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二十八日, 薛子埙才把所有的解药都炼了出来,并上最初五日的共装了五个瓷瓶。刑晏找来几根鸡毛,在第一个瓶子的软木塞上插一根, 第二个插两根……
薛子埙告了辞, 刑晏和殷槐宇并排站着, 突然都没了话。
刑晏悄悄往后蹭了几步, 看殷槐宇没动静, 便放大了胆子继续往后蹭。
“药吃了感觉还好吧?”殷槐宇突然出声问道。
刑晏矮着身子窜回殷槐宇旁边,站直:“感觉挺好!”
殷槐宇点了点头,伸手想要抓刑晏的手腕。刑晏急急一抽, 躲到自己胸前:“你想干嘛?”
“试试你现在的内力……”殷槐宇看着刑晏防备的神情,眉头紧皱着。
“哦……那就给你试一下吧……”刑晏把手腕往前送了一点。
哪知殷槐宇一抓住他, 就拖着往里头走。不顾刑晏一路的叫唤, 知道进了屋摔上了门, 才一把扔到了床上,随即自己就附身压了上去。
“你你你……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数啦!诶你别压我……嗷!户许够住偶的恰伐!”
“不许扣住你下巴?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对本帮主要求了?”殷槐宇手上加力, 双眼眯了起来。
刑晏一听这语气,知道他正在气头上,立刻收了声,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瞄着他。
看到刑晏的样子, 殷槐宇又发不出脾气了。叹一口气, 撤了手:“本帮主从来还不需要像这么顺着一个人。”
刑晏两手在胸前对手指:“小爷我也从来没这么窝囊过。”说得虽然轻, 但还是成功惹来了殷槐宇的瞪目。
大眼瞪小眼, 刑晏先别扭地移开了:“哎, 屋里也有沙子啊!进眼睛了!”说着假装揉眼睛,藏在拳头下偷偷注意着殷槐宇的表情。
殷槐宇知道他嘴里说的话信不得, 却还是抓住了他的手扳下来,自己凑上去在他眼前吹了吹。
刑晏登时泪流满面,那个感动的呀!
殷槐宇吹完了眼睛,吹吹耳朵,吹吹脖子,吹得刑晏浑身痒痒。好不容易从他手掌里抽回了自己的手,刚想推开这个人,掌心又被按着贴到了他胸前。
“扑通扑通”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声音这么响!刑晏神智神游在外太空,迷迷糊糊被殷槐宇扒光了衣服。
经历了又一夜激烈的发声练习,刑晏一瘸一拐地摸到了小丰的药房,翻出一片薄荷叶子扔嘴里嚼。
小丰拿眼角斜他一眼:“你不怕那里头有毒?”
刑晏哼唧两声:“有毒你能等我都咽下去了才说?”
小丰意识到搭理刑晏就是个错误。
“疯子,我想起来个事,你得回答我。”
小丰头都不回,等着他的下文。
“那个……为啥我上回生病了不是你给我瞧病的,还专门跑镇上请了个大夫?”
“因为那大夫跟咱们比较熟,之前帮里马产崽了,狗生病了,都是请的他。”
刑晏一个飞毛腿把小丰踢药柜子上。
哪知刚得意地拍拍手,身后就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小丰,今后刑晏病了,你便也给他看吧。”
小丰坐在药柜上晃着腿,十分不情愿:“可我不是专门伺候帮主的吗?”
“你不是也伺候过他起居。”殷槐宇说完,就转身走了。小丰从柜子上跳下,毕恭毕敬地对着他背影一鞠躬:“是,帮主。”
刑晏觉得自己捞到便宜了,可怎么像是被人施舍的呢!
想想刚才殷槐宇说话时的那副神气样,想想昨夜他的不知节制,刑晏开溜的想法就更强烈了。
事不宜迟,刑晏当下冲回自己的屋子,衣物一股脑儿打了包,怀里塞进那些插满羽毛的小瓶子,一个跃身就从围墙里翻了出去。
蹭蹭蹭跑出了一条巷子,刑晏停下了脚步抹了把汗。虽说已近初秋,可天还是挺燥热,跟着刑晏的心情也毛毛躁躁的。
考虑到日后就要自己一人走江湖了,刑晏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在确定一下自己的武功水平。
上次在自己房中一通乱打,使出了“冰雪兰霜”。但事后就都没再用过这招了,不知道现在毒解了大半了又是什么个威力。
这么想着,就解下了布包,站在一堵墙前,吸气,呼气。
“嘿”地喊了一句,双掌齐出。一堵墙就在他眼前像玻璃一般碎开,塌倒。
灰尘还没散去,刑晏面对眼前一堆砖瓦长大了嘴。然而,他的嘴在看到墙后的景象时张得更大了。
这个……太刺激了吧……活生生的野合啊!
紧贴着站在一起,同样惊讶地看着猛然倒塌的墙的两人,竟然是申湿和宗律。
申湿满脸潮红,睁大眼睛表达自己诧异的同时还不忘激烈地喘着气。宗律的一只手搂着申湿的腰,另一只手还撩着他的衣摆。据刑晏目测,两人间距为负。
还是刑晏反应的快,赶紧拿两掌遮住了自己的双眼,不忘一边各留出一条指缝:“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
一般人说完这句就该转身,留给他们“继续”的空间。可刑晏不是一般人,他保持着遮眼的动作原地立着,一动不动。
“你怎么还不走?”宗律终于忍不下去,出声道。
“哈哈,我遮着眼睛,看不见路,没发走啊!”刑晏回答得理所当然。
宗律无法,他们两人都被卡得辛苦。于是他再次搂紧了申湿的腰,狂动了几下。申湿赶紧咬住自己手腕,呜呜声从咬合处传出。
终于宗律动完了,申湿也差不多晕厥了。
刑晏看着他们两人搞,又不好意思又想看的,竟然呼吸也重了。最让他郁闷的是此时他想到的是殷槐宇。
宗律帮申湿整理好了衣服,两人都平复了呼吸,才对刑晏说:“你是湿儿的兄弟,又是主人的朋友。既然碰上了,便请去宅上坐坐吧。”
刑晏有点心动。“坐坐”肯定不止坐坐,有茶有点心的。但他还是很谦和地问了句:“你替你主人请我,没问题吗?”
“不,是主人交代碰到你了一定要把你请过去。”
刑晏心里乐开了花,当下捡起破布包,跟在他们身后。顺道还给了申湿一个“好眼光”的眼神。
跟着走了老长一段路,刑晏发觉不对劲了。
“诶,我们怎么往这个方向走啊?前头不是皇家行宫吗?”
宗律轻咳一声,没回答。申湿却悄悄拉住了刑晏,神秘地问:“邢大哥你不知道吗,小律他可是大内第一侍卫呢!他武功厉害,几乎全国都知道他名号的呀!”说着脸红了红,一副小媳妇模样。
刑晏似懂非懂,歪着脑袋想了想:“第一侍卫啊……那是不是……嗯嗯很强壮?”
申湿红着脸跑到宗律旁边了。刑晏扶额长叹:“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啊!”
宗律自然护着申湿。他转过身,板着张脸:“刑公子,虽然你是主人的朋友,可是还得请你注意点言辞。得罪了皇上或是皇太后,便是主人也帮不了你。”
刑晏慢半拍的脑子这下才反应过来:他家小湿跟皇宫里的人勾搭上了!
既然宗律是大内第一侍卫,温鹤又是他主人……刑晏两眼开始冒金星。
在刑晏的催促下,队伍加快了速度。由宗律带领着,刑晏大大方方地进了传说中
的皇室行宫。
喝!皇家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啊!花花草草的,红红黄黄的,闪闪亮亮的。你看这鸟,个头都比外头的大;你看这鱼,鳞都比别处的多;你再看这茅厕,屎都比寻常人家的臭。
刑晏一进来,就借口内急好好享受了一番皇家如厕待遇,并且拿了供擦手的丝绢擦屁、股。非一般的感觉。
一路上左瞅瞅右看看,蹭足了富贵气,才给申湿红着脸拉进了屋子。
屋里头,贺韫已然吩咐下人摆好了一干茶点,坐在主位上摇扇等着他。
刑晏潇洒一甩头毛:“哟,鹤弟,好久不见,年轻许多!”
贺韫起身,抱以一拳:“刑兄,快请坐。”说罢,“哗”地一下再次打开扇子。
刑晏这次离得近,看清了扇骨是黑漆木,扇面是金蚕丝。一副山水话,一首五言绝,题字“贺韫”。
“鹤弟……这个贺韫,是你朋友吗?哈哈,跟你名字好像哦。”
贺韫摇扇的动作一顿,面色有点尴尬:“在下真名,贺韫。先前并非有意隐瞒,还望刑兄见谅。”
申湿凑上了脑袋,在刑晏耳边提醒:“国姓是贺啊!”
刑晏恍然大悟:“哦哦,其实我先前也隐瞒了真名。我姓阎名字叫行,哈哈阎行。”
申湿在一旁狂滴汗。贺韫只当他是不愿自己尴尬,忙道:“刑兄当真处事周到。”
刑晏假谦虚:“哪里哪里。”心痒痒得忍不住开口问,“鹤弟……呃,应该是韫弟了,究竟是什么身份?”
“父皇众多子嗣中,贺韫屈居第三。”
堂堂三皇子啊!刑晏瞬间觉得世界如此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