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神相上任的第二天就碰到了一件大案,白云镇镇绅遇害,至于是他杀还是自杀,有待核实,皇权不下县,意思是皇帝的行政管理只到县,县下的皇权意志完全由县令传达,县下分有镇绅,就是一镇之长,镇绅再放权到村司。
比村司再小的官是里正,就是管理横竖皆为一公里,即一平方公里的的最小的官。
木神相所在的知府衙役所坐落于结义县河泉镇,距离安平县白云镇不过七十里路,白云镇镇绅是知府杜大人的远房亲戚。
镇绅一死,当地县衙役无能,只好上报知府杂役所,接到消息是当天的下午申时一刻,即使快马加鞭也不能在当天赶到白云镇。
此时木神相带领十五名好手,依旧不放心,又叫上了足智多谋的“夜玹子”、古春遥、鬼机灵和金元宝,十五名好手全是精装蓝色衙役服,蓝色条纹状方帽扣在头上。
木神相和他们的衣服相同,但是帽子不同,木神相戴的是带两翼的圆顶蓝帽,圆顶帽子后端还有高高凸起,是为了容装束起的发髻,帽子后面还拖着两天蓝色的带子,顺风飘扬,甚是威风。
“夜玹子”、古春遥、鬼机灵和金元宝今天也是劲装打扮,出来办事嘛,上马下马总要方便,以防缠扯衣服。
虽是晚春时令,到了酉末戌初之时,天已经黑了,就算再有心赶路,也不得不停下来,马儿又不能夜视,况且三个时辰不曾遇到换马的驿站,马儿已经饥渴难耐了。
“前面是北仓镇,过了北仓镇就是白云镇了,天色已黑,大家伙就先在此处过夜吧。”二十个人此时正面对着一家旅馆,旅馆的名字是用小篆体书写,没有人认识是什么字,连见多识广的“夜玹子”也只是微笑着摇摇头。
这并不奇怪,有些乡镇的复古思想很严重,他们对复古的文化很痴迷,皇帝支持文化多元化,所以对有些地方的复古风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不是讨论复古风问题,而是该弄明白此处是不是他们自认为的旅馆,于是木神相吩咐一个捕快进入打听。
当官的好说话,半盏茶的时间,进入的捕快就兴冲冲地跑了出来:“捕头,这确是一家住宿打尖的旅馆。”
二十个人走了进入,店小二笑脸相迎:“捕爷,你们是打尖还是住店?”
“先吃饭再住店。”木神相说道,做官两日却完全一副官样子,如果不说,谁也猜不出是刚刚上任的雏官,“小二,门外有二十只马,你把它们牵到指定地方,多给些粮草和水,有重赏。”
此次费用,回到知府衙役所自会有人报销,不花白不花。
“是,捕爷,小的这就去办。”店小二应声道。
此时木神相才真正发现做官有多体面,这件事要是放在以前,小二又怎会舍脸相迎,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命令,十五名捕快都是一副唯木神相独尊的样子。
“夜玹子”、古春遥、鬼机灵和金元宝深知如果这顿饭钱是自己请,那就等于打水漂了,如果是木神相请,就会报销。于是“夜玹子”说道:“木神相,新官上任,三把火,请客是第一把火,查案才是第二把火。”
木神相点了点头,道:“是该我请!接下来,我可能还要依仗你们四位呢。”
“此话怎讲?”“夜玹子”道。
“明天的案子也许还有用得着你们的地方。”木神相道。
“若是没有案子,是不是就不请了?”鬼机灵道。
“我们可是结义兄弟,请客根本就不算个事。”木神相道。
“饭来了。”小二吆喝着向这边走来。
“各位捕爷,慢用,后面的菜马上就到。”小二退了回去。
晚饭不宜吃太多,所以饭菜只是精而不多,肉食八样,小炒六样,凉拌四样,然后是上好的女儿红,明天还要赶早,所以今晚不宜贪杯。
大家五分醉八分饱之后,就上楼歇息了。
店小二露出很神秘的微笑,道:“各位爷,今晚需不需要小姐来陪啊?”
原来此家旅馆与当地有名的醉香楼有联系,甚至可以说是一伙人开的,此间旅馆叫醉乡旅馆,一字之别,一些不便直接去醉香楼的官爷,都会在此悄悄会客,会的正是醉香楼的姑娘。
十五个捕快顿时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状态,只等着木神相的一句吩咐。
“爷明天还有要事在办,今夜没兴趣。”木神相道。
十五个捕快听到此话,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顿时焉吧吧的。
店小二还不死心,以前他也碰到过这样的官爷,他们无非是碍于面子或是觉得妓院里的红尘女子不干净,于是继续说道:“各位爷,请放心,醉香楼的姑娘都是上好的货色,年龄没有太大的,绝不超过二十,甚至还有许多十二三岁的雏儿,不仅漂亮,人也干干净净,得花柳一类病的姑娘是不会出现在醉香楼的。”
“价钱高了一点,不过绝对值得,况且各位都是官爷,又不是缺钱的人。”店小二补充道。
十五名捕快听店小二一说,更加心动了,面红耳赤,似乎姑娘就在眼前,但是又不能擅作主张,都面面相觑地看着木神相,生怕他拒绝,他们有些失望,怎么会碰到这样的头儿,是不是出门没有看黄历。
店小二是何种聪明机灵的人,一眼就察觉了其他捕快的面色变化,只要再说通他们的头儿,就是眼前的圆顶帽子的人,一切就万事大吉了,又是一笔丰厚的收入。
木神相刚要拒绝,却被“夜玹子”接下了话茬:“好的,给我们挑一些年幼的上好的姑娘,银子不是问题。”
木神相不解地望着“夜玹子”,可是看到“夜玹子”对他使了使颜色,只好不再说话,答应了此事,虽然他并不明白“夜玹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其实“夜玹子”也不确定,他只是有些好奇,能解开他心中一团的只有年纪轻轻的妓女才能解决,例如十二三岁的姑娘,如果是十八九,二十岁的姑娘,已经久居淤泥,不能做到纯洁不染了,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妓女的生活,已经问不出什么话了。
当然这一切只是“夜玹子”的推测,一般的妓院里的姑娘都是成年人,国家虽没有明文规定,但是妓院还是很有分寸的,里面的姑娘年纪小的也有十五六岁,可是醉香楼确有十二三岁的姑娘,而且很多,甚是蹊跷,这里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店小二接到话后,屁颠儿屁颠儿的下楼了,心里低语,假装正经,最后还不是躲不过女人这一关。
二十个人四间房,有的三人一间,有的两人一间,至于如何分配,并不强求,全凭个人喜好,“夜玹子”把心中的想法告诉了其余四人。
很快店小二带来了八个姑娘,全是十二三,十三四的小女孩儿,两人一间,正好分配,木神相给了店小二一个金元宝,然后把他打发下楼了,店小二拿着金元宝,哼着小曲儿下楼。
“夜玹子”五人空下一间房,五个人聚到一间房,并且把四个姑娘也叫到了一起。
这件事被一个上茅厕的捕快见到了,然后迅速传来了,众捕快虽然口头不做评价,内心都明白了,原来捕头也是风流人物啊。
四个姑娘簇拥在一起,一副羞答答的模样,他们以为眼前的五个人有什么新的花样,原来白净的脸庞立刻变得羞红。
其中一个带有花钗的姑娘似乎胆大一些,“各位官人还等什么。”说完就要脱去外衣,只留下一件亵衣,苗条柔软的腰肢立刻展现在眼前。
“赶快穿上!”“夜玹子”说道,“姑娘的年龄不足十四吧?”
“今年,民女十三,你们把我们召来不就是招待你们的吗?”胆大的姑娘说道,但是并没有急着穿上衣服,因为心中存有疑虑。
木神相急忙解释:“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把你们召开,是有话要问,我是知府衙役所的捕头,你们尽可对我说实话,如果你们有什么委屈,我会帮助你们,替你们申冤的。”
另一个小巧的瓜子脸的姑娘吓得立即跪倒在地,她们注意到了木神相的服饰、帽子和腰牌,又听到他的自我介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个官爷。
跪倒的姑娘说道:“各位官爷,我们还没有服侍你们的,我们一定会尽职的,千万不要带我们去见官。”
“夜玹子”不解地问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你们正值青春年少,为何要做妓女,如果你们是自愿的,我们无话可说,但如果你们有冤情,尽可陈述,我们不会拉你去做官的。”
跪下的姑娘道:“你们不是在和我们开玩笑吧,以前也有这样的官员说过类似的话,原来他们是故意拿我们说笑,他们把我们的话转告老板,我们就会挨一阵毒打。”
“尽管放心!”大脑袋古春遥气愤地说道,气愤的是有些人身为父母官,吃着官饷,却做禽兽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