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姣去找蔡印的时候,无双则是在盐县转悠着找寻适合开设善堂和戏院的地方。
戏院不用说了,一定要开在最繁华的外县,善堂却不用太靠近城里,开在村子周围就可以,顺便买上些土地,雇佣长工种地, 整个善堂就可以自给自足。
很快,无双选中了两块地,县城里是两处空闲的大宅子,原是一家盐商的宅子,正好兄弟两个,一人一个大宅子,建在一起也是方便互相往来。
后来这俩兄弟走私盐被抓, 全家抄家, 这两个宅子就被收归官府, 现在房契地契都在县衙里压着。
本来这样的宅子都是抢手货,因为价钱很便宜,但盐县特殊,都是商人,商人讲究个气运,这俩宅子里的人被抄家了,运气不好。
所以这房子最后的结果就是,买得起的商人们嫌弃晦气,不肯出钱买,别人又买不起这宅子,最后就闲置下来。
无双去找了知县,说要买这俩宅子,知县立刻让人给无双办红契,价钱还给的非常的便宜,不到一天时间,无双买房子的所有手续就都办好了。
搞定了戏院的地址, 善堂的地址就跟容易了,无双干脆在离着自家村子不远的地方卖了五十亩地,除了盖善堂的,剩下的地用来种蔬菜粮食。
善堂和戏院的图纸都是无双自己画的,戏院分了好几个看戏的地方,毕竟这时代没有音响喇叭,看戏必须离着舞台近,远点就听不清也看不清了。
这就导致了每个戏台周围,能够留下观看的人数是固定的且不会太多,如果多几个戏台,每个戏台演出不同的戏,还能让客人自己挑选想看的戏。
这要就算有人不想看老戏了也能去看新戏去,更方便吸引客人。
善堂无双设计的最是详细,有个让孩子们活动的大操场,上面准备了一些游乐设施,比如跷跷板,滑梯,秋千之类的。
还有专门的课堂,教授女孩子们识字, 学习一技之长,所以课堂得有几个, 方便按照需要上课。
无双还准备请个武师傅,让所有女孩习武,这个年代,女性的人身安全真的是非常没有保障,会点武功,遇到被欺压的事就打回去,不能打回去的还能仗着功夫逃跑呢。
等无双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时间已经过去两个月了,戏院无双是彻底推平了前面的房子,重新盖的,善堂比戏院更方便。
因为是无双自家设计的,所以善堂也好,戏院也好,无双都要自己来回跑,还要抽空帮父亲齐江和母亲王苜抓个鬼除个妖的。
就在这样的忙碌中,无双遇到了第一个来找她的人,那天无双正在善堂建工,一辆前呼后拥非常豪华的马车就停到了一片忙乱盖一半的善堂外面。
一群仆人围着,从马车上下来一个非常漂亮的大美女,这美女下来后,很是客气的上前询问:“请问,谁是齐无双天师?”
美女问话的时候,无双正好在门口,她手里拿着图纸,正给负责该房的人讲解她要的大厅和女孩们上课用的课堂要怎么盖。
听到有人找自己,无双随意抬头看向美女,走过来道:“我就是,不知道这位小姐前来找我有什么事?”
那美女立刻对着无双道:“我有事相求,还请您一定要答应。”
无双点头道:“来这里找我的,基本不是遇到鬼就是遇到妖,你是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我父亲外出行商,回家后突然昏迷不醒,郎中诊治后,确定我父亲没有受伤,身体也很健康。
但我父亲就是不醒,我和母亲请了不知道多少郎中,都没有办法,后来有位游方和尚告诉我们,我父亲是遇到脏东西了。
大师说他的修为不够,救不了我父亲,让我们找个厉害的天师来看看,正好我前段时间听沈叔叔说他遇到了个特别厉害的天师,我就问了沈叔叔您的地址,找来了。”
这种事无双自然不能不管,直接道:“等我稍微收拾一下,这就和你去你家里看一看。”
无双的稍微收拾其实是把画好的符都拿上,虽然威力大的符无双都随身携带,但一些探查之类没什么威胁,但也很实用的符无双是没有带在身上的。
这些符虽然不能杀鬼除妖,也是非常有用的,虽然不能用来自保,却能有别的用处。
无双的动作很快,带上要用的符,把身上因为帮忙干活弄脏的衣服换下来,就出来跟着这位美女坐上了马车。
马车上,无双得知这大美女叫陈梦玲,父亲陈元一是盐城最大的盐商。
陈家的宅子就在外县最繁华的地方,而且占地非常大,就是正门比较小。
这也是正常,大门是有规制的,陈家虽然是巨富,但也是民,民的门大小规制就是不宽敞,正门打开,也只勉强让马车通过。
无双一路坐着马车,直接到了后院内宅,在一个宽阔的院子下了马车。
陈家看起来并没有当家主母,因为迎接的是管家,全程都是陈梦玲陪伴无双,进入房间后也没看到有夫人出现。
陈梦玲把无双带到里间的卧室里,卧室的床上,躺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这个男人就是陈梦玲的父亲陈元一了。
陈梦玲很是担忧的上前查看了一下陈元一的情况,回头眼含祈求的对无双道:“天师,还请您一定要救一救我父亲。”
无双上前查看了一下陈元一的情况,她虽然法力不济,但是眼光还在,一眼就看出陈元一这症状,是离魂之症。
为了避免看错,无双还特意扒开了陈元一的眼睛,看了看,眼是人身上最重要的窗口。
有能力的天师,看眼睛就能判断一个人的灵魂是否在身体里,甚至是否和身体契合,也就是看这个人是否被夺舍了。
不过最擅长从眼睛看灵魂与身体是否契合的,当属佛家高僧,当然能有这份功力的无论高僧还是道士天师,都是凤毛麟角,恰好无双就有这本事。
无双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确定陈元一的灵魂已经不在身体里了,确实是失魂之症。
陈梦玲期待的看着无双,眼看无双检查过自己父亲的身体,立刻急切的道:“您可看出我父亲是什么原因昏睡不醒的了?”
无双站起身道:“你父亲是失魂,魂魄离体而去,肉身没有魂魄支撑,自然陷入沉睡,你可以想一想你父亲他之前是否受到过什么惊吓?
人失魂只有被邪修或者鬼物妖邪拘走魂魄,或者魂魄受惊吓自行离体两种,你父亲身体内干干净净,显然不是被邪修活着鬼物妖邪所害。
那就只能是惊吓所致的失魂症了,要想救你父亲,必须找到你父亲受惊吓魂魄走失的地方,方便我施法招魂。”
听到无双这话,陈梦玲顿时焦急起来。
她虽然是陈元一的女儿,但陈元一常年在外巡查铺子忙生意,日常去什么地方,陈梦玲根本不知道,所以她立刻看向管家。
管家是陈元一的心腹,平常都是形影不离的跟着陈元一的,陈元一要是受到了惊吓,陈梦玲这女儿未必知道,但管家一定知道。
谁知道管家苦思冥想了好办上,在陈梦玲焦急的目光下,有些歉疚的道:“对不起啊小姐,我真的想不出家主有什么地方受到了惊吓。
这段时间,家主一直在盘账,我寸步不离的跟着家主,亲眼看着家主忙碌,家主真的没有任何受惊的地方。”
眼看管家给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陈梦玲急切的起身道:“管家,你再想想,仔细的想想到底还有什么地方的细节是你没注意到的。”
被陈梦玲这么一问,管家也不敢笃定自己说的是真的了,可还是努力回想了几遍这几日陈元一的行踪,但还是想不出不对劲的地方。
而苦思冥想的管家额头上都紧张的出了汗,还是有些不敢看陈梦玲眼神的低下声音道:“对不起小姐,我真的想不出来。”
陈梦玲都要哭了,身体摇晃一下,急忙扶住床边才站稳,她低头思虑了一下,才要哭了的对无双道:“天师,您看还有别的办法吗?”
无双早在管家第一次低头的时候就知道管家指不上,开始低头翻找自己的符,她记得她的符里有应对这场面的对应符。
因为带来的符太多,无双翻找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了自己要的符,对恐慌的陈梦玲道:“既然记不得,就干脆亲眼看一看。”
“亲眼看一看?”陈梦玲不明所以的重复了一句。
“没错,亲眼看一看你父亲的记忆,不过要接住你这个女儿作为媒介才能看到。”
说着话,无双两根手指夹着符,轻轻一晃符无风自燃,符纸燃尽,一团金光随着燃尽的符一分为二,一半进了躺着的陈元一身体里,一半钻进了陈梦玲的体内。
无双伸手抓住陈梦玲的手,同时道:“快,把手放在你父亲额头,咱们就能看到你父亲的记忆了。”
陈梦玲急忙伸手覆盖在父亲陈元一的额头出,下一瞬间,陈梦玲发现自己变换了位置。
她不在站在自家的房子里,而是出现在一辆奔驰的马车上,陈梦玲的第一反应就是惊慌。
好在她耳边听到了一个沉稳的声音安抚住了她:“别怕,这里是你父亲的记忆,不会有危险的。”
陈梦玲听出这声音是天师的,心下立刻安稳下来,这时候她也看到了马车里坐着一个人,这个人正是自己的父亲。
来不及感慨天师当真是神鬼手段,这种身临其境的查看他人梦境的办法好生厉害,就仔细的盯着陈元一,她一定要找出父亲受惊吓的地方。
无双查看的,是陈元一失魂当天的记忆,所以不算特别长,无双看的有些困倦。
看一个人的记忆是非常漫长又枯燥的,因为陈元一的生活也非常单调,就是查看账本,巡查店铺,与人谈生意这些。
无双和陈梦玲跟着陈元一忙了一天,到了晚上该坐车回家了,陈元一还捧着一本大部头,在努力学习,当真是勤勉啊。
就这样无双和陈梦玲一直到晚上陈元一回府了,也没看到什么怪异的东西。
晚上进门的时候,就在陈梦玲以为又无所收的时候,就发现她父亲的眼神似乎是瞟了大门旁边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又又看了一眼。
这一点细微的问题,不止是陈梦玲注意到了,无双也注意到了。
无双没有记着拉陈梦玲离开陈元一的梦境,而是继续看下去。
果然之后陈元一就沉默了起来,人也显得有些呆滞,下人说该开饭了就吃饭,吃完饭说该休息了,陈元一就躺下休息,然后就开始了长睡不醒。
找到了问题所在,无双立刻拉着陈梦玲从陈元一的记忆中离开,陈梦玲直奔府中大门的位置,她父亲十有八九就是在这里被惊吓失魂的。
无双跟在陈梦玲身后,来到了大门处,虽然地方到了,陈梦玲却什么也不会,只能眼巴巴的看向无双。
无双也没有让陈梦玲多等,她仔细的感受了一下,这个位置,的确有鬼气残存。
不过无双有点疑惑的是,这鬼气如此弱小,说明对方就是鬼也肯定是一个平常又普通的。
这么弱小的鬼,不要说把人的魂魄拘走,就是靠近活人都有可能被人身上的阳气给冲散了,是怎么把陈元一的魂魄勾走的?
无双心中疑惑着,手中已经利落的点燃了寻踪符,残余的鬼气被无双聚拢起来,化作指路的箭头,指向大门外。
无双赶紧带着陈梦玲和陈家下人管家,一群人跟着指路箭头往外走。
这箭头指向的地方,就是掠走陈元一魂魄所在的地方了。
所有人跟着指路的箭头,一路从外县走到了内县,停在一栋有些破败的院子前。
这院子虽然破败,但也是因为年久失修,其实占地还挺大的。
陈梦玲有些吃惊的道:“这里不是我们家的老宅吗?父亲的魂魄竟然来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