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计瓮中捉鳖失败,一计引蛇出洞失败,并苏蔬吸入蒙面人所洒药粉昏迷,等术虎巴阿抱着苏蔬回到县衙,被老道的姬少游看过,他忽然摇头,“这不是**,是毒药。”
**和毒药本质有区别,**是某些行走江湖之人,为达到目的或是自保之时,让敌手暂时失去行为能力而用。毒药,字面意义都能知道,那是可以置人与死地的东西。
姬少游是江洋大盗,成为江洋大盗之前,也曾小偷小摸,靠的就是**保自己行事时周全,久而久之,他能迅速并准确的识别各种**,是以,他感觉苏蔬所中不是**,而是毒药。
此一言吓坏司空轩武,他伸出食指中指,封住苏蔬穴道,不致使毒药随着血液流到她周身各住,随后赶紧叫来洛青依。
“青依,怎样?”没等洛青依看明白,司空轩武急急的问。
眼见苏蔬面色越来越苍白,而嘴唇却越来越紫黑,并她周身开始鼓胀,像是突然充气似的肥胖起来,洛青依急忙喊道:“拿我的针!”
姬少游打下手,把她的药箱递过去,洛青依从布包里取出银针,把苏蔬的十个指头扎破,挤出乌黑的血滴,慢慢,苏蔬的身体像泄气了似的,变回原形。
洛青依用舌头舔了下苏蔬指尖上的血滴,咂嘴,品了半天,然后道:“是剧毒,里面有蝎子、蛇、壁虎、蜈蚣、蟾蜍这五毒,还有七味毒草,算了,没有时间跟你们解释清楚,我要给少夫人解毒,解毒药我可以配制,但需要一种药引,那就是银蛇。”
“这个季节,哪里有蛇?”姬少游为难道,心说大冷的天蛇都开始冬眠,你这不是逼尼姑要孩子吗。
洛青依气道:“谁让你去抓条活蛇,我是指药房里所卖之蛇,是药材,但是,普通药房的蛇不可,最好是甄家药房,因为,那蒙面人很有可能是甄福成,他是坐堂先生,这毒药当然是他自己配制,看这毒药非常厉害,想其中的这五毒之物亦非平常,所以,用他的毒物做引,最容易解毒。”
姬少游心急火燎,“行了行了,你休要再啰嗦,赶紧去配药,我去找蛇。”
术虎巴阿一直默然而立,知道苏蔬是中毒,内心懊悔不已,他道:“我去找。”
司空轩武拦着他道:“还是让少游去,甄福成老奸巨猾,他既然能制毒,定然知道怎样解毒,不会轻易卖出银蛇这个药引子,除非偷,这个少游在行,并且,你留下来,我有事找你。”
姬少游匆匆离去,司空轩武抚摸下苏蔬凉冰冰的面颊,心中暗道:“天佑吾妻!”
他随后喊上术虎巴阿来到外面,雪依旧在落,风却减轻。
术虎巴阿不知司空轩武找他何事,担心会不会是问自己去大相国寺询问方丈,有关司空老夫人二十多年前走失幼子之事,若司空轩武真的问出口,自己该如何回答?
“术虎,苏蔬来阳谷的心愿,就是缉捕甄福成,替李三报仇,但你和苏蔬假扮李三夫妇,那蒙面人若是甄福成,他一定识破你们两个,所以,你不能再扮李三,我想了想,我们还有一计,那就是,你假扮铁锅之父,主动出击,打甄福成个措手不及,等苏蔬醒来,甄福成已经缉捕到案,她会很开心的。”
术虎巴阿还不了解铁锅之事,遂问:“铁锅之父,他在哪里?”
司空轩武道:“他已经死了,并且,只有半截尸首,脸已经严重变形,这样,你能易容吗?”
死人?半截尸首?严重变形?术虎巴阿从未尝试过这样易容,他不敢保证,只道:“我可以试试。”
忽而又道:“抱歉司空将军,都是我大意,没料到甄福成如此厉害,少夫人她若是有事,我一辈子不安。”
司空轩武淡然一笑,“你放心,苏蔬她不会出事,她来自一个好远好远的地方,说不定她就是神仙,我相信她一定不会有事,我们这就去老铁匠的墓地。”不知是真的相信,还是祈祷,司空轩武认定苏蔬绝对不会有事,并且他相信落shen医嫡传的女儿洛青依,她一定能救苏蔬。
术虎巴阿抬手撕下假面,一个侧目,不经意发现了司空轩武鬓边那触目惊心的白发,虽然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并未得到严格的证实,术虎巴阿内心还是隐隐作痛,他很想唤一声“兄长”,很想很想。
司空轩武嘱咐好洛青依和袭香照顾苏蔬,他带着术虎巴阿去了老铁匠墓地。
再说姬少游,来到甄家医馆,看店内只有掌柜和一个伙计,各自在忙,他掏出银子要买银蛇,掌柜的答,“没有。”银蛇,既是药材,甄家这样大的医馆怎能没有,分明是不卖,如此,便是甄福成早有交代,他不卖,就证明他下毒,更证明甄福成是有周全计划的。
姬少游又拍在柜台上好大一锭银子,“家里有病人,急用。”
甄福成平时不在药房,聘有掌柜和伙计,除非有重症病人,他才出诊,日常事务都是这个掌柜的和几个伙计,掌柜的面对银子毫不动容,颇有些不耐烦道:“说了没有,去别处买。”
一再拒绝,姬少游知道再磨叽无用,转身离开甄家药房,大白天的偷盗,难度太大,但苏蔬中毒不能耽搁,他左思右想,心生一计,反身又进了甄家医馆。
掌柜的看他回来,没好气道:“告诉你没有银蛇,你怎么还纠缠。”
姬少游呵呵一笑,拱手施礼,手腕一抖,扬起一股粉状物,掌柜的登时站定,瞪眼,接着噗通跌倒。
甄家医馆很大,伙计正在侧面那个柜台整理药材,听见动静,却不知刚刚发生何事,过来看掌柜,“您怎么了?”
姬少游装着帮忙的架势,跑到柜台里面,躬身去帮伙计扶掌柜,手在伙计面前又是一扬,伙计亦跌倒。
全部迷翻,他赶紧把两个人挪到柜台下,开始逐个药匣的翻找,找了半天没有找到银蛇,看来甄福成早有准备,定然是把银蛇藏了起来。
正在这时,店门打开,走进一个老妇,她战战兢兢,不停咳嗽,来到柜台前,看了看姬少游道:“大夫,我咳嗽不止,给我开些药吧。”
姬少游低头看看脚下的掌柜和伙计交叉躺着,正昏迷,随口道:“好,您等着。”
他着急打发走老妇,咳嗽而已,又非疑难杂症,他琢磨一下,然后逐个药匣子的寻找,什么百合、当归、茯苓的,找了半天,找到麻黄,桂枝,柴胡等等几味药,自己也曾经染过风寒,这些都应该是治疗风寒咳嗽的药物,他随手抓了一包,递给老妇道:“可以了。”
老妇交给他一锭银子,然后杵在柜台旁等着他找零。
姬少游着急,身上又没有散碎银子,把老妇的那锭银子推给她道:“算了,不要钱。”
呃?老妇愣,只听说甄家医馆医药费贵,何时不要钱了?日头从西面出来?或者是天地倒置了?
姬少游见她不走,着急的吼道:“你还不走,迟了我就多要钱。”
唬的老妇抓起那锭银子,转身哆哆嗦嗦离开医馆。
姬少游继续翻找银蛇,几乎把药橱都翻遍了,还是没有找到。
这时,店门又开了,走进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丫头。
姬少游心里就骂,这样的鬼天气还来看病。
那女子二十多岁,走路如风摆杨柳,来到柜台前,看看姬少游,不认识,遂问:“甄大公子呢?”
姬少游猜想这大概是可熟客,转了转眼珠,答道:“午睡。”
女子看看窗户,午后已过,她道:“这都快天黑了,居然还午睡,是不是昨晚被我给累的,咯咯……”
姬少游登时明白这位女子是青楼的ji女,她又道:“叫大公子来给我瞧瞧,今个一早月事来了,肚子好痛。”
叫甄福成,当然不能,但也得把病人打发走,自己才好行事,姬少游此时急的后背流汗,他道:“肚子痛而已,我给姐姐瞧看,不必劳烦大公子。”
女子拿腔作势的扶了扶发髻,侧目看看他,虽然貌不出众,却是二十出头的后生,比甄福成水嫩,于是把上半截身子伏在柜台上,伸出涂着蔻丹的手给姬少游,“小哥亦懂诊病?那你说,我为何次次月事来了肚子都痛?”
她没羞没臊的说着,倒把姬少游弄得微低下头,他并不懂女子月事腹痛吃什么药,遂问:“你平时肚子痛都吃什么药?”
女子忽然直起身子,咋咋呼呼道:“哎呦喂,你是大夫,你怎么能问我?”
听她大呼小叫,吓的姬少游忙讨好的笑笑,“看姐姐花容月貌,我怕一个闪失弄错,毁了姐姐这倾国倾城的容颜,岂不是可惜,是以问一下,借鉴而已。”
那女子不辨姬少游的话真假,听着舒服,她用手指戳了一下姬少游的额头道:“偏你嘴巴讨喜,甄大公子平时大概给我吃茺蔚一类的药。”
茺蔚,便是益母草,这个姬少游懂,他急忙让女子等着,转身,趴在药橱上,逐个药匣的看上面题写的药材名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益母草,抓了好大一把用纸包好,交给女子道:“姐姐赶紧拿走,这里只有我一人,不要钱,送给姐姐的。”
那女子欢喜的搂过姬少游的脑袋,在他面颊上亲了下,然后带着丫鬟咯咯笑着走了。
姬少游用手使劲蹭了蹭被她亲吻过的地方,然后继续找银蛇,还是没有,他急的直搓手,暗想,难道甄家真的没有银蛇?不能在此浪费时间,此时是白天,等下再有病人来,自己疲于应付。
门咣当一响,又有人进来,他不耐烦道:“已经打烊,明日再来。”
他以为是病人,谁知对方却道:“你是谁?东家从未吩咐这么早打烊。”
姬少游听着有些不对劲,抬头来看,却是一个伙计打扮的人,不用问,大概是甄家医馆的工人,他不知如何回答,稍微停顿一下,忽然妙计上心,道:“我是飞贼,来盗银蛇。”
银蛇!那伙计听后,举目朝上看。
姬少游哈哈一乐,飞身而起,扑向屋顶的一个竹篓,摘下,那伙计来拦截,他袖子一甩,啪啪射出几枚暗器,然后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