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力更大的人大有所在。
齐天林在家倒是舒坦的度过了一夜,一早乘坐专用防爆电梯直达地下车库,玛若有些得意的给他炫耀了一长排车辆:“美国是天底下汽车最便宜的国家,我终于能理解那些阿拉伯王室为什么最喜欢来美国买车了,我现在每次来纽约都忍不住要买辆车!昨天就一起开过来了。”
那倒是,欧洲因为环保和地界比较小的缘故,对汽车限制颇多,其他国家就不用说了,中国更是因为保护国家产业壁垒,豪车价格更高,抖抖眉毛也不在乎:“还是坐沙狐比较好,最近的安全形势不太好。”
玛若挂他脖子上小声:“所以说,就是等你把一切搞定了,我们才过舒坦日子嘛。”
齐天林就把这个当家人的鼓励支持了,点点头,毫不在意的随便选了一辆最不起眼的宾利欧陆跑车出门,实在是这种胖头鱼看上去没有别的诸如法拉利兰博基尼那么夸张的造型,憨憨的样子没那么抢眼。
只是开着宾利来五角大楼上班的,估计也就他独一份,连看守车库的军士都对他有点抖眉毛,齐天林估计对方也把他看成跟阿拉伯王子们一样喜欢豪车的土豪了,笑眯眯的行个军礼上楼。
气氛从他下车的时候其实就一点没笑眯眯的感觉,不是针对他,而是整个五角大楼到处的气氛都不对,以前随时能看见的游客队伍不见了,所有军人的表情都比较严肃,脚步也快了很多,齐天林就算没有穿军服,看见他标识将军色彩的胸牌,也不停有军人停下来给他敬礼,但基本都是匆匆的。
到办公室坐下来,帮他端过咖啡杯的杰奎琳就是一个头条消息:“防长阁下今天早上提出辞呈了。”顺便指指旁边衣架上的将军服,齐天林点头,准备有事儿出门才换,如果一直坐在这里磨洋工就算了,老婆带过来的定制西服不舒服得多?
其实齐天林不意外,黑格尔早就给他透露过类似的态度,只是上次被赫拉里挽留住了而已:“现在的局面总要有个人来承担责任,我不可能当这个替罪羊,那性质太严重了,我也绝不能接受通敌这个说法,也不可能是你的姑母,她是总统,那就只有防长先生了。”
杰奎琳身着军装,明亮的浅褐色眸子看着齐天林:“你确认你没有丝毫对不起合众国的地方?”表情很认真,就好像她主持军校晚餐讨论组的模样。
齐天林不信口开河:“我是承包商,我只对商业合同感兴趣,给我一个理由让我宁愿选择美国失败?更何况我主要的事业都在美国。”是啊,有什么动机会促使他放弃强者选择跟中国合作呢?
杰奎琳好看的眯了眯一只眼:“这就要问你的上帝或者真主了。”
齐天林喝一口咖啡才搓搓手:“让我看看能允许我看什么军事情报吧,不用担心泄密的,我承担不起那个猜疑的责任,最烦这点,动不动就拿我是华裔说事儿,我可以告他们种族歧视么……我只看战报行吧?”
杰奎琳终于有点笑容:“那你还娶了一位中国太太,对于将军,五角大楼除了个别部门机密,大多是保密级都是开放的,你可以随便浏览,你的登录名密码是我的生日。”
哦,这个难不倒齐天林的记忆力,当杰奎琳终于看见他自己登进五角大楼系统以后,目光笑得都有些变柔了,站在桌边不离开。
齐天林也不怕她看,他原本就只是想看发生了什么,而不是美国人将要做什么:“谢特!特混舰队战损一万七千多人?!原本一共有多少人?”
杰奎琳没笑容了,低声:“现在整个五角大楼里面都不敢相互提这件事,一个航母战斗群七千人定额,三个战斗群合在一起,加上独立指挥部的人手,一共两万三千多人,这还是幸存舰艇竭尽全力营救的结果,最终有两艘在半途还因为超载翻覆了。”
齐天林有些黯然,真不是做样子:“军人……我只能算半个军人,第一装甲师基本……除了留在德国后勤部门的那些人,这部分还要惨,基本就没有幸存者了?”
杰奎琳皱眉:“有人提议永久封存第一装甲师的番号,二战都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齐天林自己点开空军方面的消息:“我跟麦克在前线指挥部全程听了这次空战的无线电,很惨烈,不止一次的听见飞行员喊上帝。”然后就嘶了一声吸凉气,难以置信:“十八架F35坠机?联队长战损?”美国空军编制的联队基本就相当于中国的空军师,甚至还略高一点,作战飞机都要多一些,一个联队长通常就是准将的军衔,跟齐天林平级。
杰奎琳已经完全进入秘书的状态,语调苦涩:“和海军特混舰队的查德曼上将和四名少将,三位准将以及十二名上校的战损相比,就不值一提了,现在正在安排提请麦克将军的特遣作战部队搜寻这些飞行员的下落。”
齐天林是真没什么欣喜之情,老实说他第一反应也跟柳子越差不多,有点惶惶,一条恶龙,西方那种喷火的,被打折一条腿,不会更疯狂么?中国那庞大而不太结实的身板受得住么?所以真有些苦笑:“中国人……我还是坚持最早的看法,该一鼓作气的突袭拿下坦桑亚尼,就不会给中国人这么多铺排的机会。”想想,伸手拿起旁边的电话,拨通了蒂雅的号码,只响了一声,就传来北非姑娘机敏的声音:“是你么?!”只有齐天林知道这个号码,和什么地方打来的无关。
齐天林唔一声,昨晚也打过电话安顿了一下,还视频看了女儿的图像:“替我通知肯亚尼的作战分队,尽可能靠近坦桑亚尼边境线一带,搜救最近空战的飞行员,这方面他们可以直接去找麦克中将协调,尽可能营救。”蒂雅记下来以后,听齐天林没说别的,才让他先挂电话,这是她的习惯。
杰奎琳一直看着他的动作:“是非洲的那个……”
齐天林点头:“嗯,小老婆,因为利比亚的政权领袖是个女性,她们关系不错,而且按照非洲的原始宗族习俗,她比较容易获得非裔员工的拥护,她对我的作战人员有不小的指挥权力。”
杰奎琳先表扬:“你早就应该表现出积极的这一面协助。”然后带点嘲讽:“你这四位还真是独当一面不可或缺,政坛、经济、媒体和军事,你还差什么?”
齐天林不接后面这茬儿:“我能干嘛?你不知道自打特混舰队的事情一爆发,我一直都被麦克瞪着,我就懒得出声了,啥都不能做,从那时起我就得防着别当替罪羊,防长阁下辞职依旧是政客,最多退休写回忆录,我就什么都完了,你明白这个区别么?我绝对不可能背这个黑锅的,所以我绝对配合任何调查跟论证质询,我问心无愧。”
杰奎琳就真的翻开一本秘书纪要:“中情局和五角大楼监察总长都要求你在今天前往谈话。”
好吧,美国军中能有资格跟总监察长喝茶谈话的,起码都得是航母舰长以上的级别,齐天林也算是有资格了,撇撇嘴起身换军装,杰奎琳还搭把手,不过刚把衬衫领带整理好,一部内线电话就打过来,杰奎琳回自己桌上接起来:“防长阁下叫你过去他的办公室,在国会和总统批准辞呈以前,他还是防长。”
齐天林对黑格尔一直都挺尊重:“那我自己去,你安排自己的事情吧,见过他我再去总监察长办公室,下午约中情局探员过来录口供?”
杰奎琳帮他最后整理一下将军大檐帽:“就凭你这种心态跟情绪,就不是一个间谍或者叛徒能做到的,别辜负了我的期望!”
倒也是,好像任何卧底叛徒在目前这种完全深陷美军最核心部门的情况下,多少都应该有点患得患失或者警惕敏感之类的情绪,齐天林却完全开放自如得无可挑剔。
他怕死么?
那就是个笑话!
对他来说一切败露也不过是一场戏!
只是别牵连了自己的妻儿家人就好,那才是他唯一的软肋。
所以等安妮和柳子越分别从自己的工作中暂时休息出来,问玛若要不要一起去逛街的时候,这姑娘总算有点她那个特务母亲的敏感:“保罗说他昨天就受到了袭击,我们……还是安全一点吧。”
安妮从善如流:“幸好你当时买的这个监狱够大,我们自己在里面开几家商店怎么样?”这里原本就是一家大型商厦,不过现在变成了重建公司和绿洲防务的主要办公区,毕竟靠近五角大楼也好揽活儿嘛,就跟那个PMRI一样。
柳子越把双肘撑在雕花栏杆上看着下面没多少人流动的大堂,真心调侃:“难道你还真打算让我把公司总部迁到华盛顿来?那我就只有把婚姻关系也转到美国来?”说着就皱了一下眉:“怎么这么嗡……”一边说一边仰头,脸色大变。
安妮的警惕性高了太多,一把就抓住她,另一只手揽住玛若往后推,高呼:“有危险!”从腰带拔出一个传呼机一样的盒子一下砸在旁边的花岗石墙面,碎成几片。
顿时警报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