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馆大门重重弹开的一刻,治安官立即感到夜风切割着他的皮肤,他把围巾拉上来遮住口鼻拾道而出,皮靴咯吱咯吱地踏在干燥的地面上,乔司紧随其后。
夜空中有一片混浊的低矮云层,在从东南方飞速掠过时吞没了头顶的群星。咬人的寒风正滚滚涌向西北的阿卡姆。
夜景从月光辉映下的银色变成了阴暗,冰冷的蓝色,四周的空气中满引擎空转发出的烦躁轰鸣。
人们循着声音跑去,但谁也没有治安官的速度快,他最先来到了小镇的入口。
“他来了……”
尽管已是夜晚,但他仍旧可以清楚的看到,在一公里外的某个高坡上,某个东西如同荒漠里的幽灵般从夜幕中浮现。
那是一个有着巨大轮子和尖刺外壳的怪物,浑身被冰冷的月光涂上一层幽蓝,一团团黑烟从它的尾部喷薄而出,它的骑手是一个高大的家伙,有着健壮的肌肉,甚至比他所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健壮,它的身形隐藏在阴影之中,让人无法辨别它的身份。
“嗡嗡屠夫!!!”
随后赶到的人们大叫起来,对财富的渴望瞬间点燃了他们的激情。
“快!去牵马!别让他跑了!!”
人群一哄而散,紧接着就是隆隆的马蹄声。
“你来不来?”
乔司看了一眼治安官,在做最后的尝试。
“他为什么会主动出现?”
但对方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他在说话,反而是在自言自语。
“他不害怕?还是根本就不在乎?他自信能够解决掉所有人?是什么给了他信心?亦或者他只是一个单纯的疯子?”
治安官没有回复对方,他的手在微微的颤抖,他嗅到了风中那一丝焦躁的气息,还有一种陌生的恐惧感,这绝非一个普通的变态杀手。
戈古俯视着前方灯火零星的小镇,非人的感观嗅到一丝新的气息的来临,一种奇异而未知的气息,以至于他在无法马上的判断出它们的数量.但是这气息并不令人讨厌,它来自于……人类。
他的敌人正在朝他靠近,他们为他而来。
戈古再一次扭过头来,随之他便看见了追兵中的一群,他们从高坡的背风处袭来,胯下的战马身形修长且强壮,在夜色中而它们四肢张开飞奔的样子像极了某种虫子。
掏枪,瞄准,开火,六连响的手枪愤怒的颤抖着,清晰而连续的两声好似咳嗽般的爆响,随着大口径子弹从枪管中飞驰而出传入耳膜。
点火,加速,同一时间重型摩托在戈古的胯下发出了咆哮,就像一头因被从美梦中吵醒而狂怒的野兽,屁精们因为即将临近的战斗而嘶吼起来。
虾米们也不甘示弱,他们有着惊人的骑术,一路小跑带跳的闪到一边以躲过戈古的第一轮射击,子弹将藏在白雪下的石块纷纷击碎。
砰砰砰~!
更多的枪声响起,戈古可以更清楚的看见更多的虾米,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好似见血的食人鱼。
戈古意识到秘密行动的时间已经过去,现在是大干一场的时候了!
轰!
戈古驾驶起他早已蓄势待发的座驾摆头打转,车轮激起了一阵皑皑雪雾,同时安置于车头的机枪猛然喷吐出两轮子弹。
他俯冲下高坡,把他的手枪塞回枪套,轻车熟路的驾驭着他的座驾伴随着引擎低沉有力的呼啸前行。
被赏金冲昏头脑的猎人们虽然注意到了这个猎物骑着的是一种古怪的机器,也注意到他那近乎非人的身形,但没有什么恐惧是可以压过黄金的。
马蹄隆隆的闷响扫过镇外的荒野,所有的赏金猎人,以及不是猎人的人,都冲了出来。
戈古用拇指按住开火按钮,车头的双联大突突有力的怒嚎回应着他,下一刻,他将一只虾米套入准星。
随着子弹从侧面袭来,这可怜的虾米的一只手臂被撕扯下来,鲜血从撕裂处喷洒到周围的白雪上.而剩下那些“迷路”的子弹们则将路径上的松树击倒。
一瞬间,三四颗松树发出令人痛苦的呻吟,被撞倒在雪地上,激起了一阵雪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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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人们试图去拦下戈古,一把把转轮手枪闪烁着致命的光芒,并伴随着细长的马刀在风中呼呼作响。
戈古感到一股刺痛感从左侧穿刺入体,他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去将他的长柄宽刃取出,转而扭转车头冲向一只拦路虾米,以一种大到能将岩石粉碎的力量砰然撞上那只可怜虫。
“啊!”
可悲的人类和他的马犹如断线风筝般被撞飞,并深深的嵌入到泥土中,他的肢体以一种诡异而不合常理的状态扭曲着,而他的马则垂死哀鸣着。
紧接着戈古压低了身子,并加与座驾更大的马力,他的重摩托也欣然的接受了这道指令。
“是、是欧克!!!”
“嗡嗡屠夫不是人类!”
直到近距离交锋,猎人们终于看清楚了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
绿色的皮肤,巨大的方脸,吐出的下巴,弯曲如剃刀的獠牙,以及总是包含怒火的红色双眼——关于欧克的形象早已传播了整个帕查世界。
但这些人无论如何也不敢想象,这种只存在于低俗笑话和睡前故事里的玩意,竟然活生生的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还开着一辆庞大的金属机器,用枪炮杀戮他们。
围捕的人群出现了混乱,一些人勒住马试图观望,一些人依旧在追逐,还有一些人则调头离去。
这些都与戈古无关,他的目标只有一个。
那座看起来应该有点东西的虾米窝。
孤身对抗这么多虾米,听起来确实很疯狂,但戈古相信自己,也相信自己的铁骑,更相信那不久之前刚刚打出的信号弹。
一柄骑兵剑向戈古划来,虽然多年的战斗经验使他成功地躲开了这一击,但是落空的剑依然削掉了一个屁精的脑袋。
下一刻,更多的子弹朝戈古袭来,但是他早就已经飞驰远去,钻进树林。
树木在他身旁闪烁而过,戈古清楚的知道他已经受伤了,他能感觉到血液在护甲中流淌,但是他却没有感到任何的疼痛,他只感觉到狂风刮擦着他的脸颊。
在呼啸的风中,戈古露出了一丝畅快的笑容。
敌人不止那些拦截部队,威胁也来自于树林中,他们策马奔驰在林中的其他路径上,几乎与戈古和他的座驾并排而行。
更多的虾米加入了这场狩猎,那些与他擦肩而过的猎人,正加速着穿过树木紧跟在戈古身后。
有一这么瞬间,他感到一种精神上的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