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瞥了瞥不远处捆着的魔,而后说:“前辈,要是释放了他之后,可他以后再作恶呢?江湖人重信重义,可也不乏一些出尔反尔的恶徒。”
而魔已经隐约听到了这些,心道自己非但不会死,甚至还可能当即释放,于是马上大声说:“不,我肯定不再干这些事了!经过这回才明白,活着比特妈财富和功夫重要多了……”
不管魔的话是真是假,冯道仁已经起身,高大的身躯抖了抖道袍的风尘,说:“他们若是出尔反尔,那么不需要禁卫局出手,贫道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一定会亲手拿掉他们的性命。”
我勒个去的,魔吓得浑身一哆嗦。他最清楚冯道仁的可怕了,在冯道仁面前,他就像是一直小白兔,而冯道仁就是一头巨龙。
要是日后真的敢出尔反尔,那么他和鬼什么都别做了,后半辈子就一直躲避追杀得了。被冯道仁这样的家伙给盯上,如鲠在喉如芒在背,下半辈子没有一刻可以消停,那简直比死了都难受。
瀚海也知道冯道仁这句话的份量,当即点头说:“既然前辈这么说,那么我放了他就是了。”
随后,瀚海做事还真干脆直接,当场释放魔。其实若没有冯道仁,禁卫局也抓不住魔,现在冯道仁只是把自己抓到的人再度放走而已。
与此同时,瀚海通知了禁卫局总部,并且通告兄弟部队龙组,把对鬼的追杀令撤销,将鬼在抹杀序列上除名。
这个消息,顿时引起了禁卫局和龙组高层的震动。鬼啊!这个一直挥之不去的幽灵魔影,除掉了?还是有了别的变故?总之,大家可以大大的松了口气了。不用再处心积虑的对付鬼,那么禁卫局和龙组不知道能节省多少人力。
这些事都处理干净了,高龙藏这才瞅了个没人的时机,低声问:“老家伙,你和鬼之间,究竟是啥关系?”
“以前有点交情。”冯道仁不咸不淡的说,显然不乐意过多提及这些事。
他不乐意说,高龙藏知道天底下就没人能撬开他的嘴,连院长老妈都不行。
“少胡思乱想了,老子还要去见两个人。”冯道仁说,“一个是顾千秋,总要用他证实一下老子的修为究竟如何,以及下一个境界是何等的玄妙。”
高龙藏一乐:“你还真要跟他打一架?关乎天下第一高手的名号呢。”
“切磋罢了,跟那些虚名无关。武道之途,走得越远越寂寞。”
高龙藏偷偷瞥了一眼,心道你们这些老家伙,一个比一个像装逼犯。因为高龙藏一直觉得,动不动就说“寂寞”的都很让人蛋疼。
“那你另一个要见的人,是谁?”
冯道仁顿了顿,说:“另一个,是你亲生老子秦文谟。多少年了,这些恩怨也该有个了断了。”
高龙藏顿时一惊。
怎么,老家伙竟然要找秦文谟的麻烦吗?难道,这老家伙还会废了、甚至灭了那老男人不成?
刹那间,高龙藏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有点紧张。难道,他在为秦文谟那老男人而担忧?不是不承认这份父子关系吗,怎么……怎么会有这种担忧的情绪?!
高龙藏也不明白。
血浓于水,有时候人的感情很复杂,不以主观意志为转移。
“你要去教训他?!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事也该淡了……”高龙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似乎在帮着秦文谟求情。因为他知道,冯道仁二十年来没能得手,以前是因为实力不济。但是现在,被冯道仁处心积虑的盯上了,就算秦文谟也会睡不着觉。
可是冯道仁却转身上车了,轻飘飘的丢下了一句话:“你想多了。”
留下高龙藏在原地发愣,竟然有点小小的、莫名的轻松。
……
随后,这边的事就算是了结了。一行人同时乘机返回首都,自然受到了禁卫局方面的热情接待,而且军方高层也再次向高龙藏表示祝贺和感谢。
可禁卫局方面最主要欢迎的还不是高龙藏,却是冯道仁。
冯道仁这一系,现在算是禁卫局最强大的盟友。作为这一系的总代表,理应受到这样的礼遇。
而且,依照冯道仁在江湖之中的地位,到了任何地方都会被众星拱月。哪怕是到不对眼的演武殿,恐怕顾千秋也必须亲自出迎,然后命演武殿徒众以最高礼数接待——打不打架则是另一回事。
而尴尬的是,禁卫局现在名义上的当家人,恰恰是秦文谟!
秦文谟,当年夺走了冯道仁心爱的师妹、也就是高龙藏的母亲。结果,偏偏又因为家世问题而断了那份姻缘,致使事情有了些始乱终弃的味道。
后来,冯道仁又带走了秦文谟的堂妹子、也就是小沫的母亲,一报还一报。而且后来在秦家上一代家主、高龙藏爷爷主持的追杀之下,小沫的母亲还死在了逃亡途中。
恩怨很复杂,积怨也很深。
所以说,秦文谟这老男人听说冯道仁要来,其实也非常纠结——按照冯道仁的身份地位,他这个副局长应该亲自迎接,不出面显得太过于失礼;可考虑到两人几十年的恩怨,就怕是一见面就火爆了起来。
于是,车子停在了禁卫局之后,出门迎接的是以齐灿阳为首的一帮高层,甚至齐家、楚家、赵家的家主也以禁卫局长老的身份亲自迎接。只不过人群之中,独独不见秦文谟的身影。
冯道仁其实也猜到了这一点,心中有些准备。
齐灿阳则上前两步——昆仑禁区出口就是他迎接冯道仁,故而现在不算生疏,一上来就热情的说:“师伯您好,总算是都平安回来了,而且保住了禹王九州鼎,我代表禁卫局感谢您的亲自出手。
对了,我们秦局长……
他偶感风寒,身体有些不适未能亲自迎接。他一再叮嘱我,托我向您表示歉意。”
顿时,一群人的脸色都变得极其精彩。
秦文谟这个大宗师高手,一身的身体机能强大得令人发指,竟然还会“偶感风寒”?就算感染风寒,一番运气调理也肯定驱逐了寒气。这借口,日哄鬼呢。
当然,在场几个老家伙也都知道,秦文谟和冯道仁当年的旧怨。所以大家都清楚,秦文谟这是故意托病不出。
而齐灿阳最后那句“托我向您表示歉意”,似乎更有双重意味。表面上,像是为了没能迎接而道歉;而仔细听的话,是不是为了当年的旧怨而道歉?天晓得。
“老爷们儿家的,有必要这么遮遮掩掩吗?”冯道仁不以为意的大袖一甩,冷哼一声,“贱人就是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