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号角声已经响了起来,城中初时并没有什么反应,百姓都是愕然相顾,彼此询问着到底发生了何事。但是在下一刻,当看到一队队的士兵从军营方向往城墙方向赶去的时候,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是百姓们都恨不得肋生双翼飞回家中,仿佛回了家就万事大吉一样。一时间,有被人流将子女冲散的,有将小贩摆摊的东西碰翻在地的,城中顿时陷入了混乱之中。
杨伟看得眉头紧皱,涿县靠近内地,从未被战火波及过。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立时就会造成动荡,这却是他刚才没有想到的。杨伟转头对赵云道:“子龙,你去营中调一千士兵去城中各处安抚百姓,镇压趁火打劫之徒。”赵云领命而去。
其实这都是邹靖的差事,奈何邹靖现在无兵可派,单凭几个衙役,如何弹压乱局,安抚百姓,杨伟只得将这差事自己担了下来。
过不多时,城中四处传来大喊声,“百姓们莫要慌张,大家要相信朝廷,相信杨家,相信杨公子!”百姓们对朝廷和杨公子是不怎么相信的,朝廷要是真能抵挡,蛮军怎么会打到涿县城下,那什么杨公子,除了会做几句诗,让他带兵打仗?还是算了吧。
不过看到杨家军武装到牙齿的士兵们,心里逐渐地安定下来。渐渐地,城中的喧哗停了下来。百姓们都在杨家军的安排下,有条不紊地回到家中,紧闭门户,忐忑地等待着消息。
城外的蛮军已经快冲到护城河边,护城河离城墙有着一箭之地,本来是不可能在护城河外射到城墙上的,但是蛮军借着马匹的冲力,竟然将手中的箭支从护城河外就直接倾泻上城墙。然后一带马缰,马匹沿着护城河缓缓减慢马速。
城上的士兵赶紧举起手中的木盾,杨家军都是骑兵,平常并没有装备盾牌,这些盾牌都是以前的城防军留下来的,虽然不多,但是城墙上人手一个还是能够做到的。只听一阵雨打芭蕉的声音过后,地上已经多了一地的断箭。
而与此同时,杨伟仿佛化为了千手观音,箭雨过后,杨伟两手各抓着一把箭矢。只见这些箭矢的箭头并非铁制,而是骨头磨成,简陋得很。杨伟暗暗惊心,这些蛮夷就凭着这种东西打得天朝没有还手之力吗?
杨伟心中升起一股怒意,手中一用力,两手之中的箭支瞬间化为粉尘,飘扬开来。熊霸也举着一个木盾,看到杨伟的动作,只看得是目眩神迷,这需要多高的眼力和多么精准的控制力呀。
他可不擅长这种小巧的功夫,他的武功路数是将内力化为蛮力,硬打蛮撞。可他不会,不代表他没见识,但是似杨伟这种举重若轻,犹如神迹一般的手法,还是让他看得是心旌摇动,不禁肃然起敬。
其实他实在是高看杨伟了,杨伟的这些动作根本不是什么武功招数,只是杨伟真气性质造成他眼力超凡,控制力又是他一直在练的方向,这只是杨伟熟能生巧罢了。
箭雨过后,士兵们根本没有什么伤亡,即使有漏过没有被木盾挡住的箭矢,也都被锁子甲挡住,根本伤不了分毫。
看着城墙上满地的箭矢,杨伟怒道:“来而不往非礼也,熊统领!”熊霸赶忙抱拳应道:“在!”杨伟道:“你率领一个千人队,可能击溃这三千蛮兵?”熊霸两眼放光,洪声道:“没有问题!”杨伟点头道:“去吧。”
熊霸下城去军营点兵,不多时,吊桥放下,城门开处,熊霸率领一千全副武装的铁甲骑兵冲了出来。城外蛮兵看到,以为城中守军不多,只有一千骑兵的配置,自己这边有三千骑兵,占了绝对优势,俱都大喜,看来这次能立下大功。
蛮兵们兴奋地向熊霸率领的一千铁骑冲去。熊霸却是做了个手势,只见这一千骑兵分散了开来,竟然是想用一千骑兵包围这三千蛮军骑兵。城墙上的士兵很是平静地看着这一切,虽然这些士兵还未经战火的洗礼,但是他们对自己充满了信心,并不认为熊霸的做法有什么不对。
杨伟看着暗暗点头,虽然表面看起来蛮军占据绝对优势,但是无论是装备,还是士兵的素质,杨家军的士兵都要远远高过蛮军这些茹毛饮血的家伙。
其实真正的实力对比应该是杨家军占据优势的,杨伟不是不想以绝对优势如同坦克碾蚂蚁一样将这些蛮军士兵以最快的速度彻底碾成齑粉。但是杨家军的弱项却是速度,而蛮兵一看已方处于弱势,一定会采取游斗,或是直接后撤,去会合大部队,那就起不到应有的作用了。
杨伟让熊霸出战,一是为了提高士气,以自己一千骑兵击溃敌方三千骑兵,会大大提升已方士气。二是为了让蛮军以为涿县只有这一千精骑,兵力不够,让其放心攻打,才能起到牵制蛮军的效果。三是为了震慑,就是告诉檀石槐,你只要不把涿县这颗钉子拔下去,你敢绕过涿县,在你分散兵力劫掠的时候,我这涿县精骑就会让你痛入骨髓。
但是想要达成这些目的,熊霸率领的这一千精骑就必须打一个漂亮的胜仗。在看到熊霸指挥麾下骑兵形成阵势的时候,杨伟也对关羽和张飞高看了几分,当他离开涿县赴考的时候,曾经让关羽和张飞教导熊霸和牛金阵法和用兵之道,看来他们是用心了。这一刻,杨伟将关羽和张飞也划入了核心圈子中,以后将会当成真正的心腹来用。
这时,战场上杨家军的一千精骑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士兵们都摘下了陌刀拿在手中,每匹马都装备了马鞍和马蹬,马掌也钉上了马蹄铁。这些都是小物件,比锁子甲简单太多了,早就已经装备齐全。
有了马鞍和马蹬,士兵们骑在马上,双手持着陌刀砍杀,更为犀利。蛮兵们看着杨家军形成的在他们看来薄弱的不像话的包围圈,露出一抹狞笑。下一刻,当蛮兵撞到这层包围圈的时候,脸上的神色瞬间变成了惊恐。
杨家军的士兵们纷纷用双手举起了锋利的陌刀,在运起内力又是双手持刀的情况下,一刀下去,首当其冲的蛮兵都会连人带马直接变为两片。场面血腥而残忍,蛮兵纷纷勒马停步,后面的蛮兵不知道前方的战况,还在一股脑儿地往前冲,蛮兵们顿时挤成了一团。
在蛮军呈现乱象的时候,杨家军的士兵更是如鱼得水,个个都是手起刀落,如同砍瓜切菜一般,蛮兵身上的皮甲犹如纸糊的一般,根本挡不住陌刀的劈砍。而蛮兵手中的刀砍在杨家士兵身上,只能溅起一溜火星,根本造不成任何伤害。
杨家军的士兵就如躲在乌龟壳中一般,连马都被包得严严实实,任蛮兵如何劈砍,始终奈何不得。这一刻,悍勇的蛮兵终于绝望了,有几名蛮兵大吼着:“他们是魔鬼,是杀不死的魔鬼,冲出去,只有冲出去才有活路!”
蛮兵们已经不奢望胜利,只希望能逃出生天。但是这又谈何容易啊,包围圈已经形成,想要逃走,难如登天!片刻之间,战场上就恢复了平静,最后只有几名蛮兵在其他蛮兵舍命护持下逃了出去,其他的蛮兵都变成了一地的碎肉。
杨家军的士兵看着这血腥的场面没有任何表情,训练的时候就有一项是血腥训练,军队中每天都有肉食。每天都有上千的猎物在士兵的陌刀下被分尸,教官有言,不要把你们的敌人看成人,他们都是一群野兽,杀了他们,你们就有军功,杀了他们,你们就有银子可拿。
是以每个杨家军的士兵至少都杀过几头野兽,对于血腥场面已经有了抵抗力,没有像新兵见血的反应。杨伟微笑着冲城下的熊霸说道:“不必打扫战场,就留在那儿让其他的蛮兵参观!”
熊霸洪声应是,带着没有丝毫伤损的一千骑兵回城。这时城墙上的士兵们心中都充满了战斗和胜利的欲望,只有杀敌,才有军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