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牌后面,是个黑黝黝的地洞,边缘不太规则,看上去源于一次塌方。自己的大半手下,就被这个可恶的地洞吞噬了。
“你们几个,下去看看,能不能把人拉上来!”这道命令,并不是因为马洛斯很有爱心,而是觉得,如果把手下陷在这里,将来出了问题可说不清楚。
剩下的四个人中,有人带了绳索——本来是预备爬墙用的,不过完全没有派上用场——就朝洞穴里抖开,然后互相商量谁下去看看。
当然,这个结果不容易达成,为了决定谁是那个倒霉鬼,四名手下已经开始在划拳了。
马洛斯很烦闷的看着,慢慢后退,脊背靠在了一扇木门上。这是走廊的第一个房间,刚才并没有留神。
这扇门仍旧没锁。马洛斯子爵轻轻一靠,整个人就摔进了门内。他扑进了黑暗里,木门在背后关闭。
声音很轻微,全神贯注划拳的手下,谁也没有注意。
马洛斯摔得并不重,地面上都是柔软的东西,做了很好的缓冲。相对于这一点,他心理上的恐惧却陡然飙升。
“谁!谁在那!”马洛斯一翻身爬起来,隐隐约约,看到不远处坐着一个人。他连忙抽出佩剑,手腕却在发抖。
一道火光闪过,红烛被点燃,整间屋子都在跳跃的火光中显示出真容。这是一个充满了粉红色童趣的房间,地面上,摆满了各种毛绒玩具。
一张提花流苏的大床上,清丽绝伦的小女孩儿端坐着,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是你?”马洛斯微微一愣,提着的心却放了下来。佩剑挽了一个剑花,很潇洒的插回腰中。
——这一手,他曾苦练了一年。
“能在这里见到,充分说明了咱们的缘分。”马洛斯脸上带着淫邪的笑容,“上次我就说过,你会付出代价的,还记得么?”
“是什么?”娜塔莉满不在乎地问。
“是什么,你很快就会知道了。相信我,只要尝过了滋味,你肯定天天哭着求我。楚门那个土包子,他的技术怎么能和我相比?”
“你的胆子很大。”娜塔莉的声音从牙缝里蹦出来,冷得好像冰珠子,“预备好去死了么?”小手一伸,一团火焰在掌心燃烧起来。
“好厉害,如果是以前,我一定吓得掉头就走,绝对不敢打一个魔法师的主意。”火光中,马洛斯的脸上并没有恐惧,反而带着一种得意的笑。
“你……”娜塔莉扬起手,对准了那张脸。
马洛斯子爵不慌不忙,从衣袋里掏出一个灰色的圆球,在手中用力一捏。一阵轻微的爆音传出,波动笼罩了这个房间。
火焰熄灭了。
娜塔莉有些吃惊的看着手掌,当她想再次凝聚魔力时,却发现以往召之即来的魔法元素,此刻却不见了踪影。
“很吃惊么?”马洛斯笑着说:“魔法隔绝球。我的那个阿方索,当初可是因为研究禁忌的黑咒术,才被驱逐的。”
“确实有点吃惊。”娜塔莉冷冷地说:“我还以为,只用魔法就能解决你。”
“那么现在呢?”马洛斯哈哈大笑起来:“你打算用什么?身体么?我承认,那确实能要了我的命。来吧,如果你迫不及待,我觉得这张床也很有气氛……”
娜塔莉举起枪,对准了马洛斯。
“有什么用呢?”马洛斯毫不在意的说:“阿方索是说过,你手里这东西很危险。不过别忘了,在禁魔空间,魔法道具一样是不能使用的……”
一道灼热的射线,打断了他的幻想。他只觉得膝盖骨一阵剧痛,扑通一声摔倒,声色俱厉的哀号。
“怎么了,刚才不是很威风的嘛。”娜塔莉从床头跳下来,慢慢走到马洛斯面前,脸上满是戏谑。
“婊子……”马洛斯忍着疼,迅速去腰里摸剑。但射线显然更快,又洞穿了他的手肘。马洛斯惨叫起来,眼中满是恐惧。
“你不是很喜欢我么?现在怎么这样的害怕呢?”娜塔莉冷笑着。
“不……不要……谁能救救我!”马洛斯用仅剩的一手一脚,拼命挪动着往外爬,好像一只蠕虫。在此刻,满脑子的淫欲早就不翼而飞,精致可爱的娜塔莉,也变成了催命的可怕恶魔。
“真是可笑啊,愚蠢的人。”娜塔莉毫不犹豫,又用射线枪穿透了他仅剩的手脚。于是,马洛斯子爵只能在地上喘气,一声接一声的哀号。
“饶……饶了我吧……”马洛斯有气无力地哀求。
“放心,我不会杀你的,那样会很麻烦。不过嘛……”娜塔莉瞟了一眼,用枪口对准了马洛斯子爵两腿之间,扣下了扳机……
月黑风高,法师塔顶。
楚门静静的朝前跨了一步,虽然只是一小步,却足以令弃法师阿方索面色如土。他下意识朝后退了退,脊背贴上冰冷的石门。
“你……怎么可能?”阿方索满脸的不可思议,“我的光明禁锢法阵,怎么可能对你不起作用?”
“作用的话,倒也有一点,不过……”楚门耸耸肩,“你见过有蜘蛛网能捆住一条龙的么?”
“不可能!”阿方索面色狞厉,大叫起来:“你难道也是法师么?就算是,也不会是什么高级法师!这根本不合道理!”
“这世界本来就有很多不合道理。”楚门叹息说:“那些整天叫嚣公平的家伙,大多都死掉了。当然,你有一点说得很对,我确实是个蹩脚的法师。”
蓦然,一团火焰从楚门手心中腾起,映亮了三个人的脸。
“你看,这是我最高级的魔法,不值一提吧?”他没有变身,所以火球的颜色和威力,都十分的正常。
“不管你是怎么脱身的,但是……”阿方索盯着他,“凭借这么低级的魔法造诣,想打败我,那是不可能的!”
“你还不明白么?”楚门手一攥,光芒熄灭了。火星四面飞散,好像夏天的焰火,“我能够脱身,凭借的可不是魔法啊……对了,你会传送术么?”
“不会。”阿方索下意识脱口而出,问:“你问这个干吗?”
“很好!”最后一个词还含在口中,楚门已经动了起来。他的身体好像一匹黑豹,在水晶球微弱光线下,闪现出一片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