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申年三月十七
夫人奶娘来,是预料中的事,不过再不见“张善人”派管家来骚扰,却有点意外,因为从我对他的了解来看,他是一个极其自负而又专横的人,要他放弃自己的主张,是极其困难的事,否则这么多年来,他也不会阴魂不散地缠着我,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如连绵不断的峰峦,没有个头。不过他也会权衡利弊,放弃对他不利的事。
我正在那儿思前想后,管综的,拖一天算一天吧!
高小混在外面不耐烦地拍门:“小娘子,快开门,我今天有事要找你!”我想:该来的总归要来的!
便让他坐着,殷勤地烧水泡茶,知道他不喜喝清茶,便撒上些白松子,胡桃肉之类递与他。
高小混一边喝茶,一边用眼睛偷睃着我,我低着头垂着手,装作看不见又很害怕的样子。
高小混放下茶碗,拉着我的手往嘴边亲:“小娘子,这些时日多有打扰,我实在是不愤你这鲜花就怎么插在武大郎这堆牛粪上!我已想好,我不便将你娶进府,我就在我府上不远的地方买座小宅,再买上两个使唤丫头,你就做我的外室,武大郎,随便与他几两银子,也算对得起他了!别的人哪个敢放庇!”
我把手抽回业对他说:“高公子,谢谢你看得起我!可是你说晚了!前不久你的老丈人已经找管家来说了,现在我就等着选日子办喜事了!”
高小混的脸本来就长,一下子就从马脸这成驴脸,更是难看:“什么,你说的是哪二个?是‘张……!”
“是的,我没有骗你,你可以派人去向我们家老爷!他把我嫁给武大郎,就是等的这一天!”
高小混的驴脸涨得由红转紫,撕下斯文的面孔,破口大骂起来:“什么?你说的就是那个老东西,乌龟王八蛋,做你的爹都够了,还要你做他的外室?那年他女儿突然死了,触了我们家的霉头,害我们家这几年都不吉利,不是看在那伍千两银子分上,本公子早就和他算帐了。现在还居然敢业抱我看中的女人,看我不收拾这个老混蛋!”
我假装害怕得发抖:“高公子,我真的好害怕。你知道我是张府的丫环,是老爷倒贴嫁奁抒我嫁出去的。如今他要收回去,也是理所然!不过高公子,你放心。我是不会做他的外室的,要肯也等不到今天!再说高公子,你毕竟和他翁婿一场么,为了我而伤了彼此的和气也不好!你至少要和他打过招呼嘛,断了他的念头,也省得我担心!”
高小混马上说:“小娘子放心!只要你的心是放在我身上,我会把这件事处理好的!他妈的,这个老花心,老牛吃嫩草,做你他娘的梦吧!那我走了,你安心地等我的好消息吧!”
高小混带着他的狗奴才,气冲冲地走了。
我才松了一口气,唉!又过一关了!只要他们之间争起来,没有个十天半月是没有最后结果的。
想想吧!两家都是清河县有头有脸的人,为了一个丫环,而且已嫁作人妇,两翁婿争风吃醋,闹起来,岂不是落人笑柄?所以这些见不得天日的勾当只能找两面都能说得了话的人,而且此人还是个密不透风的人,这种人清河县还不好找。等沧们找到,两边再说来说去,岂不是至少也是十天半月的!
那我就等着他们下一步的动静,再拿主义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