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倾予因为身体缘故,头昏沉的厉害,便将事情都交代给了童三,又让刘青豫从旁辅佐。
再有什么问题就去请教凤月寒,若没有什么大问题暂时先别来找她。
然后让人准备干净衣袍及热水,准备泡个澡。
最后在御书房休息了一夜。
次日,天刚蒙蒙亮,雨终于停了,可头顶的乌云依旧积堆在一起,丝毫没有要散去的意思。
以至于天色仍旧昏暗不见明朗。
正昏昏沉沉的睡着的苏倾予突然被一阵嘈杂的敲门声吵醒。
“扣扣扣!”
“谁啊?”苏倾予皱眉问道,没有刻意变化的嗓音居然沙哑异常。
“公子,是我童三。”
“进来。”
童三闻言这才推门入内,而苏倾予已经穿戴整齐坐在了那里,正用手支着头,一副怠倦的模样。
童三见状有些心疼,不过还是禀明了来意:“公子,楚姑娘正寻死觅活闹着要见你。”
“那就让她闹着好了。”长期严重睡眠不足,外加身体现在各种不适,导致刚被吵醒的苏倾予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只是她还是叫人立刻送来热水洗漱。
洗漱完毕,苏倾予随童三出了书房,在前往去看望楚心的路上,安安静静,看不见一个人影。
苏倾予有一阵恍惚,想起前不久进宫,宫中虽庄严沉寂,可即使是在夜间,也经常能看见一行提灯而行的宫人,而如今,这里像是一座华丽的坟墓,死寂的让人心寒。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让她前行的脚步顿了顿。
她皱眉问童三:“这都一夜了,血腥气怎么还没散去?”
“公子......”童三面上隐露不忍,犹豫半晌才道:“堆尸如山,死的人实在太多了。”
苏倾予闻言似乎颤了一下,瞳孔紧缩,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纤长的手,指尖有些过于苍白了些。
就这么一双看似无力的手啊,却因为一个人,一股执念,沾满了罪恶和无辜之人的鲜血。
她终究还是深陷这阴诡地狱……违背了自己的初衷......
不过她面色也就苍白了那么一瞬,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然后状似一副没事的样子继续向前。
童三担心的用眼角余光看着她,见她眼神失焦,暗暗叹了口气。
内心柔软之人,挣扎在这朝堂之中,注定饱受煎熬吧!
二人一路无话,来到楚心暂居的宫殿。
楚心苍白着脸,连嘴唇都毫无血色,明明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可现在却正高举着一只白瓷青釉大花瓶,瞪圆了眼睛怒视周围的人吼道:“把苏倾予给我叫过来啊!”
“姑娘,您冷静一下,您已经闹了一个多时辰了,苏大人也是要休息的啊!”
“哼,他还需要休息?我看他打起人来蛮有精力的,你们把他给我叫过来,那个骗子,小人!”
说完猛地将手中的花瓶朝守在门口的人砸了过去,人群连忙让开,花瓶落地发出“啪”的一声闷响。
刚来到殿门口的苏倾予被突如其来的响声吓了一跳,她站在门槛外,眼神正好与楚心充斥着怒火的眼神相撞。
楚心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后连忙要冲过去。
只是她没注意自己正赤/裸着脚,而因为她闹腾得缘故,地板上全是各种陶瓷碎片和杂物,她这一脚下去,白嫩的双脚立马就被扎出了血。
她却像是不知疼似的,执拗地要冲到苏倾予面前,还在及时有人拉住了她,这才止住她自虐似得行为。
“苏倾予,你这个卑鄙小人,你放了我姐,你放了她!”
楚心拼尽全力挣扎起来,力气大的出奇,拉住她的两个大汉拉着她都觉得很费力。
苏倾予进去后先是垂眸扫了一眼宫殿里的情况,说是满地狼藉都不为过,再看楚心被扎破的双脚,对童三道:“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我来处理。”
“是,公子。”
然后朝殿里的众人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跟他出去。
很快殿内就剩下苏倾予和楚心两个人。
楚心怒视着苏倾予,一副仇恨的表情。
后者冷声道:“楚姑娘,你看清楚了,这里是天秦,不是苍燕。
既然你姐敢领兵攻打我国,就要做好战败被俘,甚至死于战场的心理准备。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闹着让我放过她?
你有没有想过,假如我没有提前做好准备,现在长安城可能有半数百姓会死于非命,可能天秦国将不复存在。
若被俘的是我,你觉得你姐会放过我吗?
楚心,我念旧情不杀你,而我留你姐一命,你我之间也算两清了。
别再挑战我忍耐度的底线。”
随着苏倾予说完,楚心的表情也由原先的仇恨变得悲戚起来。
她扶着桌角支撑着自己站着,喃喃道:“我姐是无辜的,她是无辜的啊,你为什么就不肯放了她!”
一边说着,一边落下泪来。
她用力吸了口气缓和了情绪,然后胡乱的擦干净眼泪看向苏倾予,毫无预兆地对后者跪了下来,嗓音虽然沙哑,可语气却很平静:
“你放过我姐,我留下以命相抵。本就是我的错,合该我来承担。
还有这场祸事,并非我姐领头,我想应该也不是我父皇的主意。
具体是谁我也不清楚,但是我姐无辜,她不过是枚被人利用的棋子而已。”
说着,她吸了吸鼻子,然后给苏倾予讲了一个故事。
十多年前,楚湘湘六岁时偷溜出宫游玩,遇到了一个比她大三岁的孩子,楚木兮。
楚木兮原名栗寻,是一个官员与一青楼艺妓的私生子。
那艺妓名为栗有枝,生的端正漂亮,性格温柔贤惠,弹得一手好琵琶。
那官员家中娶有一妻,是一大家闺秀,可因是家中幼/女,被宠惯过度,脾气娇惯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