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述州这话一出,边儿上一直静观其变的黑九立马明白了这位前辈的心思与打算,一时间更是不急着离开了。
“黄前辈既然知道湖里头等着被救的人中有我二师兄,便当知道他绝对没那么容易丢了性命。”
张依依直接出声打断了黄述州:“况且我们的确自有分寸,还不至于傻到人都没救就先把自己给搭进去的地步,前辈请放心等候,我等自会处理好一切。”
这话说得很是干脆果断,仅仅只是告知,毫无半点商量的余的,完完全全地表明强硬的态度。
他们从不指望黄述州会好心到帮着下去救人,但也绝不希望任何人干涉影响到他们行动。
双方间能够达成这样的默契自然再好不过,否则的话别说合作不可能,一个不好弄得大家鱼死网破就不值当了。
张依依的话明明没有半句威胁之词,但听到黄述州耳中却是句句都是那么铿锵有力,令人无法反驳。
他心中自然很不高兴,神色暗了暗后却也仅仅只是不满地哼了一声,而后便闭了嘴,由得这些不识趣的后辈捣鼓。
“几位还不走?”
眼见黑九等人还在,张依依看了过去,面无表情地说道:“这是还想等着看看能不能有机会捡点便宜?”
“小姑娘说话太冲了,这样的性子可是很容易夭折的。”
黑九顾忌黄述州,却不代表还怕一个小小的女修:“你们救你们的人,我们看我们的热闹,这里可不是你的地盘,井水不犯河水!”
“不是我说话冲,而是诸位想什么一个个都在脸上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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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依依直接点破道:“杀人夺宝在这种地方的确是家常便饭算不得什么,但你们杀人夺宝的对象可是我家师兄,那么井水不犯河水就只是笑话。你们最好祈求我师兄还活着,不然的话……”
“不然如何?就凭你还想威胁我们?”
黑九哈哈大笑,直接打断了张依依那可笑的威胁,满满都是嘲讽与不屑。
“对,就凭我!”
张依依却是面色不变,就那么一瞬不瞬地盯着黑九:“就凭我,取你性命足矣!”
这一回,不仅是黑九,黑九那边的人一个个通通都大笑了起来,明显没有将张依依这种挑衅与狠话当成真。
如果今日说这话的是黄述州,那么他们一个个自然立马夹起尾巴做人,好东西什么的也不敢再多想,立马先避开再说。
可黄述州从头到尾只说过不让他们再追杀湖中几人,仅此而已其他的根本没有多提,明显也只是想带着那几个不小辈走个过场,并不打算替那几人出头直接对付他们。
这样的做派,黑九他们再熟悉不过,可笑这些不知打哪里来的小辈竟仗着黄述州便把自己真给当成葱了。
“呵呵,这是真觉得我们好欺负?”
袁瑛见状,当下朝张依依道:“依依,这账咱可得一并给记下了。他们不走也好,省得到时救出你二师兄后,还得费时间寻仇。”
现在他们忙着救人腾不出手,不然的话,就凭这些人一路追杀无终师兄等人,把无终都逼得入化骨湖这一条,便足够他们直接出手报仇血恨了。
“没错,一个都不能少。”
陈凡冷冷的目光扫过黑九几人,完全不怕事大。
虽说天狱之中将无终等人逼得如此绝境死伤那么大的,肯定不止黑九几人,可谁让眼下他们能知道的几个就在眼前呢。
况且这些人明显还没有打消祸害他们的心思,而黄述州又没直接介入事不关己的恩怨,甚至巴不得他们要救的人全都死绝都好,所以只要黑九他们不主动提前离开,他们双方之间一战,最终都是跑不了的。
“还真是就凭她一个,取你性命足矣!”
张桐桐朝着黑九淡淡一笑,语气说不出来的舒缓而优雅:“有时间你多笑笑也好,毕竟,以后怕是很难再有机会了。”
随着几人一人一句就这般不紧不慢地道出,现场的气氛突然间变得无比诡异起来。
莫名的连温度似乎都降了不少,黑九几人表情僵硬,笑声就那般生生卡住,愣是没法再笑出声来。
这一刻,谁都察觉出了张依依几人不是在开玩笑,更不是在说什么狠话,那样自信与认真程度无法形容,却令人下意识里便受到影响。
便是黄述州也若有所思看向张依依几人默不作声。
比起黑九等人,他其实打一开始就不认为张依依放的仅仅只是狠话,再加上张依依这几个同伴个个明显都是一副见怪不怪、习以为常的绝对信任支持之态,更是一种最从明显的佐证。
这样的人,不是有着绝对的战力,便是有着绝对的秘密底牌。
而张依依身为云仙宗内一峰这么多年以来唯一的女弟子,只怕十有八九两者皆备。
先前几个小辈合伙逼他现身时,唯独没见张依依出手,黄述州此时竟是生出了几分的顾忌来。
也是,能够被如今的修真联盟挑选出来主动送入天狱救人者,可想而知又岂会是平庸之辈,身上更不可能没点保命反杀的底牌。
一时间,众人各有所思,但都出奇默契地保持着安静,以至于几方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诡异和谐。
张依依几人却是懒得再理会儿,默默计算着洛启衡下湖的时间,谨慎无比地关注着湖中以及其他各处随时有可能发生的突变。
不到半个时辰,湖中便有了动静,洛启衡如箭一般冲出湖面,而后直接跌落到了张依依几人身边。
“都别碰我!”
他忍着巨痛立马警告,同时将大把的丹药塞入嘴中。
这会儿看上去真是要多惨便有多惨,那身天蚕玉甲早就成了废物,破破烂烂勉强还挂在身上,毁得不能再毁,已完完全全报废掉。
更可怕的是浑身差不多有一小半的地方可见白骨,并且哪怕已经离开了化骨湖,但那样的腐蚀却还在继续,根本没有停下之意。
“我来!”
张桐桐见状,立马取出了自己的万年冰精,直接便朝着洛启衡扔去。
万年冰精瞬间悬于洛启衡头顶,丝丝白气涌出将洛启衡身上那些还在继续腐蚀扩散的地方通通冻住,虽不能治本,却也是一下子便将其恶化的身体暂停了下来。
众人这才稍微松了口气,能够有时间想办法总比完全措手不及只能任其发展要好得多。
“洛大哥,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张依依连忙询问洛启衡:“服下的丹药对腐蚀的修复可有作用?”
“有。”
洛启衡朝张依依点了点头,示意不必担心,他暂时也出不了什么大事:“不过关键还是得彻底阻止伤口继续被腐蚀。”
否则的话,丹药修复的也仅仅只是已损伤的部分,一旦张桐桐的万年冰精收回,强行冻住暂停的伤品将腐蚀继续的话,那么吃再多的丹药也不管用。
道理一点便透,如今关键便是如何根治伤口继续腐蚀。
“黄前辈可知,被化骨湖水所伤,当如何根治?”
张依依这会儿什么都没想,一扭头直接便朝着黄述州请教。
这个之前还口口声声生怕他们出事或者伤了根基的所谓前辈,如今却平静沉默地看着洛启衡如此这般不言不语。
张依依心知这是黄述州给他们的下马威,是对他们几人不听话的一种无声惩戒。
而越是这般,她反倒越是心中有数知道必定有解,说到底黄述州可还需要他们五人活蹦乱跳的与他合作。
“老夫自是知晓,且在天狱里呆久了的人基本上都知道。”
黄述州倒是并未卖什么关子:“他这是在湖里头呆的时间太久,湖水已从伤口处浸透到了身体之中,所以即使离开了化骨湖,却依然还会如同在湖中一般继续受其磨蚀。至于根治的办法十分简单,给他服下一株红粉枯骨花便可。”
这话听起来的确十分简单没什么毛病,但麻烦就麻烦在红粉枯骨花身上。
天地之间素来都是一物降一物,化骨湖水再是狠毒厉害,却也不是无解,只不过从来都只长在化骨湖边的这味解药花却是少之又少,一旦花开就早早被人给争夺了去,哪里还轮得到张依依他们。
“红粉枯骨花?那是什么,我怎么听都没听说过?”
袁瑛的反问代表着陈凡等人的一致心声。
“你们没听说过很正常,这红粉枯骨花本就只长在化骨湖边,天生便是为解化骨湖水而有。”
黄述州眼见袁瑛、陈凡等人下意识地便想搜索湖边,当下笑道:“别找了,这样好的东西本就极其稀少,一旦开花,立马便被人给争抢着采摘掉,还轮得到你们?”
“想必黄前辈身上应该是有的,对吗?”
张桐桐很快便领悟到了黄述州的用意:“不知前辈能否割让一株,价钱好商量。”
“老夫身上的确有一株,不过,却也仅仅只有这一株了。”
黄述州双手背在身后,一副并不打算为难几人的模样说道:“老夫可以将唯一的那株红粉枯骨花送给你们给他根治身体,但唯一的条件是你们谁都不能再下湖找人救人了。”
他边说边观察着几人的反应,特别是张依依,继续好言劝说道:“不是老夫一定要干涉你们,只不过你们自己也看到了,一旦你们再有人入湖的话,情况再好也好不过姓洛的这小子了。而老夫当真是为你们好,毕竟老夫也就剩下唯一的一株红粉枯骨花,只能救你们其中的一个人。”
“这么大的天狱,总不可能只剩前辈您这里唯一的一株了吧?”
袁瑛性子最直,觉得黄述州多少有些危言耸听,更多的还是想要借此不让他们再下湖冒险,免得他们五人谁出点问题的话,到时便没法配合他起阵、打开离开的通道。
“红粉枯骨花五百年才开一次,每次仅开三朵,老夫这里就算不是整个天狱唯一的一株,你们短时间内又能去哪里再找第二株、第三株?”
黄述州倒也不在意袁瑛的质疑,反正在他看来这一次几个不懂事的小辈肯定得服软听话。
毕竟他们肯定没办法靠自己的力量找到第二株红粉枯骨花,这便意味着再下湖的人最终被湖水伤到的话便等于无解。
更何况那早就进入湖底、现在不知死活的三人哪怕侥幸还留了口气被他们捞上来,却也得同样面临如此情形。
一时间,这番话让所有人都神色凝重无比。
看似死循环一样的局面让小队的人头回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除了红粉枯骨花,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
片刻后,陈凡率先打破了小队的那份沉默,但他问的不是黄述州,反倒是一直没有再出声的张依依。
“或许我们还可以再想想别的办法,至少我的万年冰精还是能够暂时控制住伤口。”
张桐桐随后也跟着出了声,望向的依然是张依依。
“依依,你快想想办法。”
袁瑛与其他小伙伴一样哪怕到了这样的时候,仍然没有想要就这般放弃。
“我可以不用那花,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
洛启衡这会精神状态恢复了一些,直接朝张依依说道:“我先前已经潜到了湖底,你二师兄与另外两名同伴虽已失去了意识受伤不轻,但都还活着。只不过他们被一道极其强大的结界力量隔绝保护了起来,我无法唤醒他们,亦没办法将他们带上岸来。”
突然而来的关于无终几人的消息瞬间令几个小伙伴情绪高涨起来,本以为洛启衡下湖并没有探查到太多有用的直接消息,却不想只是没来得及说明罢了。
毕竟一连三天下来,二师兄身上所有保命的东西基本上都已在之前用光,不然如今也不会昏迷在那最后自动弹出的结界之中全无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