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二百零四节三

我看着个检测结果,特别激动。不过易这个时候不在家,他不知道这个结果。这个时候,他还守在他堂妹的面包店里面。面包店里面是他们重庆人聚会的地方,每天都有好几桌人在那儿*或是打麻将。不用问,他一定在*的人群里面。我打电话给他,他没有接。有一点生气,再接着打,他还是没有接。然后我就发信息给他,告诉他,怀孕了。过了好久,易才回了一条短信:十一点钟回来。估计是*斗得正在劲头上,没空和我说电话。在应该与我一起分享喜悦的时候,他居然在*。我特别不高兴,一个劲儿地打他的电话,一直打到他关机。

易很晚才回来。回到家,我当然数落了他一番,然后才拿出那张有两条线条的测试纸。易看到那张纸条,先是傻乎乎地愣了一下,然后才笑着问我:“是真的吗?”怀孕的事情,难道还有假的?我告诉他,我穿牛仔裤感觉肚子痛。他说:明天去买大一号的衣服换上!

虽然小家伙还只是一个小小的胚胎,不过易却真把那家伙当了一回事。星期天吃过中午饭易真的带着我出去买大一号的休闲服。牛仔裤、紧身衣,一边去吧!晚上去超市特意买了一些水果一些零食,装了满满一袋。星期一一大早,就坐上了东江工业区开往惠州市区的公交,得倒腾公交车去工厂上班。因为没有一点早孕反应,我觉得我可以坚持下来。和易商量好了,我一直坚持到过年。过年的时候,怀孕也就快五个月了,我才回家养胎。易也支持我的想法,平时他不在家,我找一份工作做做,身边有同事,多一份照应。

穿上新买的休闲服带着喜悦回到工厂,开始一周的忙碌。我突然觉得脚下的路似乎平坦了很多,走路比以前更快了,似乎脚下有一阵风。在办公室里面,我也是小跑着。小生命此时也我和一同运动着呢!尽管我比平常跑得快,不过我穿着休闲服的样子还是瞒不过年长的同事。她们问我:“你突然换上了休闲服,是不是怀孕了?”我点头默认。于是,关于我怀孕的消息,转瞬间就传遍了整栋罗马楼。有同事说,亚尼厂风水不好,办工厂没有起色,但是这块地却旺丁。在亚尼厂怀孕生下的孩子,全是男孩。然后,她们如数家珍般,掰着手指头数着工厂自开厂以来,生下的孩子们,还真的全是男孩。所以,同事们不假思索地对我说:“你都不用去查,等生下来的时候,一定是男孩没错。”我其实倒不希望小家伙是男孩。生个女儿多好呀,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不过阿蒙同我不一样,她想要儿子,据说是因为她老公特别想要一个男孩。所以她就盼望着生男孩。

我的胃口特别不错!坐在餐桌旁边,一顿吃两大碗,回到宿舍,居然还能吃零食。当阿蒙坐在桌前什么也吃不下去的时候,我正在狼吞虎咽地吃东西。她看着我,对我说:“要是我像你一样能吃就好了。”阿蒙已经一个月没有吃过一粒米饭了,因为吃不下去。她每天只能吃水果、牛奶和炒米粉。我对她说:“你试着吃一点米饭吧,不吃米饭怎么行?”她努力扒了一口饭,却吞不下去。看着她的样子,我觉得我真有福气呀,见到食物就想吃。有一个星期六没有回去。通常到了星期六,在饭堂吃晚饭的人就少了。平时开五桌,星期六就开两桌。留在工厂吃晚饭的人,挤到一块儿还凑不齐两桌人呢!没有人像平时那样抢菜,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地吃饭。有好大的一盘火腿炒辣椒。辣椒切成方块,火腿也是方块,辣椒有一点辣,特别合我的胃口。就着火腿炒辣椒吃饭,吃完了第一碗,肚子隐隐约约觉得饱了,不过舍不得辣椒,又吃了一碗饭。

晚上回到宿舍,开始觉得恶心。还以为是吃多了火腿炒辣椒,结果到了第二天,还是恶心;第三天,依旧恶心。早孕反应就这样来了,我也逃不掉。我开始挑食。酸的不能吃,吃了胃难受;甜的也不能吃,吃了胃难受;太辣的不能吃,吃了拉肚子……都不知道要吃什么东西了。没有想到这样快我就和阿蒙结成了联盟。坐在我们这张饭桌上的人,都是特别能吃的人。突然间我和阿蒙不能吃了,她们的食物当然充裕了一些。阿蒙看着她们吃饭,笑着说:“以前我们这一桌,菜总是不够吃,现在我和阿芳不能吃了,每餐的菜都吃不完了。”坐在饭桌前吃不下东西,但是走出饭堂就开始饥饿。真是太矛盾了,恶心和饥饿同时侵蚀着我。饭堂依旧得每餐都去,不能吃饭,我就自己备一只碗,每天上班的时候带到办公室,下班的时候打一点开水,到了饭堂打一勺子饭,用白开水泡饭吃。这样坚持了几天,有一天突然觉得胃像掏空了一样难受。这也难怪,每天就吃开水泡饭,一点油水都没有,怎能不会感到难受呢?得吃一点菜呀!可是饭桌上的菜没有一样是我想吃的。从盘子里面夹了菜放到碗里,刚放到牙齿边上咬了一口就觉得不对功。吃一顿饭,简直就是在受折磨。我不得不想别的办法解决饥饿。中午就在饭堂里面草草应付一下,晚上下了班就去中建市场。中建市场有很多吃的,不过合我胃口的并不多。快餐厅不敢去,一闻到油烟味就特别难受。我只能吃麻辣烫和面食。中建市场的麻辣烫,并不是围着小桌子吃的那种,一点也不好吃。吃了几次就恶心了,我就找包子店。肉包子不敢吃,怕吃到死猪肉。只能吃馒头。所幸我还能吃两只馒头。除了馒头,市场还有两个卖夹菜饼的。饼是煎饼,被切成了像汉堡饼一样的两块,放在一个大的篮子里面,用白毛巾盖着。篮子旁边放着许多小菜。去买饼的时候,自己选几样菜塞进饼里面,菜夹在中间,两边是饼皮,还真像极了汉堡,不过比汉堡好吃多了。价钱也不贵,五毛钱一只。我每次去,会要一些土豆丝、海带丝和少量的辣椒。吃两只夹菜饼,就能让胃一个晚上不饥饿。有一天我对阿欣说,中建市场的夹菜饼特别好吃。阿欣却告诉我,让我不要吃那个饼,因为那些饼和菜摆在路边上,不知道染了多少灰尘,一点都不卫生。可是,明知道不卫生,我却要去吃它,因为我实在找不出喜欢吃的东西了。

有一天又去买夹菜饼的时候,发现路边上多了一家卖麻辣烫的,摆着两张桌子,食客可以围着大桌子,一边烫菜一边吃。我去美滋滋地吃了一顿,回去的时候还打了包,预备着半夜饿的时候时候再吃。从此以后,我就和那家麻辣烫小摊结下了缘,只要去中建市场,一定得去那儿吃一点东西。当然吃得最多的,就是土豆。几串土豆吃下去,饥饿的胃就饱了。不过吃土豆特别容易饿,所以回去的时候,再烫几串土豆带回去。这样坚持了一段时间,我突然感到特别累。去中建市场来去二十分钟,平常倒没有什么,不过特别时期,腿没有力气。虽然每天都吃了一点东西,可是我却清楚地知道自己仍然处在半饿饿状态,哪有足够的力气每天去中建市场买食物呢?

我不得不把行动的范围缩小。工厂外面有几家小吃店,有快餐还有粉,我只能去那儿解决吃饭的问题了,隔好几天我才去一次中建市场。易在陈江,从我们工厂到他那儿,有九十九路公交车。周末偶尔去他那边。他的宿舍不大,不过窗户却很大,窗外有一株很大的竹子。在那儿的时候,我经常打开窗户,坐在桌前看着窗外的竹子发呆。那家工厂的伙食一点都不好,到了吃饭的时候,大师傅叫我下去吃饭,我总是礼节性地对他说:“不用了,我不饿,等饿的时候再去吃。”易总是在饭堂吃过了饭,再出去给我打快餐。工厂的位置在陈江平南工业区,不过离平南市场有十多分钟的路程,出去打一份快餐要很久。即使打来了快餐,我也吃不了几口。所以,饥饿的时候,我就坐公交去陈江找吃的。先去汇佳百货转一圈,吃的穿的用的拧一大袋,然后到汇佳旁边的天津包子店里面兜上一袋白菜包子,一整天就吃包子。玩到星期天下午,天快黑的时候,我就离开陈江去亚尼厂。每次易都会把我送上车,然后才回去上班。有一天我听见易给他大姐打电话,告诉她,我怀孕一个多月了。他们兄弟姐妹四个,易和他大姐的关系最好。易打电话给他姐,是想着等我生小孩的时候,让他大姐来广东服侍我。易的老母亲六十多了,一辈子没有走出过小县城,自然不可能来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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