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骤然一黑,踉跄着坐下,婉溪娇笑着道,“相爷,您是身体不舒服了吗?那就下去歇着吧。来人!送林相国回去休息!”
洁白如玉的小手一挥,便彻底裁定了林相国的归置问题。
帐外很快的进来两个士兵,毫不犹豫的将林相国拖了走,林相国绝望的道:“天不厚待我,天不厚待我啊!”
兢兢业业一辈子,没想临老临老,竟是落了个这么下场。
婉溪眸光闪了一下,有些不忍,沈浪伸出大手,握住她,“傻丫头,朝堂争斗,又岂是儿戏?”
也幸亏,林相国将所有的死士都派给了风沁,否则,他们现在能否进得大帐,还是未知之数。
“嗯,我也知道,这么对林相国,确实是残忍了些,不过,想要拿下朔月……就只能如此。”
婉溪轻轻叹一口气,心下到底还是有些伤感。
可是,这能怪得了谁呢?谁让这林相国,这么好命的生了一个当皇后的女儿呢?
若不是将他拿下,那皇宫,又岂能安稳?
“好了,等回头,再寻个由头,着林相国颐养天年也就是了。”
终是不忍她再伤感,沈浪出言哄着,手里的虎符又拿了出来,翻来覆去的把玩着,婉溪抢到手里,好奇的看着,“这就是传说中的虎符吗?”
似龙非龙,似虎非虎一个金制令牌,却是拥有着极其恐怖的调动作用。而现在,婉溪坐在这里,回想前世的所有一切,恍然只在梦中一般,竟有种“庄生梦蝶”的错觉。
到底,现在的这一切是梦呢,还是前世的一切是梦?
她都有些分不清了。
“好了,虎符给我吧,这东西要千万不能丢。”伸手将虎符拿回,郑重的放进了怀里,婉溪撇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小孩子,丢不了。”
沈浪这样做,是不信任她么?
一瞬间,心里沉淀淀的,有种说不出的苦闷。
沈浪却不知道就这一眨眼的时间,她转了这么多心思,要是知道,还不得大呼冤枉?
当下,伸手揉着她的小脑袋,打趣的道:“你不是小孩子,谁是小孩子?瞧这嘴巴撅的,能栓头驴了。”
“哼!胡说!你的嘴巴拴一只给我瞧瞧?”
婉溪气愤的拍开他,忽然想到,她是不是太过敏感了一些?依沈浪对她的宠爱,哪里会有不信任之说?
这么一想,顿时就心情开朗,万里无云了,却骤然脚下悸动,像是成千上万匹马奔腾的耳边一样,震得她脚下不稳。
“糟了!该不是韦清那家伙来夜袭了吧?”
沈浪蓦然站起,伸手将婉溪拉在身后,急道,“你先在这里别动!来人,着几个身手好的,保护王妃!”
大踏步掀起了中军之帐疾行向外,同时,几名手持长枪的侍卫进来,将婉溪护在了中间。
婉溪眉色一厉:“闪开!”
敌人袭来,她不应该坐在这里坐享其成。她要的,是与沈浪一起,征战沙场!将来的那份天下,也有她一份!
“王妃,这……王爷有命,属下不敢违背啊!”其中一名侍卫长得瘦瘦巴巴的,但看着极有精神的劝阻着。婉溪哼了一声,喝道,“你也知道本妃是王妃,你不敢违背王爷的话,就敢违背本妃的命令吗?我再说最后一次,闪开!”
蓦然一把匕首抽在手中,搁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冷冷的道,“再不闪,本妃一尸两命,王爷照样不会放过你们!”
“王妃……”
那瘦巴的侍卫顿时皱了眉,犹豫一下,将路让开:“王妃,还请照顾好自己!”
婉溪点头:“你们几个,去保护王爷!”
沈浪中毒在身,又冲锋两军阵前,她做为他的女人,绝不能拖累他!
“是,王妃,属下这就去!走!”
瘦巴侍卫一挥手,几人掠了帘子又重新冲了出去,婉溪长松了一口气,倚门站好。
才不会眨眼时间,主帅易主,肯定会有人对沈浪不服。这个时候,韦清又突然领兵来袭,她更不能乖乖等在这里,坐以待毙!
正想着,帐外忽然一阵慌乱,一支穿云箭带着犀利的响声,向着中帐落下。
婉溪顿时一惊,还没来及提跑出,漫天的响箭声又起,一波接着一波,像是前世里小年夜的烟花一般,不停的放起,落下。这样烽火战乱的夜,不知屠戮了谁的心血,又惊呆了谁的眼睛……
“溪儿!”
蓦然回首间,沈浪目龇欲咧的一声痛叫,睁睁睁看着前不久还格外温馨的中帐,转眼变成了一片火海……
“少主,不能去!不能去啊!”
云落不知何时已经赶回,双手死死的抱着沈浪将要扑出的身子,拼命的劝着。那样的大火,少夫人她……
流云流水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同,“我去!”
两人同时飞身而起,扑向火场,沈浪拼命的叫着,喊着,“溪儿!你放开我,放开!”
重重一后肘顶回去,云落一声闷哼,唇间带出了丝丝血迹,沈浪恍若未觉,仍旧一下一下的疯狂锤打着,云落自抱着死死不放,渐渐的,唇间血丝越渗越多,脸色渐渐苍白。沈浪却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的毫无理智的拼命打着,眼看云落就要被活生生打死了,随后赶到的药先生见势不妙,手起针落,顿时,沈浪仰头喷出一口鲜血,直挺挺的躺倒了下去。
朔月的大军再度无主,药先生带着沈浪去诊治,云落拖着重伤之躯,收敛着残军败将。
来时气宇轩昂,走时灰头土脸,不止主将昏迷不醒,连同他们这些小虾米,也遭了罪。
“怎么样?少夫人找到了吗?”
败军溃退到十里之外的平地,云落手持朔月虎符,计算着损伤。流云流水先后回来,皆都一脸败色。
果然,在云落问过之后,流云摇摇头,惨然一笑,“少夫人……尸骨无存!”
“什么?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
云落眼前一黑,被沈浪狠狠重击的肋部,火辣辣的疼着。
“你怎么样?还好吧?”流水一步上前,扶着云落,眼底带着浓浓的伤悲。
云落摇头,凄然说道,“你们都知道,少夫人,是少主的心头肉啊。况且,少夫人还怀了少主的孩子……”
云落抽泣一声,说不下去了。流云默默的吸了下鼻子,振作精神道,“好了!虽然那个中军大帐烧成灰了,但是,我宁愿相信,少夫人吉人天相,仍旧活着。”
云落眼睛一亮,急切的问:“你没有仔细检查吗?”
流云道,“我看了,但是天黑……战事又紧,没有发现人……”声音越说越低,慌乱中,似乎是漏掉了什么。
“你个笨蛋!蠢货!你俩一对傻缺的不透气儿!”云落气得顿时跳起,一连串的国骂出口,操练得流云流水脸臊得通红通红的,差点就将脑袋钻进了裤裆里去。
该死的,当初那冲天的火光,他们只看到了帐逢被烧成灰烬,为什么就不能再去周围仔细的搜索一下?
少夫人那么聪明的人,在大火着起来的时候,她会傻乎乎的坐以待毙吗?少主派去保护她的人,都能被她给退了回来,由此也足可见少夫人的担当!
“蠢货!蠢货!一对糊涂蛋!你们的脑子是被门挤了,还是被驴踢了?!我告诉你们两个,等得少主醒来,有你们好瞧的!”
云落恨铁不成刚的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平时这俩人一个比一个鬼精,怎么碰到正经事上,就这么缺根弦了?
“快!云落公子,别骂他们了,少主情况不太好!”
药先生急急的从临时搭起的主帐中跑出来,云落脸色一白,“怎么个不好了?”
药先生也顾不得摆架子了,当即叫着道,“他本身已中毒,现在又因为少夫人……而急怒攻心,毒入肺腑,这要赶紧解毒才行!”
“那还等什么?你不解毒,跑出来喊什么?”云落也急了,这少夫人生死不知,少主可千万别再出事。
“你给我闭嘴!这毒有那么好解,我还用得着来找你吗?你个小兔崽子,反了你了!”
药先生一巴掌拍过,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这么大岁数了,居然被个黄口小儿给骂了,这传出去,岂不丢死人?!
“咳,药先生药先生,您也别急,这个,要解少主的毒,需要我们做什么?”
流云眼珠一转,上前打个哈哈,四公子之中,也就唯有他跟云落的关系最好,这一对活宝,可是相当的深受广大民众喜爱的。
药先生火气去了一些,却仍旧口气不好,“找些泥浆过来,再些蜂蜜!剩下的事,就不用你们管了!”
手一甩,再度踏进了临时搭起的帐逢里,流云抽着嘴,傻了。
“这,泥浆好找……蜂蜜,哪里有?”
冰天雪地啊,别说蜜蜂了,便是连个蜜蜂屁股都见不着!
真正愁死他了!
流水想了想,“我知道哪里有。”
云落眼睛一亮,“你是说……”遂又一摆手,“不成,融雪谷都被毁了,蜜蜂也早飞走了。那里还会有蜂蜜给你留着?”
“可是,蜜蜂没有,蜂蜜有啊!”流云挫着手,笑得格外欠扁,云落也似乎想到了什么,终于有了一丝好脸,一脚踹了出去,“快去快回!”
如能找到蜂蜜,少主就有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