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非,马穆鲁克境内。
埃尔文·乔纳斯·欧根·罗美尔上将蹲在尼罗河边,举起相机,把蔡司公司特别为他订制的镜头对准了河上的小舟。
船上没有人,估计看到普洛森军的坦克就跳船逃跑了,小舟在半满的风帆推动下缓缓的向下游飘去。
埃尔文不断用拇指扳动卷片器的杠杆,就像一个熟练的枪手在拉枪栓,尼罗河的风光被尽数记录在了胶卷上。
他身后,一名通讯兵拿着电报跑过来,却被副官拦住了。
副官小声说:“没有特别重要的情况,不许打搅将军摄影。”
“让他过来吧。”埃尔文上将说,“只是读个电报不会打断我摄影。”
通讯兵立刻跑到埃尔文跟前大声报告:“下游侦查部队急电,发现联合王国浅水重炮舰以及七艘河防舰正配合装甲部队南下。”
埃尔文一边用相机的镜头寻找水鸟的踪迹,一边说道:“来得比想象的快啊,我们的水雷运过来没?”
副官:“还没有,目前我们缺乏封锁河道的资源。将军,突进太快把所有部队都榨干了,我们打不过皇家海军的舰队。”
“谁都知道我们打不过。敌人也知道,所以可以赌一手。”埃尔文继续用相机记录美景,“利用敌人大意,出其不意的获得胜利。所以水雷到底在哪里?嗯?海军怎么说?”
副官耸了耸肩:“海军刚刚被干掉一艘最新型战列舰。”
埃尔文大惊:“什么?联合王国在亚历山大驻守的舰队旗舰不是一艘破旧的老船吗?不是说那船航速都开不到27节吗?怎么能打败我们的最新型高速战列舰?”
副官:“不是在地中海……总之目前我们没有水雷可以封锁河道。而且补给已经快见底了。”
埃尔文骂骂咧咧的看着面前的一切,万般无奈的盖上了相机的镜头,小心翼翼的把机器装进专用的保护套里。
埃尔文:“没有水雷封锁不了航道,我们弹药又不足,和敌人舰炮以及炮兵对射并非上策。”
他沉思了几秒,叹气道:“撤退又太可惜了,只能在敌人战术僵化死板上做文章了。”
副官疑惑的问:“要怎么做?”
“伪装。尼罗河两岸都是泛滥平原,你看这么多树木水草。”埃尔文又跺了跺地板,“还有这个地面,这么适合挖掘的地面不利用一下就太可惜了。”
副官:“您打算……”
埃尔文扭头看向北方,似乎他的目光一直向北,抵达了整个战场的最北端。
“我一直在研究安特那位罗科索夫的战术,我们大多数将军都对他那一套嗤之以鼻,认为是小孩子打架才会用的雕虫小技。但我不一样。”
埃尔文顿了顿,继续说:“雕虫小技又如何?能赢得战争就是战争的艺术。所以我们模仿一下那位罗科索夫,用摩托车,拖着这些树枝,在沙漠上奔跑,营造出坦克大军正在撤退的假象。
“而我们的大部队,就埋伏在尼罗河畔泛滥平原上。”
这时候非洲军参谋长也急匆匆的赶来,刚好听到最后一句,便惊呼:“那要怎么面对敌人的浅水重炮舰呢?那船以军舰的标准防御很烂,但是抵抗我们的88毫米炮已经足够了,我们的150炮也不一定能伤到它啊!”
埃尔文用食指点了点脑壳:“开动脑筋啊。我们可以用88炮和150炮干掉护航的内河炮艇,然后用船冲到浅水重炮舰上登船啊。”
参谋长和副官:“诶?”
埃尔文继续说:“我研究过情报部偷来的敌人浅水重炮舰图纸,他们大部分副炮没有装甲,用重机枪和机关炮扫过去能大量杀伤敌人的人员,当然还有坦克炮以及150榴弹炮。
“而浅水重炮舰的主炮,30秒才能齐射一轮,只要我们注意布阵,就不足为惧。夺取战舰之后,我们可以在上游的利波尔湖掉头,开回去,攻击亚历山大。拿下了亚历山大,我们就有补给了!”
副官和参谋长对视了一眼。
参谋长:“这也太天马行空了,将军,太冒险了!”
埃尔文看着参谋长:“你觉得我们到目前为止,战斗行动有哪一次不是在冒险的?”
参谋长想了想答:“刚出利比亚的时候——”
埃尔文连连摆手:“不不不,我说的是从皇帝陛下开始征服之后啊。梅拉尼娅战役的时候,其实我们只有少量的三号四号,为了推进顺利,启用了勃兰登堡部队。
“北方战役更是如此,大规模使用空降兵突击敌人海岸堡垒群,还有冒险的登陆作战。那个计划不天马行空吗?
“加洛林战役,让坦克部队从森林穿过,不冒险吗?还有低地国家战役,用空降兵提前夺取安特普,这都是前所未有的、天马行空的想法啊!
“这是我们普洛森的光荣,而现在我们将会在这里延续这光荣。当我们把马穆鲁克纳入帝国版图,就不会再有人记得罗科索夫了,人人都会称颂我们,称颂我。”
参谋长依然一脸憋屈的表情,但是他没有再反驳。
而副官已经兴奋起来了:“确实。现在这个局面,敌人也会认为我们只能跑,我们一定能打敌人个措手不及!太棒了,将军,您果然是帝国第一名将!”
埃尔文露出苦笑:“不,如果我有水雷,能用水雷封锁河面,我才不会这样。但是我们没有水雷,没有啊!妈的,我早就跟海军说我要水雷,怎么还没送过来!
“我也跟空军说了我要水雷,空军可是信誓旦旦的说要用大型水上飞机送过来,最后也没有送!”
这时候就连参谋长都露出了感同身受的表情:“要不是海军和空军这么无能,我们的后勤也不至于这么紧张。”
埃尔文:“不要紧,拿下亚历山大,我们就有补给了,甚至可以发动新的攻势,彻底封死那条运河,卡住联合王国的脖子!”
———— 8月4日,安特首都圣叶卡捷琳娜堡。
王忠一边伸懒腰,一边来到餐桌前,拿起已经摆在桌上的报纸。
看到头版头条的瞬间,他所有的倦意都飞走了。
普洛森帝国打败联合王国河防舰队逼近亚历山大?
什么鬼?
一觉醒来世界线变了?
这给我干哪儿来了,还是安特吗?
王忠赶快看了眼报纸的名字,确实还是安特的报纸。
他再拿着报纸跑回房间,揉了揉正在梳头的柳德米拉的前装甲,确定还是自己老婆。
柳德米拉一脸问号:“怎么了?报纸上有什么消息吗?”
王忠再次看向头版头条:“不知道啊,有条非常科幻的消息,他(指沙漠之狐)是怎么做到的?”
非洲军就那个逼补给状况,还能沿着尼罗河逼近亚历山大?
王忠:“我得去打个电话,打几个电话!”
说完他又风风火火的跑走了。
柳德米拉和涅莉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一起耸肩。
————
王忠到处找人确认情况的同时,尼罗河畔,埃尔文把自己心爱的相机交给副官,然后站到河边,摆出正在眺望河上悬挂普洛森旗帜的浅水重炮舰的姿势。
副官找了下位置,按下快门。
埃尔文:“不对,我不应该这样站着拍,开辆长管四号过来!”
“是!”
无线电兵立刻开始呼叫,很快一辆长管四号开到了河边,车长跳下车,对将军敬礼:“将军!向您致敬!”
埃尔文点头,随意的挥了下手,然后开始爬坦克,车长见状赶忙搭把手,驾驶员也探出头来帮忙,把埃尔文拉到了车上。
上将左手扶着炮塔,右手拿着望远镜,摆出遥望浅水重炮舰的姿势。
不用他下令,副官就开始找角度,卡卡一顿拍。
埃尔文:“等一下,应该还有点胶卷,等我进坦克里面,再拍一下。”
于是埃尔文钻进坦克里,轻车熟路的戴上耳机,让耳机的横梁压在大盖帽上——这也是普洛森坦克车长的经典造型了。
“武装”好自己后,埃尔文摆了个造型,副官又开始拍。
埃尔文:“要确保坦克和浅水重炮舰都在镜头里!”
“放心吧将军。”
埃尔文在忙活的同时,旁边两个警卫兵在嚼舌根:
“将军怎么拍起来没完了?”
“我听说将军其实想当摄影师,他是营长的时候还拿过摄影奖呢,好像是全普洛森的大奖。”
“真的假的。”
这时候,通讯兵跑过来,敬礼:“报告,空军联络,运载水雷的水上飞机今天就能在河面上降落!”
正在拍照的埃尔文停下来,皱着眉头看着通讯兵:“他们两天前就该到!那样我就不用冒险了!”
通讯兵很尴尬:“也不是我让空军送不到的啊,将军。”
埃尔文摇头:“还有什么?”
“还有就是,携带秘密武器的空军联队今天完成转场,明天就可以加入战斗,他们的秘密武器对联合王国爱琴海舰队那些老旧战舰有奇效。”
埃尔文用没什么兴趣的语调答道:“嗯,知道了。没有他们我们也会夺下亚历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