜,扑上来将他死死抱住。
“嗯,让你们担心了。”楚门怜爱地抚摸着她头,“这段时间让你受苦了,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了。”娜塔莉心有余悸地说:“你就像死了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要不是管家先生说你没事儿,我这就找晨曦神教算帐去了!”说到最后,小女孩儿有点咬牙切齿。
“放心吧,我没事了。”楚门微笑着安慰她,眼睛又四处瞟了瞟:“对了,赫本呢?”
“真让人嫉妒呢,到头来,楚门哥哥还是忘不了赫本姐姐!”娜塔莉噘着嘴,半开玩笑地说,“不过呢,赫本姐姐比我辛苦多了,所以我就忍让一下好啦!”
“嗯?她怎么了?”
随着声音,赫本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屋中,和平常管家要求的不同,她现在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衣,就是往常杀人的那身行头。白皙美丽的面庞上带着几分喜悦,朝楚门牵牵嘴角:“楚门先生,您醒了。”
“嗯,我没事了……”楚门张了张嘴巴,突然不知该说点什么。赫本一直是个他摆不清位置的女孩子,从事实上说,是他利用契约骗来的仆人,自己有权利为所欲为,对方也有这方面的觉悟,可总是……
问题出在楚门的自我认同上,作为一名不死生物,他总是有点自卑。就算有那方面的心思,但在没有恢复全部感知之前,楚门不愿和对方太过接近。
所以才要求赫本叫他“楚门先生”,这个略显疏离的称呼。
好半天,楚门才想起什么似的说:“我看你的精神不太好,怎么,也受伤了么?”
“才不是呢!”娜塔莉插嘴说:“自从你昏迷,赫本姐姐就一直在负责护卫工作,已经三天没有合眼了!”
“是这样么……”楚门看了一眼赫本,女孩儿满是倦意的脸上带着些不好意思,心中顿时被一种温暖的感觉充满,叹气道:“你……实在不用这样啊……”
“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出现。”赫本很坚决地说。
“没事了,真的没事了。”楚门翻身坐起来,动了动手脚,“你看,我已经恢复如初了呢。现在我只求你一件事。”
“什么?”赫本一怔。
“去自己的房间,好好睡觉。”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赫本摇头拒绝,固执地说:“在确认安全之前,戒备不能放松!”
楚门没有说话,定定地看着她,把赫本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低下头,检查自己的穿戴是否有什么异常,楚门却冷不防扑上来,一把将她抱住。
“你!”赫本浑身僵硬,心跳几乎停止,挣扎着:“你……楚门先生!你要做什么?”
“抱你去睡觉!”楚门的声音不容置疑,把赫本横抱起来,撞开房门朝外走去。在赫本的挣扎声中,两个人消失在走廊。
娜塔莉和管家对视了一眼,突然跳起来往外就跑。管家急忙阻拦:“娜塔莉小姐,你千万不要……”
小女孩儿回头瞪了一眼,恶狠狠地说:“我去喝牛奶!”
雕花木门被一脚踢开,房间里弥散出幽幽的香气。这是赫本的房间,高大的桦木衣柜罗列着一排排华丽礼服,都是管家千方百计搜罗来的。
楚门恶狠狠把赫本往大床上一扔,好像一只饥渴的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