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把这些事告诉我,那个女人好幸福,不管她是否还活着都能被一个人如此深爱着。【..】”
“好了,我们不说不开心的事了,喝酒。”
两个受伤的人虽然只认识不久,却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患难,此时敞开心扉无所顾忌,彼此知心相照,就算什么也不说,也知道彼此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们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沉默的时候便彼此凝视,开怀的时候便胡言乱语几句,熏熏然时便没来由的大笑几声。
温暖的空气中飘着烟熏小麦味的酒香,壁炉里的柴禾发出噼啪的响声,某种微妙的感觉安静而又浓烈。
叶承欢嘴角牵动了下,说道,“其实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好,这些天你都看到了,我杀人就像家长便饭,我过去的经历的事随便说出一件都能把你吓哭……”
“那就不要说了,你的过去和我没有关系,我只相信现在的你。”
“现在的我是什么样的?”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好人也会做坏事,坏人也会做好事。现在的你就像这杯酒,不管这杯酒的味道怎么样,只要能让人醉的就是好酒。”
“只要能让人醉的就是好酒……”叶承欢回味着这句话,赞同的点了点头。
一瓶酒已经喝完,女人的脸蛋红扑扑的煞是好看,她本就长了张冷美人的脸,现在褪去了廉署调查官的光环,更加鲜活也更加真实。
“你喝了不少酒,时间也不早了,去休息吧。”叶承欢点上一支烟,低着头用木棍拨弄着柴禾。
“你睡哪里?”
“我这人不讲究,什么地方都能睡。”
汪咏仪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站起身来慢慢蹭到卧室门口,又停身站住。
叶承欢愕然抬起头来看着她:“还有事吗?”
“你现在有空吗?”
“啊,怎么了?”叶承欢不明白她要干什么。
女人不声不响的又走了回来,“外面风大雨大,我睡不着。”
叶承欢还以为她经历了那么多事后,身心还没缓解过来,便道:“有我在,你放心睡吧。”
女人美眸闪动,像是挂满露水的紫葡萄般,“问你件事……”
“什么事?”
“你真的可以闭着眼睛给人换衣服吗?”
叶承欢不明所以的眨眨眼:“是啊。”
“我不信。”
“你怎么才能信?”
“除非我亲眼看到。”
此话一出,犹如一道咒语把叶承欢直接冷冻。
呆了一呆,随即深吸了口烟:“你醉了。”
“醉不醉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叶承欢低下头又要往火里添柴,没想到汪咏仪捧起他的脸,“你说,有什么区别?”
叶承欢皱了皱眉:“你喝醉了,我劝你最好还是乖乖去睡觉,我这人,你惹不起。”
“我想试试。”
“我可是有老婆的人。”
“我知道。”
“我不一定会留在香港。”
“我知道。”
“我……”
没等他说下去,汪咏仪直接插话道:“我喜欢你,你喜欢我么?”
“我……”
“今晚,你就把我当成你心里的那个人,我不介意,真的。”
叶承欢怔怔的看她半晌,一时间柔情蜜意在心里回荡不已,他可不想骗自己,到了这种时候更不会说“我不想伤害你”这样的屁话,他一把将女人揽进怀里,狂热的亲吻、抚摸。
汪咏仪仰起脸来,热烈的回应着。
彼此交换着嘴里的呼吸和津液,**的脸颊仿佛要擦出烈火,两颗残破的心脏慢慢完美的拼合在了一起。
屋里的气氛骤然井喷,一如窗外的暴风雨般激荡、狂躁、凌乱……
一声低沉的呢喃静静响起:“我好想你……”
声音不大,听着却是那么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汪咏仪身子一震,怔怔的望着天花板,一种莫名的感动袭来,刹那间泪花飞洒。
一道曙光劈开沉沉的暗夜,在海面洒下一线金鳞,海边矗立着一个女人的背影,也不知站了多久,望了多久,中一如波浪般翻滚着。
远处的海岸线慢慢显出一个少年的轮廓,他戴着深色的蛤蟆镜,一头乌黑浓密的碎发被海风梳来梳去。他裸着上身,雄健的肌肉线棱角分明,下身是一条墨绿色的作战裤,脚下是一双磨砂皮的厚底作战鞋,手里提着一把沙漠之鹰,肩上挂着黄澄澄的弹链,还扛着一口弹药箱,正一步步走来。
到了女人身边,他把弹药箱往地上一扔,咣的一声,露出满满一箱的枪支弹药,一箱弹药加起来足有三百斤,到他身上就像扛了颗白菜!
他随手扯掉蛤蟆镜,一手插在裤袋里,歪着脑袋瞅了女人一眼,嘴角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今天又有什么奇葩的训练项目,最好刺激点儿,我已经等不及了。”
女人照样静静的看着大海,长发掩住了她的脸,看不到她什么表情,更猜不出她在想什么。
少年似乎早已习惯了这个女人的冷漠,从口袋里摸出香烟和一只zippo,随手一甩便打着了火,随后便抽着烟陪她一起沉默。
香烟抽到一半时,被女人拿了过去,她抽了两口便把烟扔掉,用皮靴碾了碾,说了声:“跟我来。”
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开。
少年苦笑下又摇了摇头,跟着女人来到一间木屋,女人率先推门而入。
少年到了门口停了下来,他知道这是女人平时居住的地方,他从来都没进去过。
“进来。”女人淡淡说道。
她的话就是命令,这该死的几年来也只有她的话才是命令。
违抗命令的后果不是死,而是比死还残酷的处罚!
少年微微犹豫了下,但还是走了进去。
里面的陈设怎么说呢,极致的素雅,极致的整洁,极致的简单,这就是这间屋子给他的感觉。
还没等他有所反应,身子被女人轻轻一推,便坐到了白色天鹅绒的大床上。
女人静静的看着他,深邃的黑眸中仿佛多了一层淡淡的雾气。
少年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不知道她又要给自己出什么难题。
女人一声不响的把手放在衣扣上,开始一粒一粒的解开它们。
少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这么眼睁睁的看她脱光了所有的衣服,露出一具惊心动魄的**。
少年的呼吸开始变得艰涩起来,喉咙里仿佛堵着什么东西极不舒服,脸上不知不觉间已经滚烫。
“你不是很喜欢我吗?”女人依旧面无表情的问道。
“你这是干什么?”
“回答我!”
“是的。”少年小声道,这一切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没想到这个对女人来说绝对禁忌的话题会被她主动提出来。
“大声告诉我。”
“是的,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少年大声道。
“这,就是今天的任务。”女人默默的转过身去,眼睛里慢慢渗出一种叫做眼泪的东西,她强硬的将这种物质逼回眼眶后才道:“今天,我允许你喜欢我,但过了今天如果你再说出这两个字,我就杀了你!”
过去的总要过去,一切的不平静之后注定还是平静,一夜的暴风雨过后,又是一个崭新的早晨。
叶承欢从来没有睡得这么踏实、这么香甜,等他一觉醒来的时候,床上已经铺满了阳光,窗棂子上兀自还有金闪闪的雨珠滴答滴答的往下落。
他翻了个身,却摸了个空,睁开眼睛才发现身边的女人已经不在。
他闭上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想起昨晚的激情跌宕,看着满地都是两人的衣服,不免露出一丝回味的笑意。
经过一晚上的折腾,他不仅不觉得累,反而神清气爽、战斗力充沛。
刚要下床的时候却猛然发现床单上落着点点殷虹,他看看自己身上并没有见红的地方,既然不是他的就一定是汪咏仪的。
他很清楚那是什么,可想想实在没道理啊。汪咏仪明明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怎么可能见红?
带着满腹疑云,穿了条短裤出了木屋,迎面便是一大口清新的空气,让人甘之如饴。
树特别的绿,天特别的蓝,云特别的白,大海特别的安静,一夜的暴风雨洗礼,迎接他的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海边的沙滩上,女人的背影安之若素,她披着叶承欢宽大的白色衬衫,露出浑圆雪白的美腿,一手抱着膝盖,一手拿着香烟,静静的望着远处的天际线。
海风掀起她的发丝,犹如翻滚的细沙,一层层飘起,再一层层落下。
叶承欢摸出一支烟,在手背上磕了磕塞进嘴里,光着脚丫擦着松软的沙子一步步来到海边,在汪咏仪身边坐了下来,一手揽住她的身子,女人也主动把螓首靠在他肩上。
“美吗?”叶承欢用胡子茬刮着她娇嫩的脸蛋。
“好美,我从小到大在香港长大,第一次发现这里居然还有这么美的景色。”
“其实美本来就摆在那里,就等着人们去发现她。”
“可惜这么美的东西不可能永远拥有。”
“这话怎么说?”
女人扬起脸来,对着他宛然一笑:“难道你还真想陪我在这里呆一辈子啊。”
“说不定我真的会那么做。”
女人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相信是你的真心话,虽然我知道不可能但还是很开心。”
叶承欢皱起眉头:“为什么说不可能?”
女人抿起唇线,又把脸朝向大海,幽幽的说道:“昨天你说了一晚的梦话,你知道吗?”
叶承欢脸色一变,像他这样的人,对世界时刻充满警惕,说梦话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把自己的秘密掏了出来,这是佣兵最不能被允许的,何况是他。
这就是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