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蔬知道曲白风预言必定是真,又不敢确定大理为何举兵来犯,先派姬少游的斥候营打探情况,朗朶伤重,却来自莫笑天的追风掌,也无需落shen医治疗,交给莫笑天即可,倒是落shen医,拉着苏蔬有事与她商量。
苏蔬唯有把莫家在淮阴发生之事托付莫兰告知莫笑天,无论他老人家愿意还是不愿意,莫家举家迁往苏家灞,已经成了事实。
莫兰与司空轩武久别重逢,该万福的万福该拱手的拱手,莫兰突然出现确实让司空轩武吃惊,不仅仅他吃惊,所有认识莫兰的人都吃惊,一是想她对苏蔬所做的那些事情,两个人可以说是不共戴天之仇,为何此时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两个人言语间非常亲昵。另外是莫兰失踪了这么久,苏蔬是如何把她找到的?
司空轩武了解苏蔬做事不会无的放矢,一定有她的道理,见莫兰身边紧紧跟随一个凌霄汉,也明白莫兰现在是有了归宿,告诉莫兰:“莫家人有谷总管安排住地,你随着去看看怎样安排合理,毕竟谷总管不了解莫家人的状况,莫老英雄这里,交给我吧。”
莫兰虽然口口声声说放下一切前尘旧事,但见了司空轩武,都说往事如浮云,浮云飘走亦会飘回,她脸上非常不自然,幸好苏蔬在路上提醒过她,到了苏家灞,无论别人怎么看你,你都大大方方对待,我是你的师妹,这就是你的家。
莫兰点头朝司空轩武告退,随谷地山去安置家人。
莫笑天先看看朗朶的伤势,非一日之功能治好,内里筋脉震裂,续接上要耗费时日,唯有先给他止痛和止血,然后让他休息。
司空轩武请莫笑天往他和苏蔬的小楼说话,莫笑天却想到处走走,司空轩武陪同。
虽然极其不想留在苏家灞,但莫笑天也明白莫家举家而来,定然是因为官府不容,仍旧不住唉声叹气,感叹自己一世英名,如今落个反贼的下场。
“老英雄,我司空家几世英名啊,皇上昏庸无道,奸佞四处横行,官府一片黑暗,若你经常在民间走走,多问问多听听,你就了解百姓有多苦,并且,苏蔬本无造反之意,她的故事想必你也听说,皇上为了取悦金国,封她为帝姬派往出使,金人对她暗杀**,可是大宋的朝廷非但坐视不理,还责怪她逃脱魔掌,朝廷一贯的说百姓都是他的子民,有这样的家长吗?譬如您,会看着莫兰受伤害吗?苏蔬有今天,都是汴梁那些人逼的。”
莫笑天当然明白,他随着司空轩武边走边聊,看苏家灞到处一派欢声笑语,百姓安居乐业,更加佩服苏蔬的能力,如今整个莫家,特别是女儿和女婿都来了这里,木已成舟,他唯有接受,却做梦也未曾想过,自己这个徒弟苏蔬,只以为她聪明是有,不会做出这样大的事情,成为霸主,好像与一个貌美的女子八竿子打不着,美貌的女子完全可以凭借她的容貌走捷径得到幸福,何须这样的苦苦打拼。
莫笑天有莫笑天的想法,苏蔬有苏蔬的心思,她此时却在落shen医的医馆,听落shen医告诉:“曲白风能够预言,与他这个病大概有关系,他脑袋里长了异物,打通了他的灵窍,把异物取出,只怕以后会丧失这种未卜先知的能力,你看?”
落shen医的意思苏蔬明白,一旦曲白风的病好了,人也正常了,无法预言了,自己就失去一个能人,这对她不利,然而,曲白风发病她见了多次,非常痛苦,自己一个伤风引发的头痛都难以忍受,更别说曲白风脑袋里长了异物,苏蔬猜想大概就是脑瘤,必须治疗,否则还会影响到他的性命,当下对落shen医道:“医者父母心,神医在这件事上表现的可不好,治病救人乃你的本职,无需考虑其他,你与青依商量下,究竟是她疡医的动刀子办法好,还是用你保守的药物疗法好,记住,务必把人治好,你再记住,我苏家灞是世外桃源,不是人间地狱。”
她说完出了医馆,有更多的事情等她忙碌,然她这番话被曲白风的仆从阿四听了个仔细,感动得痛哭流涕去找傻呆呆坐在外面的曲白风,不管他懂还是不懂,都把苏蔬那番话对他告知。
曲白风动动眼皮,突然说出一句阿四近十年来没有听他说过的正常话。
“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该如何处之乎?只需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我忍了这么多年,只为等到苏灞主,凤翱翔于千仞,非梧不栖,我现在有了栖息之地了。”
曲白风神叨叨的说完这一句,看向阿四道:“告诉苏灞主,我这个病,不治了。”
阿四似懂非懂,领了少爷的命,前去找苏蔬,苏蔬正抱着浒儿教他喊莫兰姨娘,浒儿特聪明,看着莫兰笑着一遍遍的喊着姨啊娘啊,两个字不能连在一起,就分开,忽而姨忽而娘,莫兰格外喜欢他,感觉这也是自己杀死的那个孩子重新投胎而来,喜欢到不住流泪。
苏蔬知道她为何流泪,劝慰:“你不是什么都放下了吗,刚好师父在此,你赶紧嫁了凌霄汉,到时你生了儿子,就和浒儿做兄弟,生了女儿,就给浒儿做媳妇,你和凌霄汉一个是美人一个是俊男,生的孩子一定漂亮,我先给我儿子占下了。”
她一番话说的莫兰破涕为笑,两个人在回廊下坐着。
阿四远远朝苏蔬躬身施礼,“苏灞主,我家公子说,他的病不治了。”
呃?苏蔬愣住,然后道:“你别听他的话,他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她之意,曲白风类如疯子,哪里能决定了自己的病治或不治。
阿四道:“灞主,我家公子说这番的时候,非常正常。”
呃?苏蔬再愣,他能正常?他的正常只是比他不正常时安静一点,依然是胡说八道。
阿四知道苏蔬不信,遂让她前去瞧看。
苏蔬把浒儿交给莫兰抱,她随着阿四来看曲白风。
洛氏医馆外,曲白风还在桥边坐着,盯着河水中嬉戏的鸭子,分明在笑。
苏蔬走过去坐在他侧面,道:“老曲,我听阿四说你不想治病,你不是不是有受虐症啊,你发病时那么痛苦,我看在眼里,或者你是怕落shen医医术不高明?你放心,你死了剩下半条命,他都能给你救活,他的神医之名不是骗来的。”
曲白风仍旧目不斜视,道:“大王,单看落shen医的眼睛,我都相信他的医术,但是我这个病得留下来,辅佐大王你成就大业。”
此时,苏蔬才明白他不肯治病的原因,心里突然好感动,伸手抓住曲白风的手紧紧握着,沉声道:“你小觑我,没有你时,我一样能成就霸业,好好治病,记住,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也许你的病治好了,你有另外一种异能,一样可以辅佐我。”
“一旦呢?”曲白风低头看看苏蔬抓着自己的手,问道。
苏蔬明白,他之意是一旦治好病后,他什么异能都没有,跟张三李四王二麻子一样的平庸,苏蔬手指街上巡逻的兵士,道:“你敢说这些兵士没有作用吗?哪怕你将来什么都不是,那就凭着你所学,帮着云先生去教书,苏家灞的孩子多呢,云先生一个人着实忙不过来。”
她说完站起想走,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回头看看仍旧木然坐着的曲白风道:“我说老曲,原来你以前是装疯卖傻?”
曲白风哈哈一笑,“世人皆醉我独醒。”
曲白风终究被苏蔬劝好,接受治疗,落shen医和洛青依父女联手,研究了三天三夜,最终决定下治疗方案,那就是用药物把曲白风脑中的异物打散,再吸出。
此事非常艰难,又耗费时日,苏蔬唯有把阿满的结巴治病拖后,毕竟她这不是性命之忧的病。
姬少游也收到探马来报,大理举兵非是来攻打苏家灞,而是大理国内乱,一张姓势力家族为了夺取高氏手中的权利,兴兵包围了大理国都,段誉成了瓮中之鳖。
段誉有难?苏蔬立即道:“喊术虎巴阿和蓝云阔,点兵一万,明日即开拔,往大理解段誉之危,你带人先行一步,在大理国四处宣扬,就说我苏家灞兴兵来救段誉,威吓张氏之人,若他们敢对段誉下手,我就踏平大理国。”
姬少游撇撇嘴,“我就知道你非管不可。”
苏蔬着急去见司空轩武,术虎巴阿和蓝云阔一起随自己离开九雀坪,这里就无人统领。
此时司空轩武和莫笑天正在小楼上品茶,听苏蔬来说她要兵发大理,司空轩武向来不管她的事,但也忍不住担心,“那么远,你自己小心。”
莫笑天道:“苏蔬,不如我随你去吧。”
苏蔬摇头:“师父,你有更重要的任务,童贯大军仍在柳州未回汴梁,我担心他会再次来攻打苏家灞,到时,你和司空两个人,都不会清闲。”
莫笑天不解的是,“你为何非得管大理国的事呢?”
苏蔬道:“一者,段誉是我的朋友。二者,诸葛居士已经在外游说好几个月,为的就是得到所有郡国和邦国的支持,联名上表朝廷,封苏家灞为郡国,我当然不能对段皇爷有难坐视不理。”
莫笑天再问:“你非得当郡王吗?”
苏蔬长出口气,“师父,如果你敢保证官府从此再无一个贪官,我就不做,唯有把苏家灞独立在大宋之外,我才能保证我手下的人不受大宋官府的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