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帮人苦了苦脸,一个个面‘露’遗憾。
楚雄和宋学进了休息室,就见那个老人正背着手在屋里踱步,楚雄一摆手,两人在‘门’口停住,然后小声说道:“首长……”
老人定身,转脸,两道压人的目光投去,“你们的风声好快啊,亏你们能找得到协和医院来。”
楚雄面‘色’僵了僵,怎么听着这口气怎么觉得话里不善,“首长大驾光临龙都,我们这些做下属的当然要来汇报下工作。”
那人冷笑一声:“大驾光临?哼,要不是我孙‘女’出事,你以为我愿意来吗?”
楚雄和宋学面面相觑,不明白他指的什么:“您孙‘女’也在龙都?”
“不光在龙都,还是你们的下属,而且就在这家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
楚雄吃了一惊,他怎么从没听说过武局长的孙‘女’在龙都工作,“敢问您孙‘女’是……”
“她就是这个辖区公安分局局长,武潇!刚被你们免了职务,就被暗杀,连中两枪,托你们的福,手术还算顺利,刚刚度过危险期。”
楚雄冒了一头冷汗,武潇是有名的警界之‘花’,也是龙都唯一的‘女’公安局长,上任以来身先士卒、屡立战功,在政法委是挂了名的,他怎么能不知道,可他万万没想到武潇居然是这个人的孙‘女’。
龙都黑道正在洗牌,他和沈天成已达成秘密协议,让沈家继续统领整个黑道,别人都好说,唯独武潇初生牛犊不怕虎,查来查去居然查到沈家头上,还找到了沈家从事黑社会活动的大量证据,再这么下去,说不定会‘波’及到自己,于是他暗中授意宋学,以政法委名义免去武潇一切职务,暂时让她放假回家。至于理由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随便找几个武潇刑讯‘逼’供的例子搞掉她并不是难事。
“至于武潇该不该被免职的事,那是你们市政fǔ和政法委的决定,我不会干涉。我现在就站在一个普通父亲的角度质问你们,为什么她刚被免职就遭到暗杀?她任职期间铁面无‘私’,从不讲情面,为了龙都的治安得罪了很多人,你们免了她的职务后,为什么没有采取必要的保护措施?一个堂堂正正的警察光天化日会遭到暗杀,你们龙都的治安是怎么搞的?这和国民党时期的白‘色’恐怖有什么区别?警察的生命都不能保障,龙都老百姓的生命靠谁保障?龙都这么多年取得的改革发展稳定的成果谁来保障?”
这几个大帽子扣的,直接把他孙‘女’个人的事上升到国家层面,说得楚雄一‘毛’一‘毛’的,得罪了这个人,自己的乌纱帽都难保,这事要处理不好,搞不好要被整得身败名裂也说不定。
事到如今,为了自保,他也只好把这口黑锅丢给宋学,“武局长,这件事我有责任,都怪我督导属下不严。宋学,你作为政法委书记又是公安局长,应该承担直接责任。”
宋学这个苦柿子吃的,自己巴巴的跟着市长来讨好人家,没想到背了这么大一口黑锅,可在场的就自己官小,打破牙也得往肚里吞,汗颜道:“武局长,我向您保证,以前是我的工作失误,现在马上恢复武潇同志一切职务,我亲自牵头调查真凶,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那人哼了一声:“不是给我‘交’代,是给龙都人民一个‘交’代。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我看你这个政法委书记也不用做了,楚市长的前途我也很替你担忧。”
楚雄一阵肝颤,这位一发威,连燕京都得颤三颤,更何况自己这个地方官,要是别人说着话兴许是吹牛,可这个人说话的分量,比泰山都重。
“请首长放心,我们一定尽全力侦办,一定给您和龙都人民一个满意的答复。”
两个人怀揣小鹿刚要出‘门’,那人忽然又说了一句:“楚市长,听说你和一个姓沈的商人走的很近,对吧?”
楚雄打了个冷战,讷讷的没有说话。
“全国一盘棋,国家对于打击腐败的力度和决心你是知道的,很多落马的官员怎么失足你也清楚,奉劝你一句,别往枪口上撞!”
“是,是!”听了这话,楚雄一身的官派被打得半点儿不剩,他心里很清楚,在这个人面前,任何人都没有秘密,就算有,这位挖地三尺也能给你刨出来。
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叶承欢没心思去上班,赵雅琳也建议他在家多陪陪林佩珊,公司的事由她来处理就好。
回到维多利亚,就见林佩珊换了一袭白‘色’包‘臀’绒衣,下面是条‘肉’‘色’的长绒袜带着粉‘色’的‘毛’线帽,上面还印着她最喜欢的柯南图案,很有种都市小清新的味道。
叶承欢眼前一亮,这种装扮配合她平素冷冰冰的气质,给人的感觉别致极了。
“佩珊小宝贝啊,你是要返璞归真了么。”叶承欢一看到美丽的老婆,一切坏心情都没了。
林佩珊脸微微红了下,小声说了句:“今天有空么?”
“以后你不用问我有没有空,我的人随时归你支配。”
林佩珊抿嘴一笑,“陪我出去走走,好吗?”
“我的荣幸。”
两人步出维多利亚,谢婉华来到‘门’口远远的嘱咐道:“佩珊,记得早点回来。”
林佩珊怔了怔,然后默默地点了点头,这句话仿佛颠倒了时空,让她一下回到小时候,出‘门’玩耍的时候,每次谢婉华都会站在‘门’口叮嘱一声,那时是佣人的叮嘱,现在则是母亲的叮嘱。
林佩珊心里暖烘烘的,从小到大都没感受过母爱的她,此刻才体悟到了那种来自母‘性’的温暖。
两人默默地走在人流稀少的长街上,林佩珊不说话,叶承欢也不知该怎么开口,就那么不停地走着,仿佛这条街永远都走不完似的。
看来这妞又进入停机模式了,叶承欢可不是那么喜欢安静的主儿,走着走着觉得有点闷闷的,下意识的‘摸’出烟卷,用手捂着去点。
伸来一只素白的小手,拿过他手里的烟卷,丢进垃圾桶里,然后就看到林佩珊带着几分不悦的瞧着自己,“不‘抽’烟会死么!”
叶承欢摊摊手:“不‘抽’烟当然不会死,但会闷死。”
“真不明白你明知道‘抽’烟有害健康为什么还要去‘抽’?”
叶承欢抓了抓头发,干脆‘摸’出一根牙签,叼在嘴里来代替:“哥‘抽’的不是烟,是寂寞。”
看他叼着牙签的样子,林佩珊忍不住捂嘴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一盒口香糖,倒出一粒给他,“忍不住的时候,就嚼嚼这个,我听说会很有效。”
叶承欢放进嘴里嚼着,“佩珊小乖乖,你知道和我出来久了,我会忍不住想‘抽’烟,所以就专‘门’给我准备了这个,是吧?”
按照林佩珊过去的‘性’格,明明是如此可表面上她也不会承认的,可是这次她居然没有否认。
“就给一粒,是不是太小气了点儿。”
“剩下的由我保管,真要是都给了你,谁知道你会不会扔掉。以后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每次我都给你一粒,提醒你不要‘抽’烟。”
叶承欢心里一‘荡’,涌起丝丝暖流。和第一次认识那会儿比,林佩珊对自己的态度已经改变了不少,至少她学会关心人体贴人了,如果她要是什么时候同意圆房,那才真正完美了。
他假装没事人似的握住‘女’人的小手,软软的,滑滑的,手感一流‘棒’!
林佩珊被这个突然的冒犯吓到了下,下意识的想缩手,可叶承欢紧紧握着,她根本挣不开,面颊绯红着,默默的咬了咬‘唇’瓣瞧了他一眼,叶承欢只是看着前面,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那只手温暖而宽大,一道道刀劈斧砍般的掌纹,仿佛在向她诉说一个个沧桑过往,被这样的手握着,她的心一下就安静下来,渐渐的,生出一种很奇妙的想要被拥抱的感觉。
叶承欢的声音刚好打断了她的思绪:“老婆,咱们当初是定过契约的,对吧?”
“嗯。”
“你给我一年的时间,如果我能让你爱上我,你就真的嫁给我,是吧?”
“是的。”
“现在几个月过去了,你有没有考虑真的嫁给我?”
林佩珊有点猝不及防,没想到他会忽然提起这个问题,思忖了下,忽然道:“不能!”
“为什么?”
“不是你的问题,而是我。我连爱情都不知道怎么去把握,更没准备好怎么去经营一份婚姻。而且,我不能容忍你的一些做法。”
“什么做法?”
林佩珊转过脸盯着他:“我没那么宽容,不会和别人分享一个男人,你要是真心想娶我的话,你会为我放弃你的那些‘女’人么!”
他能吗,不到一秒钟他就得出肯定的结论,当然不能。
让他放弃为了自己连命都可以不要的丁香么,还是要他放弃生命中那些和自己有过种种刻骨铭心记忆的‘女’人,他做不到,因为他已经成了那些‘女’人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林佩珊看出了他的犹豫,心里浮起一丝伤感,“其实我知道你不会放弃的,我不能说你的‘女’人不好,只不过每个人对待感情的态度不同,我不会和别人分享一个男人,也不会把‘妻子’当成我的符号,我要的是我丈夫的全部,我要他全心全意的爱我,把我当成他生命里的唯一。”
叶承欢讪笑一下,巧舌如簧的他此刻却找不到自己的舌头。
林佩珊淡然一笑道:“但我还是想说一声谢谢你,你是第一个走进我生活的男人,也是第一个真心帮助我的男人。谢谢你帮我走出最近的‘阴’影,如果没有你,我想我可能会垮掉。”
叶承欢最讨厌的就是‘女’人给他说谢谢,当一个‘女’人对你说谢谢的时候,只能说明你们之间还有距离。
“你真的从那些事里解脱出来了?”叶承欢道。
林佩珊若有所思的道:“其实现在我才明白,人生根本不是靠自己主宰的,总有某种力量在背后推着你往前走。我过去一直以为妈妈就应该像白芝美那样的,爸爸才应该是慈爱的,可是随着我渐渐长大才明白,一切和我想象的刚好相反。现在,我明白了,妈妈应该是什么样的,说白了我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不管她身份高贵也好,低贱也好,如果没有她,我不可能来到这个世上,更何况她对我的良苦用心。这么多年来,她忍辱负重,一心一意的把我照看‘成’人,她的辛酸,她的痛苦,远远比我这个东方国际的总裁要多得多。既然她有勇气认我这个‘女’儿,我为什么没勇气认她这个妈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