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安瑾闭上眼睛,气度雍容娴雅,声音却是清冷的,“婉妃心思,若让她看出我在想什么,她便会小心应对。”
平姑恍然大悟,顿觉这位主子深沉不可捉摸,既要用人又不让婉妃能够猜透她,她此举无非是给婉妃一个警告。
无论婉妃多么聪明多么随机应变,在她的手下,就必须听她的话!
就像婉妃擅自做主丢下容妃,容安瑾便要她记住,今晚发生的一切,以后婉妃但凡有一点背弃之心,就会先死在这件事上。
“皇后娘娘,重明求见。”
容安瑾命平姑将厚重的帷幔放下,才道:“让他进来。”
重明依旧是一身黑衣蒙面,一双眸子却犀利的骇人,他让人将昏迷的容妃放在地上,半跪对容安瑾极为恭敬的道:“大小姐,已奉命将二小姐带回来,顺天府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请大小姐放心。”
容安瑾瞥了眼容妃,又看了眼重明。
重明是容侯府的一等侍卫,从前容安雅在家的时候没少对他使招勾引,以为能让他为自己所用,却没想到,重明是死忠于她的。
到底是庶女天真,以为自己真能翻云覆雨了。
“重明,方才你外听着,婉妃所说,可有隐瞒?”容安瑾淡淡问道。
重明抬眸,他方才早已带了容安雅在殿外听着,婉妃句句属实,只是他又将婉妃如何挑拨容安雅处置林钰详细的给容安瑾说了一遍。
容安瑾翘长的眼睫轻垂着,像两簇松针,在白皙的皮肤上投下淡淡的荫翳,她又瞥了眼容安雅,方才重明避重就轻只说林钰伤了容安雅,而婉妃也说林钰伤了她,两人却都在回避是怎么伤了她。
她问道:“重明,她受了伤?”
重明脸色一滞,点了点头,却没再说话。
“你且先回去,盯住顺天府,有任何消息再来报告。”容安瑾挥退重明。
重明想起什么,临走之前很谨慎的告诉容安瑾,“大小姐,林钰趁夜已经请了三王爷去顺天府。”
“三王爷?”容安瑾淡淡蹙眉,挥退了重明。
重明走后,殿中便只有容安瑾的心腹奴婢和平姑了,容安瑾向平姑投来一瞥,平姑立刻会意,走到容安雅身边,去检查她身上到底何处有伤。
平姑剥了容安雅的衣裳似乎并没见着有伤,但见她一脸惨白,正准备回禀容安瑾她可能是受了内伤之类的,刚一站起来却发现容安雅的手一直捂在……腿间。
平姑一皱眉,“难道是?”
她二话不说扒了容安雅的裤子,印证了心中的猜想,大惊失色,连忙帮容安雅系上腰带,然后转身来到容安瑾身边,一张老脸都有些涨红。
容安瑾皱眉听平姑道:“回娘娘,容妃她……她下身有些出血了,裤子上那地方,还有个鞋印子。”
什么?!
容安瑾竟一时哭笑不得,一想到林钰居然出这样阴狠的损招,就觉此人实在下流。
可他满腹才华赢了殿试又是有目共睹的,有才华会武功,却出手如此阴狠的男子……
容安瑾勾了勾唇,眸似寒星,“将容妃带回宫里去。”
平姑正安排人抬起容安雅,却见容安瑾的一名贴身奴婢碧草匆匆来报,“娘娘,皇上突然起了,说要到容妃宫里去。”
容安瑾的脸上无波无澜,镇定的非比寻常,只是淡淡道:“让会轻功的人将她送回去,然后弄醒她,小心一些,莫要被宫中大内侍卫发现。”
碧草会意之后,容安瑾又看着平姑道:“平姑也陪她一起回去,好好给她讲讲道理,免得她惹皇上生气。近日皇上前朝繁忙,莫要再令皇上烦心了。”
容安瑾在说到皇上的时候目光才有一瞬间的柔和,平姑答了声是立刻带了人下去。
凌燕陪着君宸大半夜的起来往容妃宫里跑,但他眼观鼻鼻观心的看君宸这模样儿……
不太愉快!
也是!
毕竟没有哪个吃饱了撑的会在大半夜的起来到嫔妃宫里去,这要侍寝的几率很小,要出大事的几率倒是很大。
果不其然。
皇上到了华羽宫了,主子奴才都不敢出来接驾,这特么怎么个情况?
君宸今天也一反常态,只带了凌燕就去了容安雅的寝殿,容安雅穿着寝衣正坐在床上,双眼红通通的哭呢。
小模样儿跟受了天大的惊吓似的,见了君宸二话不说的扑进怀里,哭的直抽抽道:“皇上……臣妾……臣妾做噩梦了,臣妾想你……”
凌燕听的掉一身鸡皮疙瘩,连忙退后好几步。
君宸俊美无俦的脸微微绷紧,习惯性的伸臂将容安雅搂在怀里,轻抚着她的脊背。
容安雅一哭就哭个不停,脑袋紧紧的贴着君宸的胸口,声音喑哑的不成调子,诉说着委屈,“皇上……呜呜呜……皇上你终于来看臣妾了。”
容安雅被弄回华羽宫的时候才刚刚醒来,就被平姑劈头盖脸的教训了一顿,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下,君宸后脚就进来了。
以至于她都没反应过来,君宸为何大半夜的突然来看她,也不知道她这一通哭能不能唬得过去。
很明显结果是让她失望的,没有听到自己臆想中的爱妃别怕有朕在这里这类煽情动人的安慰,倒是君宸冷笑了一声,“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你这般被吓醒,倒不知是做了什么了?”
君宸感觉到怀中的人身体猛地僵硬,了然一笑,眉目随即深邃,他捧着容安雅那一张被眼泪打湿的精致小脸,淡淡道:“你在怕什么?”
容安雅惊慌之下只好拼命摇头,“臣妾没有,皇上……”
“没有?”君宸嘴角一挑,推倒容安雅将她压在床上,将手伸进她衣服里,大掌抚上那柔嫩的肌肤,作势就要让她侍寝
容安雅没有如平常一样的羞涩接受,惊慌的看着君宸,忙道:“皇上,今日……今日臣妾不舒服,怕是不能侍奉皇上,可否缓几日再,臣妾,臣妾实在是……”
不得不说,她装可怜是装的成功的,君宸上一刻还仿佛要与她共赴云雨,现在却清冷的像要羽化登仙了一样,甩开她的手,站起身来,淡淡道:“既然不舒服,就在宫里好好养着,身体无碍之前,别出宫走动了。”
容安雅不可置信的看着君宸大步跨出了她寝宫一点留恋也无,平日对她的软声细语全都不见,她惊慌的不能自已,在殿外候着的平姑,见到君宸走了,才悄悄走进殿内,向容安雅说道:“既然如此,娘娘不如听皇上的话,近期别出来走动了,否则出了什么事,皇后娘娘也救不了您。”
君宸今晚特别奇怪,既不要御驾,又不让人陪着,就单独叫了一只凌燕陪他走回乾清宫去。
凌燕有些发抖,但见到皇上人高马大的走在前面,夜风扬起他的长发,皎皎月华将他的影子拉的长长的摇曳着,凌燕忽然有点心酸。
皇上好寂寞的样子……
可寂寞的皇上突然出声,“小燕子,容妃的信期是什么时候?”
“回皇上,月初初七。”
身为皇帝贴身御用太监,记住宠妃信期神马的都是分内之事,不过凌燕回答完这个问题就觉得不对劲。
方才他听见容妃说身体不舒服不宜侍寝,可是今儿个四月二十五,容妃一月两次月信?
这……身体还真有问题,不怪皇上让她禁足养身子。
凌燕想清楚之后抬头望了君宸一眼,只见他露出一个无比高深的笑容,然后……
他忽然觉得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