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家私人别墅的客厅里,洛兆天和欧立帆各坐一边,有些事情两人实在是不得不重新打算一番了,尤其在洛潇潇闹了这么激进的一场后。
洛兆天一向以为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都会朝着自己所安排的方向进行,不会有例外,却怎么想不到,这个意外就由他最宝贝的女儿帮他开创了。
“我说立帆兄,我这算是长了见识了,你们堂堂欧氏总裁,居然会是这副德行,他好歹也是个大男人,怎么能对我女儿这么凶暴?我这女儿我可是从来连骂都舍不得骂一句的。”洛兆天越说越觉得气愤,若换了一般人,只怕早被他扔江里去了。
欧立帆的气也不比他低多少,儿女都是父母的心头肉,当他看到欧泽轩那吓人的伤口时,直恨不得把伤了他儿子的抓来揍一顿,只是却没想到那丫头居然那么强硬,还服药自杀。于是在赶到医院看到人家女儿惨兮兮的样子时,便又有了些愧疚,暗骂起自己儿子的鲁莽来。
而他向来也知道洛兆天的为人,他自己又不是个喜欢惹事的人,便只叹了口气,冷静的做着分析:“我看是这两个孩子个性不合而已,你想他们从小都是锦衣玉食被我们做父母的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自然都受不得气,这样两个人要真凑在一起,不三天两头吵架打闹才怪了。这事,我想是我们俩算错了。”
洛兆天其实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却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这怎么听都有种在怪自己的意思,当初硬要将两个孩子凑在一起的人是他,现在弄到这个地步,他却还去责怪人家儿子。
不过像他这种强势惯了的人,可没有承认自己失误的习惯,更没有跟别人道歉的觉悟,反而因计划泡了汤而愈加的懊恼起来:“你的意思是这事就此作罢么?”
欧立帆皱了皱眉:“不作罢又能如何?总不能让他们再这样闹下去吧?”末了,他才又叹了口气,又说:“其实你坚持要让泽轩和潇潇结婚,不就是为了让我们两家合作么?其实,你又何必非要用这个方法?我努力了这些年,才好不容易将公司洗白,把它交到泽轩手上,再加上泽轩这孩子自小特立独行,连我这个做父亲的都左右不了他,你以为他成了你女婿,你就能掌控他了么?”
“哼,把公司洗白?”洛兆天冷哼:“立帆兄,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你的如意算盘可拨得真响。你这在国内首屈一指的身家是怎么来的你我心知肚明,难道你真以为上了贼船还这么好下去?未免想得也太美了些,你想独善其身,还要看看在我这行不行得通。”
欧立帆笑了笑,却带点认命似的无奈:“自从和你站在同一条船上后,我就从没想过要独善其身,只是这些事我也不希望把泽轩牵扯进来,你放心,我们说过的合作还是照常进行,我会专门拨出来一个分公司,所有运营由我亲自管理,也只有你我亲自合作,才最安全不是么?其实我这也是在为你我留一条后路,总不能把咱们所有的身家都押上去吧?”
洛兆天缓缓点头,突然放松了脸部
的线条,换上了一张笑脸:“立帆你要早这么说,还用得着闹这一场么?我也是用心良苦,为了我们共同的大业,你说是不是?要不是你这几年来一直畏畏缩缩瞻前顾后,我又何必打你儿子的主意?你想保护儿子的心情我理解,就像我也一样,任何事情都不会把我女儿牵扯进来,所以这点,我不会再逼你。只要你我有了默契,什么都好说。”
欧立帆也扯出一个笑脸,朝洛兆天伸出手去:“那……合作愉快,洛董事长。”
洛兆天笑得得意,也伸出了手与他相握,两人新一轮的合作再一次展开。
他说得没错,上了贼船还想独善其身,到底是自己太过贪心了,有些路既然选择了,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欧立帆苦笑。
被关到精神病院差不多一个星期了,苏颜睡得迷迷糊糊的,脑子却反而较之在欧家时清明了不少。
很多自己无知无觉时的片段也陆陆续续的重回到脑海中,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失去神智,却心底发凉的感觉到有些阴谋就像一张巨型的大网无处不在的将自己网罗进去。
那么,他们的目的就是送自己进这里么?苏颜暗暗的冷笑,他以为把自己关起来就碍不了他的事了么?
难道他以为自己可以只手遮天?不,只要泽轩还在,是怎么也不可能同意把自己关到这种地方的,对了,泽轩呢?
她皱着眉,努力的回想着,眼前突然闪现出欧泽轩满脸是血了无声息的样子,她心口悚然一惊,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是她把他打伤了!只是打伤么?不,她把他打得满脸是血,连一点生气都没有了,难道,他已经?
苏颜猛地咬住手,却仍止不住心底的颤涑,她拼命的摇头,不敢去想这种可能,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清晰的告诉她,泽轩一定出事了,否则他不会到现在都不曾出现,他一定出事了!
她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他,为什么伤得最深的还是他?她忍不住用力,死死的咬了下去,直咬得手背都出了血,现在她最急切的想法就是要出去,一定要见到他!
她抬眼看了看窗外,现在已近凌晨,天开始蒙蒙亮了,她再看看病房里睡得死沉的室友,扶着床栏,悄悄的下了床。
也许现在医生护士大多都还睡着,只要她小声一点,还是有机会逃出去的,她屏起了呼吸,踮着脚尽量不让自己弄出声响的朝门口挪去。
“我劝你最好别逃。”病房里出来传来一声冷冷的警告,冷不防的把苏颜吓了一跳。
她定住脚,朝声音的来源看去,又是那个她刚进这里是第一次见到的中年女人,那个古怪的女人此时正坐在自己床上,表情冷静的看着她,而她那泛着寒光的眼睛却仿佛能洞悉到苏颜内心的想法一般,让苏颜无端的泛起阵阵寒意。
“我只是想去院子里走走,你别乱叫。”苏颜看着她,压着声音装作平静的说。
“如果我是你,就不做这种徒劳的挣扎。”女人勾
起笑,目光依然紧紧的盯着她,此时的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个有精神病的人:“你知道么,你越是反抗,越是要逃,他们只会派越多的人来看着你,说不定还会把你关到笼子里。”说到这里,她便站起身来一步步走近苏颜,近在咫尺的站在她眼前,像是有意吓她一般说:“是那种在动物园里关猛兽的铁笼子,那你这一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苏颜暗暗捏紧拳头,身子都不由抖了起来,胸口蓦地涌上一股悲愤又不甘的情绪。
“可我没有疯!”她恨恨的开口。
女人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谁管你呢?到了这里,你不疯也得疯,如果乖一点呢,还能过得好点,医生最讨厌不乖的病人了。”她眯着眼似笑非笑的瞅着苏颜。
苏颜心下却不由疑惑起来,她蹙起眉:“难道,你也是这样被关进来的?”
女人噗的笑了笑,突然又恢复了平时里痴痴傻傻的呆样,她伸出手指卷起头发,往回走去:“我在这里都住了十多年了,我可是这里面最乖的病人呢,医生护士都夸我听话,呵呵呵……”
十多年?又一股寒意窜上心头,苏颜难以忍耐的闭了闭眼,狠狠的掐住了手。
日上三竿,又到了该吃药的时间,护士推了装着医药用品的推车进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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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颜住的病房加上她一共就有三个病人,护士先走到了早上阻止自己逃跑的女人面前,拿出药递给了她:“许幻珊,你的药,乖乖吃掉哦。”
原来她叫许幻珊,苏颜不由注意起她来,这个女人一定有故事,她越来越觉得古怪,也许,她和自己一样,根本就没有疯,那她为什么要承认自己疯了?为什么还那么安然的能够在这住十多年?
许幻珊傻笑着捧起药,就像最听话的孩子一般,端起水就乖乖的吞了下去。
这个病人确实是最省心的,护士满意的对她笑了笑,然后又推着车走向了苏颜,脸上的笑也慢慢的收了起来。
也难怪,到这里后她没有一天是听话的,对医护人员来说,可不就是烦人么?苏颜突然觉得有点明白许幻珊所说那些话的意思了。
护士拿出药递给苏颜:“苏颜,这是你的药,你要吃了它才会好,要是再不听话,我可又要给你打针了哦?”
苏颜安静的接过药,也许她应该学那个许幻珊,不要再做什么徒劳的挣扎,也许顺着他们,他们就会慢慢放下对自己的警惕,那么,才有逃出去的机会不是么。
护士见她今天居然不吵不闹,眼里闪过一丝惊异,却很快就换上笑容:“来,给你水,这样就对了,别再闹了哦。”
苏颜点点头,端起水正要把药吞下去,对面病床的许幻珊却在看到她手中的药丸时,眼睛噌地一亮,猛地冲了过来,一把就抢走了苏颜手中的药。
“护士姐姐,这是我的药,我的药!我最乖了,我要好好吃药哦!”
她痴傻的笑嚷着,不由分说仰头就将苏颜的药丸吞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