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军营

他有点不敢置信,一剑归尘这么容易就被擒获了?果然是打架靠人多啊,这要是自己跟一剑归尘对阵,必然是要吃亏的,有人管有人帮的感觉,真是太好了。他不禁含笑看向明帝,明帝似是感应到了他的视线,柔声道:“下回遇到麻烦,记得找朕。”他傻傻地“唉”了一声,惹得明帝无奈地笑。

凌影请示道:“这个奸人如何处置?”明帝吩咐道:“押去刑部大牢。”

胡芮和秦瑛手下的一位将军押着一剑归尘迅速而去。他看着一剑归尘临走时气愤愤地模样,心情越发地好起来。却见秦瑛笑着向明帝道:“天近正午了,陛下是带着几位殿下回宫用膳呢,还是就近往末将等的大营里用顿便饭呢?将士们难得有机会与陛下共进午餐,末将斗胆邀请陛下与几位殿下同至军营用膳。”

明帝还未答话,另一名将领道:“营中厨子做精致菜肴不行,铜盆烤肉的水平还可以,陛下要不要去尝尝?”

林从和董云飞两个一听闻烤肉,便齐刷刷地看向明帝,他也随着二人望向明帝,只见明帝笑道:“秦侯和徐将军盛情相邀,朕岂能拒绝?朕也有日子没到大营里与众位将军共餐了,这就携几位夫侍去叨扰各位。”

他们几个随侍明帝与秦瑛等人打马而行,向北走了约有五六里地,就到了城北的京畿大营。他还是第一次来这京畿大营,不由得留心细看,只见这大营方圆数里,营中帐篷相望,战车相连,旌旗蔽日,铠甲耀空,军容整肃,声势惊人。

将士们有的正在操练,练拳脚的一声呐喊一个落脚都震天动地,练匍匐前进的身手敏捷行动如蛇,练射箭的全神贯注弓如霹雳箭似流星,练骑马的往来奔驰左冲右突上翻下跳却始终不离马身。有的来回巡逻,十人一队,八人一列,腰杆笔直,英姿飒爽,有的在营墙上站岗放哨,双目如电一望生寒。

他看得暗暗点头,凰朝兵将自明帝即位以来都是精神饱满斗志高昂,秦瑛练兵又注重强健士兵的体魄和提高士兵的个人本领,高扬的士气配上彪悍的单兵武力,在战场上就有了克敌制胜的基本条件。他不禁对凰朝的未来,多了几分信心。

他与赵玉泽等人随着明帝被让进帅帐,明帝进账后,大营中的将军校尉们纷纷前来见礼,他则与赵玉泽等人侧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耐心等着开饭。明帝既说是携几位夫侍前来用餐,他也不便以朝臣自居,而作为随侍妻主在外的后宫御侍,他自觉地没有同将军们打招呼。

他也不便公然打量将军们,只是用眼睛的余光默默观察,饶是如此,也注意到了大营中的将军有好几个都是当年平山越时共事过的,另有几个原本就是秦瑛的手下,此外还有两个曾是林赓的手下,其余的几人他就不大熟悉了,他心算了下人数,推测大营中的将军至少有十六七位,校尉则有二十多位,暗道明帝即位这几年,在武事上当真用了十二分的心思。

大帐中能陈设的桌椅有限,校尉们行了礼便退去了,只留下将军们,每两人共用一张桌案,徐将军和秦瑛同坐。小校们过来请示明帝的桌案怎么摆放,明帝有些疑惑,秦瑛便笑着向明帝道:“营中没有大桌子,若几位殿下一同服侍陛下用膳,便需将桌子拼起来。”

明帝爽朗一笑:“哪里用得着如此麻烦?朕面前放一张,旁边再放两张就是了。”

然而等桌子放好了,新的问题又来了,谁去陪明帝呢?按位分是敏君最高,理应由敏君陪侍,然而敏君也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公子,这种活平时在宫里都不做的,余下林从和董云飞也是不能指望的,明帝想来也清楚得很,便向他看来。他见明帝眼光向他扫来,一个机灵就把头低下了,他这些年虽然独自在外,可也仅是能照顾自己而已,要他服侍人,那是断然不行的。明帝笑笑道:“琴卿过来吧。”冷清泉有点不情愿地走上前去。

士兵们抬上来一个个小铜盆,铜盆上覆铁丝,下有火炭,烤肉在铁丝上滋滋作响,味道鲜香诱人,每个桌案都放了一个铜盆,一个木盘,两把刀,两双筷子。众人都望向明帝,明帝道了声:“美味之乐,与众卿同享。”

大家欢呼一声敞开了食用,他边与董云飞切着烤肉,边偷眼看向明帝,只见明帝和冷清泉,各自执了一把刀子,各切各的,明帝并不需要冷清泉服侍,冷清泉也不主动给明帝切肉。他心中暗道冷清泉虽给明帝送过养颜汤,但看来也不是个惯会伏低做小伺候人的。

当下他不再看明帝,聚精会神地切肉吃肉,才吃了没几口,就听一个将军道:“陛下的这几位后宫都不大会服侍人啊?这服侍妻主用膳是男儿家本分,连这个都不会,岂不是笑话?陛下以后还是不要过于纵容了他们。”

他闻言用袖肘捣了捣董云飞,两人一起停刀,看向说话这人,董云飞悄悄道:“梁桂文,梁相的远房甥女。”

他不由得皱眉,但在这样的场合,甭说他了,便是敏君,也没有说话的资格,只好偷眼看向明帝,只见明帝语气宽和地道:“夫侍们懂得服侍,是妻主的福气,不懂也没什么,女儿家也都是有手有脚的,何必非要男儿们做这些?众位将军在军营中,哪一日不是自己动手?朕既到了军营,自己动手一回,也算入营随俗。”

徐将军看了看秦瑛,见她没说话,便出头打圆场道:“陛下向来疼爱后宫,这是后宫众位殿下的福气,便是末将等看着陛下如此宽仁厚德,也深受感动。”

明帝笑道:“凰朝女儿疼爱夫侍的岂止朕一个,朕听闻徐爱卿、黄爱卿、段爱卿在家中都是好妻主呢。”

那徐将军听了便憨厚一笑:“末将等常年在兵营,如今驻扎在京郊,已经算是离家近了,却也是一旬回家一次,哪里舍得对夫郎们不好呢?”

他正觉这一茬就此揭过了,却见与梁桂文同案的女子站起来道:“服侍不服侍妻主用膳,都是小事,末将等管不着,也没必要管,可是末将听闻陛下派了英君殿下在京城中以选男侍卫为名招募男兵,末将以为这就不必了吧,保家卫国上阵杀敌,向来是女子之事,男儿家只在家中耕田织布,照顾女儿孝顺老人就是了,真打起仗来,自有我等为国效力,哪里用得着他们?”

明帝看了那女子一眼道,和颜悦色地道:“余卿忠肝义胆,朕心甚慰,倘有战事,朕相信余卿定能保国安民。不过朕不知余卿有无想过,一旦风云有变,我凰朝多半是以一敌二,那时节凰朝兵力必然不足,可是凰朝女子也就七百余万,已经征兵二十五万,不到三十个女儿就要出一个士兵,若是继续扩征女子,恐怕五十岁以上的老人、十五岁以下的幼女都不得不从军了。凰朝男儿相对女子却多了不止一倍,朕择出一两万人来,教以战阵弓马,岂不比扩征女子为当?”

那余将军闻言,坐了下来。

梁桂文却道:“陛下谋虑长远,末将等不及,只是末将总觉得男儿家娇娇怯怯地,真上了战场,恐怕吓也吓傻了,还能冲锋陷阵吗?别一个心软手酸,敌人到了近前,却不知道砍,那岂不误了军机?”

林从十分不忿地道:“你说谁娇娇怯怯呢?别笼笼统统地,有本事单挑。”赵玉泽拉了林从一把,姚天规矩,妻主与人谈话,夫侍们是不应插话的。江澄暗叹敏君私下里再威风,在有明帝在场的公开场合还是要比林从柔婉许多,这大概就是男子做家主养育的孩子和女子做家主养育的孩子的不同吧。

明帝看了一眼林从,依旧宽和地道:“姚天男儿的确是娇弱的多,不过也有英武有力的啊,上一代中有林侯那样的骁勇男儿,万人难敌,新一代中朕的几个后宫,武功身手也不输诸卿。武将们如此,士兵们也是一般,林侯当年所带的三千甲兵,全都是男儿身,为我凰朝立下汗马功劳,只是后来先帝怜惜他们青春无偶,让他们各自嫁了妻主,这才解散了林侯的队伍。”

秦瑛附和道:“林侯当年的三千甲士,末将有幸得见,那真是精兵强将,无坚不摧,论勇猛论战力不输给我凰朝任何一支军队。”

明帝正色道:“男儿从军,原是我凰朝传统,梁卿不可拘于世俗成见,盲目排斥他们。梁卿桌案前的肉烤得差不多了,快享用吧。”

午膳后秦瑛又陪同明帝观看了几处兵马操演,将士们在皇上面前格外精神抖擞,他随后宫众人在一旁看着也觉得热血沸腾。

回到宫里时已是酉初了,明帝道:“朕去一趟麟趾殿,众卿自去歇息吧?”

他想自己一连数日都没给安澜请安,今日又因自己的事,将明帝带出宫在外盘桓了一日,不如随着明帝过去,遂笑道:“臣侍也好几日没见皇后了,想跟着陛下给皇后请个安。”

明帝温颜一笑道:“那就都去吧。”赵玉泽几个见明帝如此说了,便也一起前往。

麟趾殿中,安澜尚未用晚膳,见了明帝十分欢喜,江澄与赵玉泽几个上前请了安,安澜赐了座。他们不便立即就走,都在椅子上坐着看帝后闲话。

只见明帝将今日之行,笑着讲给安澜听,安澜听得极为专注,末了道:“这杀手没什么心机,刑部老吏们不消两日定能拷问清楚,不是什么大事。倒是招男兵的事,陛下且莫因有一两个反对之人,就放弃了。此事利弊极易计算的。”

明帝很认真地道:“皇后请讲。”

安澜道:“一个上等女兵,月俸一两银子,一个中等女兵,月俸八钱银子,光俸禄一项一万女兵一年就需银十余万两,加上四季绢绸布匹,每月粮食肉菜,年节赏赐,养一万女兵一年花费少说也要二十几万两,男兵俸银仅为中等女兵的一半,便是衣食赏赐与女兵相同,一年也较女兵节省五六万银,倘若是三万男兵,就省出十几万两银子了。这点钱在太平年岁不算什么,等战争起来了,处处都要用钱的时候,十几万两就是笔不小的开支了。”

明帝点头道:“朕也觉得,男兵一定要招,只是眼下京城中招兵不顺,英君自初二那日设彩台,到昨晚一共招了二百多人,这能济得甚事”

安澜道:“京城中男儿们娇贵,富贵大家出身的公子自不必说,便是小门小户的人家,也是自小衣食无忧的,又住在京里,离各位大人的府邸都近,但凡有些姿色的,自然盼着嫁给各位大人小姐们,便是做个没名分的侍儿,那也是三餐珍馐遍体绫罗,看不上四钱银子的月俸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陛下何不派人去下面州县招人呢?”

明帝思索道:“若派人去下面州县招人,因眼下只能说是招侍卫,朕怕地方上百姓无知,胡乱猜测,倘或以为朕是在招宫侍甚或是招御侍,这荒淫的名声,朕可担不起。”

安澜一笑,道:“陛下是招来做什么的,除了我们几个在乎,其他人怎么想有什么重要的?况且,被人误会也有被误会的好处,她们不误会,臣侍还要劝陛下派人去如此散播呢。”

明帝沉吟了一瞬,便道:“皇后请细讲。”

安澜道:“而今四国联姻,陛下大举招男兵,倘被玄武和白虎看破,她们一是要责我们毁盟败约,二是要格外提防我们,倘或她们因此大肆招兵,那未来变数就更多了,若让她们误以为陛下与她们一样也是贪欢爱美之人,必然放松警惕,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从从容容地训练新兵了。”

明帝点头道:“皇后此言有理,朕明日便着兵部去各地招人。”

他闻言忙道:“成州梓州一带,男儿最是受气,江州一带,男儿谋生之路也有限,陛下可让人格外留意。”

明帝点头道:“朕知道了,从儿和云儿要不要去地方上招人啊?”

林从“啊”了一声道:“臣侍可以去吗”

明帝道:“倘若只有兵部的人,朕怕那些男儿心中疑虑,也怕万一有人图谋不轨,伤害了男儿们。朕想分东西两路,西路由林侯随行督查兵部官员,东路便由二位爱卿随行督查。”

赵玉泽柔声道:“臣侍和琴卿也可以去的。”

明帝看了赵玉泽一眼,笑意盈睫地道:“玉儿和泉儿今年且在宫里住着。”

赵玉泽颇有些疑惑,但没再追问。

从明心宫出来,走在僻静无人处,赵玉泽便问他道:“澄澄你说陛下不让我去,是不是因为我家里的事不信任我了啊?”

他想了下道:“陛下便是顾忌你家里,也多半不会因此冷落你,陛下不是说过,你家是你家,你是你吗?敏君不必忧虑。”

赵玉泽道:“我已经将殿中那六个侍儿全部换成了内侍省给挑的人了,真不知道还能再怎么做才能让陛下放心?”

他宽慰道:“不要想太多,或者不是为了这个,陛下不也没让琴卿去吗?”说到冷清泉,他忽然了悟,忍不住看着赵玉泽笑了起来,道:“陛下不仅不是防着你,还要给你更多恩宠呢,敏君也的确值得陛下用心。”

赵玉泽微微一愣,道:“澄澄此话怎讲?”

他非常肯定地道:“敏君是不是满了十八岁了啊?”

赵玉泽点头:“我是腊月十九日生日,陛下在汤泉给我小庆祝了下,没有告诉澄澄,是不想让澄澄花心思费力气给我准备礼物,我知道你不擅长这些的。”

他笑道:“那便是了,十八岁到二十二岁,民间向来称为宜女之年,陛下岂能不知,这回留住敏君,是盼着敏君给皇家开枝散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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