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佩珊惊道:“你一直坐在这里?”
“是啊,你枕着我胳膊我怎么能动弹。”
她心里一震感动不已,“是不是很难受?”
“当然难受了,你试试看几个小时一动不动。”
嘟起嘴吧小声道:“对不起……”
“你说什么?”叶承欢假装没听见,平时要让她说句“对不起”有多难。
“对不起。”
“声音大点儿,像蚊子哼哼似的。”
林佩珊皱皱瑶鼻:“听不见算了。”
说罢,便自行下了飞机。
叶承欢叹口气,还是人家潇洒,到哪儿都一身轻松,连行李都不用拿,自己这个黑暗风暴的魁首到她那儿完全不好使,整个变成了保镖兼保姆兼司机兼拎包的,什么都能兼就是不能奸她。
好在他力气大,一手提一大件行李毫无压力。
下了悬梯,迈开大步很快出了候机大厅,就见林佩珊呆呆的站在机场外,看着眼前的场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辆辆披着重装武器的悍马一字排开,彪悍的车头好似凶狠的野兽,从上面下来一队全副武装的军人,骄傲的挺着胸膛,早已换成军服的毒蛇单手举着冲锋枪英姿飒爽的来到叶承欢跟前,接过了他的行李,“魁首,请上车吧。”
叶承欢扬起脸来看了看天,深吸一口空气,深邃的双眸精光爆闪:“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同样的味道,妈的白沙瓦的气味一点儿都没变。”
他转向林佩珊:“做好准备了吗?”
“什么准备?”
话音刚落,叶承欢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在所有人坏坏的笑容注视下上了一辆悍马车,亲自坐在了主驾。
林佩珊又羞又急,扬起粉拳连连打了几下:“你……”
没等她说完,叶承欢一脚油门下去,车子飞窜而去,把女人甩回了副驾驶。
这帮人简直就是一群无法无天的亡命徒,一路上狂飙脏话,放声大笑,到了兴头上还对着天上来一梭子子弹。
简直让人难以接受!
这就是叶承欢口中的天堂么,不,在林佩珊眼里,简直比地狱还糟糕。
一边开着车,叶承欢一边向她介绍。
白沙瓦,梵语意为“百花之城”,古老丝路的重要枢纽,一度繁华锦盛,曾被玄奘赞为“天府之国”。
它阿富汗与巴基斯坦边境唯一的法治城市,当然,所谓法治两个字是必须打引号的。
今天,它是巴基斯坦乃至中亚最具特色的多民族聚集地、明古都,也是最重要的军事要冲。
白沙瓦周围的荒山坡岭藏匿着恐怖份子已是当地公开的秘密。
此外,这儿还是犯罪天堂,地图上有大片的三不管区域,统统被世界各国用红色标注,以至于穿越巴阿国境时,当地边防驻军会坚持为过往的外国人配给一名荷枪实弹的保镖。
对于刚脱离阿富汗苦海的人来说,白沙瓦无疑是人间乐土,这儿至少有一间象征现代明的f,也不乏出色但冷清的博物馆、迷宫般的古老街巷,以及中亚最大的集市,藏着数不尽的古董、宝物。
然而,这个城市的名字出现在世界各地媒体头版的更重要因素是难民之城、贩毒、物走私、偷渡、恐怖袭击、军火交易、恐怖组织,甚至销售核弹。
只要你支付给奉公守法的出租车司机一笔可观的小费,他便会毫不犹豫带你去买枪。
“我们要去哪儿?”林佩珊问道。
“天使之城。”
“什么意思?”
“那是兴都库什山脉的一个镇子,别人叫它‘佣兵镇’或是‘死亡峡谷’,但我们更愿意叫它‘天使之城’。事实上,你在那儿可以用一捆美元雇佣到能为你干任何事的亡命之徒。”叶承欢鼻梁上的护目镜闪着寒光。
天使之城,多美的名字,可一旦想到这个名字背后的东西,林佩珊就感到有些反胃。
“难道当地政府就不管吗?”她强忍着颠簸和高速带来的眩晕感问道。
“事实上,是巴政府在为白沙瓦的军火生意推波助澜,为了防止暗中交易、打击黑市,政府在报纸上张贴整版销售核材料的广告,声称是军火交易透明化的体现。然而,呵呵,你懂得。
因此,在白沙瓦,只要你有一张滥大街的‘官方’持枪许可证,即便扛着反坦克火箭弹炮散步也没人阻止。
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几年前才有所改善,政府禁止平民在公共场所携带军火,严格审核持枪证手续。
但从未有实效,在外汇的利益面前,地方警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主动参与,倒卖政府军军械,乃至为杜兰线上的走私军火货车通风报信。
当然,你即便身处白沙瓦也没机会亲手摸摸核弹,如果你想把玩一下47倒是不在话下。”说到这儿,叶承欢还风骚的挤了挤眼。
“我讨厌那种东西。”向来有昆虫恐惧症和晕血症的林佩珊当然不会对杀人的武器感兴趣,连随便看一眼都会觉得发毛。
车队出了白沙瓦的市区,地面便越来越荒芜,人类活动的种种迹象也越来越少。
和那些打着所谓“民用版”的悍马不同,这是实打实的军用版,设计者的一切目标只有一个:作战。
所以这种车抹杀了舒适性需要,除非你的屁股有超强的承受力,否则最好不要像这帮疯子似的以一百五十迈的速度在南亚地区的烂路狂飙。
娇生惯养的林佩珊哪受得了这种折磨,没过多久便感觉要散架似的。
好在这时,叶承欢体贴的给了她一个垫子,对她来说,这个连五美分都不值的东西简直比席梦思大床都贵重。
还有白沙瓦糟糕的天气,坐在连空调都没有的车厢里,就像坐进了铁皮箱子,承受着不曾体验的燥热,而且这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
一路南下,越来越热。
好在前面的路虽是土路,倒不算太颠簸了,只是转弯很急,没完没了。
和他们在一辆车里的还有一个身穿便衣的男人,长得一身精瘦,除了眼珠子是白的,其他部分比碳条还黑,比树枝还粗糙,完全看不出他的年龄。
他自我介绍叫穆罕默德,是此行的向导,林佩珊对此倒不觉得意外,估计在这个伊斯兰国家拿块板砖拍倒十个,里面有九个都叫这名字。
这一点跟大和民族完全不同,就算在世界人口密度最高的东京,基本上十个里面有十个的姓名都不同。
世界上就是有这么几个比较奇怪的民族,明明只有放个屁就能炸平的那么大点儿地方,却一定要给自己的国家前面加上“大”字,比如……
车队到了一座小小的村庄,终于可以停下来休息补给一下,哪怕这个可怜的补给只有可怜的一点点时间,在林佩珊发现是叶承欢为了照顾自己而产生的临时决定后,依旧对难免对他又加深了一层复杂的感激,或许是好感。
女人,虽然是个麻烦和复杂的混合体,但不可否认的是,渴望保护,是根植于女人骨头里的天性。
林佩珊新奇的看到,这个村子里的人们全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氛,头上顶着各种奇奇怪怪的食品来往奔走,还有些人在合着音乐跳舞,好像过节一般。
可在这帮亡命徒出现之后,她们居然可以扔掉头顶的食物,纷纷跑来迎接他们,就好像迎接上帝临凡一般。
“他们在过节吗?”林佩珊问道。
“没错,今天恰好是穆斯林盛大的古尔邦节……”穆罕默德解释道。
林佩珊显然不太了解这个节日。
穆罕默德笑眯眯的捻着山羊胡,摇头晃脑的说道:“古尔邦节的会礼和开斋节一样非常隆重。
大家欢聚一堂,由阿訇带领全体穆斯林向西鞠躬、叩拜。
如果在一个大的乡镇举行,可谓人山人海,多而不乱。
聚礼中,大家回忆这一年当中做过哪些错事,犯过哪些罪行,阿訇要宣讲‘瓦尔兹’,即教义和需要大家遵守的事等,最后大家互道‘萨俩目’问好。
会礼结束后,举行的一个隆重的典礼这就是宰牛、羊、骆驼献牲。
宰牲典礼完成后,家家户户开始热闹起来,老人们一边煮肉,一边给孩子吩咐:吃完肉,骨头不能扔给狗嚼,要用黄土覆盖。这在古尔邦节是一种讲究。
肉煮熟后要削成片子,搭成份子;羊下水要烩成菜。
而后访亲问友,馈赠油香、菜,相互登门贺节。
有的还要请阿訇到家念经,吃油香,同时,还要去游坟,缅怀先人。
古尔邦节的宰牲,起源于伊斯兰古代先知易卜拉欣的故事。
易卜拉欣独尊安拉,无比忠诚,他常以大量牛、羊、骆驼作为牺牲向安拉献礼,人们对他的无私虔诚行为大惑不解。
易卜拉欣老来无子,甚是烦恼,即向安拉祈祷:倘若安拉给他子女,即使以爱子作为牺牲,他也决不痛惜。
后来,他的妻子真生了一个儿子——伊斯玛仪。
伊斯玛仪的出生,给老两口带来了无尽的愉悦。
许多年后,易卜拉欣把许愿的事情已经忘记了。
在伊斯玛仪长成一个英俊少年的时候,安拉的考验来了。
安拉几次在梦境中默示易卜拉欣,要他履行诺言。于是他向爱子伊斯玛仪说明原委,并带他去麦加城米纳山谷,准备宰爱子以示对安拉的忠诚。
途中,恶魔易卜劣厮几次出现,教唆伊斯玛仪抗命和逃走,但伊斯玛仪拒绝魔鬼的诱惑,愤怒地抓起石块击向恶魔,最后顺从地躺在地上,准备遵从主命和其父的善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