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泱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着眼前的女人, 没有意料中的惊惧,唯有那发自内心深处的厌恶。那厌恶的眼神让女人心中极为不舒服,感觉自己在对方眼中比路边的狗屎还不如。
“看什么!”女人有些恼羞成怒, 扬手便是一巴掌。
洛璃泱依旧没有说话, 冰冷地目光看着女人, 如同看着一个死人。
“洛公子?”赵宏飞仰起头有些歉疚地看着洛璃泱, “抱歉, 是我连累了你!”
洛璃泱摇了摇头:“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太过心急找到歹人的下落,没有听从你的建议等待主上的援兵。不过——”
洛璃泱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的光彩:“我相信主上一定可以踏平这里!”
“哼~痴人说梦,我家王爷早已在此部下天罗地网, 任你家主子有通天彻地只能,只怕这次也休想逃出生天。”那女人被洛璃泱眼中的杀气吓了一跳, 一时之间竟然不敢对洛璃泱用刑, 搁下了狠话。
“主上, 山下的岗哨太过密集,一动手很快就会惊动下面的人。”房千凡紧贴着君若雅低声道。
君若雅点了点头, 就算他们不动手,山下的歹人发现外面的岗哨没能按时回报只怕很快就会发现外面的情况发生了变化。
山下的山谷里果然扎着不少行军帐篷,因为已经入夜的关系大多数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只有值夜的人都三三两两的围在篝火前喝酒吃肉,顺便说些荤素不忌的笑话等打发这漫漫长夜。
或许是应为驻扎在这荒无人烟的深山中久了,山谷中的那些士兵虽然装备精良, 可是却有种一种军队中非常忌讳的浮躁之气。又或许是他们太过于相信在外围设置的那些哨卡。
“山谷下只有两个出口, 你率人绕道截断他们后路, 弓箭手埋伏在两边的山岗自由射猎。本王带队从正面攻击!你到达目的地后, 发烟火微信号。”
“诺!”房千凡挑选了五百精兵领命离去。这条山谷的两个出口一大一小, 房千凡要前往阻挡敌军后路,正是那个小出口, 五百人足以。
天蒙蒙亮的时候,帐篷中有三三两两的士兵走出来,揉着惺忪睡眼,前去和值夜的兵士换岗。就在这个时候,寂静的山谷中突然升起了一道黄色的烟火。
此时天色还没有全亮,那道黄色的烟火在这朦胧的天际分外的耀眼。士兵们顿时睡意全无,惊慌失措地大喊起来:“敌袭,有敌来袭!”
可是此时的示警已经太晚了,两侧的上岗上无数的羽箭飞射下来。许多人还没有弄清楚状况已经死在羽箭下。一轮羽箭之后,却又一队黑衣骑士从山谷的正面冲杀进来。
那震天的喊杀声在山谷中回荡,许多士兵拿着兵器衣衫不整的冲出帐篷,却一个照面已经被对方取了首级。
训练有序的龙骑军在秦关外的磨砺足够让它成长成一支真正的军队。或许山谷中的这支神秘军队也有着不俗的战力,可是却比龙骑军少了一种精神——军魂。
人有人魂,军有军魂。这支神秘军队虽然有狙杀骁骑营的战力,可是他们两次得手凭借的是都是有心算无心,偷袭的路线。并不说偷袭不是一种的好的对敌方式。
兵者,诡道也。用兵并不忌讳用阴谋诡计,但是只能依靠阴谋诡计成功的军队,没有正面迎敌的勇气,永远无法塑造出军魂。
山谷中的营地已经乱成了一片,一边山岗下的洞穴中又有千余人从中杀出。这处山洞竟然能够容纳这么多人,想来里面的洞穴已经挖掘的相当深了。
此处若不是天然洞穴就是已经经营了数年甚至数十年的的巢穴。那么,幕后之人对于官银案的目的就绝不会是区区四百万两官银。
君若雅趁着大队敌军冲出洞穴混战,营地一片混乱,身形一展已经闪进了洞穴内。粗看此洞穴应该是一个经过了人工拓宽的天然洞穴。一条两丈宽十余丈厂的甬道足以让两辆四架马车同时通过。
通过甬道,入目的是个极大的天然洞穴,这个洞穴几位高达宽广,足以同时容纳万余人。难怪方才竟然有两千余人从洞穴中冲出。对于龙骑军的战斗力,君若雅是几位自信的。最重要的是她知道南清风的援军很快就会赶到。龙骑军足以支持到援军到来全歼敌人。
她更在意的是洛璃泱的下落,和官银案背后的秘密。虽然她有足够的把握能够全歼这支神秘力量,但是以幕后人的老谋深算即使不能全身而退,在她的军队全歼这支神秘力量的同时,也可以销毁掉最重要的证据,甚至挟持洛璃泱作为威胁。
“什么人?”就在君若雅走进这个巨大的洞穴的同时数名留守洞中的士兵也发现了君若雅的行踪,冲了上来。
紧跟着君若雅的四名侍卫立即上前与这些人战到了一处。君若雅脚下不停,穿花拂柳般闪过这些人的攻击冲向了洞穴内部。
越往洞穴内部深处走去,通道越发狭窄,有些地方甚至只能允许一人通过。洞穴壁上的岩石也开始变得湿润,甚至可以听到滴滴答答的水声和小股的细流。岩壁上昏暗的油灯不仅没有消散洞穴中的黑暗和神秘,反而让整个洞穴显得越发幽深没有尽头。
君若雅的脚步缓了缓,脸上带着少有的认真神色。在这样的空间若是有机关,没有几个人敢自信地说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可是令她意外的是,她整整走了一刻钟也没有触及想象中会遇到的暗器,而这婉转曲折的洞穴也仿佛永远没有尽头一样。
“啊——”凄厉的惨叫突兀的想起,又戛然而止了。
君若雅心中一惊,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竟然全是汗水。这下小压抑的空间让向来无所畏惧的皇十四女也隐隐有些不安。仿佛回到了幼年那个冰冷的夜晚,她被人点了穴道放在南风宫偏殿的床底下。那晚,偏殿的地砖仿佛是冰块一样传来彻骨的寒意。
直到如今君若雅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偏殿的床底下,当她被冻醒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躺在床底下动弹不得。她始终想不明白对方既然可以悄无声息地将她带出偏殿为何不趁机杀了她。
那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君若雅忘了一眼面前没有尽头的幽深洞穴,犹豫了片刻,转身退出了洞穴。她往回走了二十几长,便看到一名侍卫倒在血泊中。
此人是她的贴身近卫之一,虽然不能说武功高强,但是单打独斗敌军中也没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侍卫们跟随君若雅进入洞穴,想来这名侍卫因为担心她的安危,摆脱了对手,追了上来。没想到竟然遇到了袭击。
这条洞穴只有并无岔路,君若雅听到惨叫声已经迅速返回。可是,君若雅并没有发现有第三人的踪迹。
那侍卫的胸前插着一枚钢针,那钢针小指粗细,只有寸余长的尾部露在身体外。对手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杀死这名侍卫,除非一个照面已经得手,然后迅速离开了杀人现场。
这侍卫尾随身后,也就是说凶手应该不是早就潜伏在洞中的,而是与这名侍卫一样是尾随自己进入洞穴的。可是,对方既然跟着他们一次进洞,就必然怀着一个极为重要的目的,不该只是为了斩杀她手下的一名侍卫啊。
“主上!”就在君若雅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又有两名侍卫追了进来,他们看到倒在地上的同伴亦是吃了一惊。
“可看到人出去?”
那初到的两名侍卫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旋即同时摇了摇头:“属下等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人从此处离开。”
君若雅仔细地检查了尸体,然后目光落在了尸体的手指上。尸体的右手上沾满了油渍,手指呈现出黑色。君若雅方才赶到现场的时候,看见一盏油灯打在地上,只当侍卫被袭,受伤是撞翻了油灯。
可是,此刻看他受伤的油渍却不像是撞到油灯,油溅上去的。反而像是用手去触碰油灯,然后沾到了油灯上的油脂。
君若雅缓缓站起身,沉声道:“你们退后!”
那两名侍卫虽然不明所以,还是退后了数步。君若雅捡起一块石头打向了远处的另一盏油灯。果然听到“咻”的一声,一枚三寸厂的钢针飞射而出,“叮”的一声,射进了石壁之中。石壁毕竟比人的身体刚硬,钢针只射入半寸已经停住了。
君若雅撕下尸体上的衣襟包裹着那枚钢针拔下一开,钢针之上散发出幽幽绿光,显然是淬毒之物。难怪那侍卫中钢针,只来的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就已经气绝身亡。
想来是这名侍卫更随君若雅进入山穴之后,不知何故竟然动了石壁上的油灯或者是发现了壁上油灯的古怪之处,触动了油灯的机关,竟然死在了油灯中的机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