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觉得能赢就把照片给爷爷看吧,我倒是挺好奇,要是裴景轩知道你就是那个叫唆人砍他手又推玻璃要杀他的人,会做何感想?或许,就算他得到了JEL,也没有你半点什么事儿?甚至还有可能,他会和你断绝关系!”
裴蓝橙的声音缓缓从背后传来,像一阵毒针刺进了方美玲的背!她得意的脚步声猛然停顿,身子狠狠前倾,几乎栽倒!
这一场战争,她们打成了平手。
裴蓝橙转身走出去,不再理睬方美玲。因为她知道,方美玲不敢乱来了。
……
程江南转回宿舍,看着手里没有还掉的包包,无奈地叹了口气。裴蓝橙那一巴掌打得不轻,她的脸都肿了起来,一照镜子,可以清晰看到数根指印。这个样子,自然不好再去上课,好在下午的课无关紧要,不去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但是包却不好总收着,这么贵重的东西,若是哪天弄丢了就不好交待了。她想了一下,还是打车去了JEL,把包交给前台小姐,让其转交给裴蓝橙。弄完这些,再回到学校,已经到了放学时间。
她往学校里走,因为脸上有印子,始终勾着头。一双尖细的高跟鞋落在眼前,塞在鞋里的脚白嫩纤细,透着一股子高冷。程江南抬头,看清了鞋的主人,方美玲。
方美玲此时抿实了唇,绯红的颜色凝聚成一团,像一团滚滚燃烧的火焰。因为皮肤白,越发明显。她看程江南的目光都是尖利的,有着明显的鄙视和厌恶。
“阿姨?”程江南轻呼了一声,意外于她的出现。
方美玲垂着指,雪白的指与指甲上鲜红的甲油形成了鲜明对比,因为程江南这一呼,握实起来。
她因为从裴蓝橙那里撞了钉子不爽到处走走,没想到走到这里竟碰到了程江南。碰到她,只会让自己本就窝着的火再强一度,这会儿正噌噌地冒着火苗,话不客气地吐了出来,“程江南,我最后一次警告你,离我家景轩远一点!”
程江南将方美玲的厌恶收在眼里,并没有太多波动,只是蓦然想起她对裴景轩做的事,很是心痛。
她的沉默在方美玲看来,是绝对的挑衅,气得差点又将指甲折断!她吸一口气才没让自己爆发出来,但火气却越来越浓重,越发口不择言。
“看清楚你自己的样子!穷酸的背景,还有一条断腿,竟然敢高攀我们家!你这样的女人,连给我们家景轩提鞋都不配!”
程江南的脸一时白了起来,低头去看自己的脚。
方美玲自然没有错过她这表情,自以为达到了目的,冰冰地哼哼起来,“早点看清形势,早点从景轩身边滚开!我们家景轩可是要继承JEL的,绝对不可以存有污点!”
她把程江南当成了污点!
听到这话,程江南出人意外地笑了起来,那笑里夹杂了无尽的讽刺。方美玲没想到她还笑得出来,自觉得威严受到了威胁,竖眼拧眉瞪上了她。
程江南拉直了身体,与她相对。有些话本来不想说的,但此刻终是有些忍不住。
“阿姨为什么只想着自己的喜恶,从不关注裴景轩需要什么。虽然我是个残废,但却真心待他,从来没有希冀过利用他达到什么目的。反观阿姨自己,为了一己私利,无情地利用自己的儿子,甚至不惜毁掉他的手和人生!这么多年来,您都从来不后悔吗?午夜梦回之时想到您儿子因为失去了手而痛苦不会心疼吗?您毁掉的表面上是他的手,实际上是他的心!您不担心他知道了这些事后恨您吗?”
方美玲的脸一下子煞白,煞白又尴尬,她像被人猛然掐住了喉咙,张着嘴连呼吸都不畅起来!突然,她跳了起来,狠狠抓上了程江南的肩,“住嘴,住嘴,你给我住嘴!”
她的情绪十分激动,根本无法控制音量。她用力摇着程江南的肩膀,将她摇得直晃,连退了好几步!
方美玲拧起了牙齿,眼里全然恨意,用力缠上了她的眼,“我是被逼的,被逼的!如果不那么做,景轩就不可能把心思放在JEL上,裴蓝橙早就把我们赶出裴家了!我砍他的手,不是对他残忍,而是逼他上进,我没有错!”
到了这个时候,她仍然毫不悔改。程江南的胸口一阵阵发闷,为裴景轩而不值。她不想和方美玲说下去,怕自己一冲动就扇她耳光。极为用力地甩开她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转身就往里走。
“你要是敢把这些事说给景轩听,我会让你后悔的!”方美玲带着浓重喘息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在威胁她。
程江南猛一扎步,停在了原地。原来,她也是怕的。
“可惜,他已经知道了。”抬高头,她眼里涌满了无力,还有悲伤,为裴景轩拥有如此恶毒的母亲而悲伤。
方美玲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棍,颤抖着退一步,脸上已经没有了人形!各种情绪涌上来,有尴尬,难堪,还有震惊!
“是你!”好久,她才狠狠吐出声音,语气沉得几乎要吃人。
程江南甩了甩肩膀,“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裴景轩是什么样的人物难道您自己不清楚吗?在我知道您的所为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只是因为您是他母亲,所以才没有采取行动。阿姨,不要再伤他了,他是人,心是肉长的,再这么伤下去,他只会离你越来越远!”
“竟然敢来教训我!”她马上感觉到自己的威信受到了威胁,再一次扭曲了脸孔,几步上来,举起手就往程江南脸上拍,“大胆!”
程江南本能地偏脸,一只手突兀地伸出来率先握上了方美玲的手,没让她拍下去。
“你这个女人怎么打人!”愤怒的声音立时炸响,到来的是邬梅梅。她瞪起了方美玲,大眼突得几乎能吃人,握她手的掌极为用力。将方美玲的手用力推回去才来看程江南,一眼看到了她脸上的指印,“她已经打过你了?”
“没……”
“你这个女人!”邬梅梅像一个泼妇,一腾身就要来打人。好在程江南及时拉住。
方美玲的脸都阴了起来,几乎要用目光将邬梅梅杀死!邬梅梅哪里管她的目光,她像一只护雏的母鸡,把程江南挡在自己身后,落在背后的程江南眼睛都热了起来,却还是不得不将她拉回去,“我脸上的伤不是她打的。”
邬梅梅自然是不信的,朝她递来“你别怕”的眼光,继续瞪方美玲,“别以为你是裴景轩的妈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敢对我们家江南动手就死定了!马上道歉,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真不是她!”程江南急急将邬梅梅拉了回去,压到自己背后,朝方美玲看过去,“抱歉。”
“梅梅,我们走吧,到里面再说。”她急急拉着邬梅梅往学校里走,邬梅梅边退边来瞪方美玲,“你给我记好了,程江南是我邬梅梅最好的朋友,谁欺负她就是跟我过不去!谁打她就是打我!”她用力拍着胸脯,一副仗义模样。
到了学校里面,程江南才将她放开。邬梅梅再看向外,只来得及捕捉到方美玲的背影,她已经走了。
“为什么不让我还手!她凭什么打你!”
邬梅梅这人对朋友向来仗义,最受不了身边人被人欺负,此时已忍不住再次爆吼出来。程江南既感动又无奈,两手压在她的肩膀上,微微用力,“真的不是她打的。”
“不是她还会有谁?”
“是裴蓝橙,裴慕阳的姐姐。”她如实回应,再不说实话,邬梅梅指不定要去找人家算账。
“她又凭什么打你!”邬梅梅满脸的不解,火气并没有降下去。
“误会了些事。”
“这裴家的人都是变态吧,动不动就打人!”邬梅梅极度不满地咕咕着,是心疼她。
她自然是看出来的,朝她摇摇头,“没事,反正也不痛了。”
“还说不痛,指印都浮起来了!”邬梅梅心疼地来抚她的脸,程江南本能地缩了一下,咝咝地吸气。
“痛成这样还忍着,你啊,活该!”嘴上骂着,手却落在她的腕上,抓着她往宿舍走,“我去拿冰给你敷敷。”
“不用了,你不是还要去上班吗?”
“上班重要还是你的伤重要!”邬梅梅又是狠狠一瞪她,嘴上生着气,眼睛却是红的。程江南的性子和她差不多,是半点委屈都不能受的,如今却因为裴景轩的关系,这么被人打来打去!
“裴景轩那混蛋,连自己家里人都管不住,真是欠打!我非打电话骂他一通不可!”邬梅梅对裴家的情形并不是十分清楚,还以为裴蓝橙是因为裴景轩而来打人的。
“别!”程江南忙来拦她,“他现在在国外,工作忙,可千万不要因为这事来添他的堵。”
“忙忙忙,连个女人都保护不了,有屁用!”邬梅梅骂起了粗话,却到底没有真的去打电话。她去楼下守门阿姨那儿讨了些冰块,用毛巾包了,给程江南敷。
怕影响她工作,程江南把毛巾拿了过去,将她推出宿舍门。用冰块敷了半个小时,指印虽然没有散开,但肿已经明显消下去。她甩了冰块,打开电脑,开始准备学期末的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