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你去哪里,要关门了!”门卫在背后叫。她哪里听得到,冲进车道里拦了一辆出租车速速报了酒店的名字,嘴里喊道:“快开!”
司机刚刚给她吓得够呛,听她说酒店,免不得来说她,“我还以为你是去医院呢,急成这个样子。我说小姐,下次可不能这样了,万一撞上你,可是我的责任,我上有老,下有小的,还想多挣点钱回去。”
自知自己冲动了,她没有回嘴,由他说,却不停地去看自己的表。
“小姐,您是去捉奸的吧。”通过后视镜,司机把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加之说是去酒店,便展开了丰富的想象力。
“不是,可以开快点吗?”裴景轩一个人在那里,她真的没办法放心,只简短地回答司机的话,催促着。
“我明白。”司机只当她是不好意思说出口,一副“我懂的”的表情,“这事,不能急,反倒要慢点来,要是去早了,人家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不是白跑吗?缓一缓,等他们事办完了再进去,直接捉奸在床,那些个证据也好找……”
碰着这样的司机,只能无语。好在地方不远,一会儿就到了,她快步冲进酒店,直接朝上次的那套房而去!
上楼后,她连门都忘了敲,直接去扭门把。门把一旋,竟开了,他没锁门。她快步冲进去,连找了几个地方才在洗手间里找了他。他正在吐,蹲在马桶前,头压得低低的,双手压着马桶边沿,几根漂亮的指泛起了异样的红。呕吐声时而传来,是要把胃吐出来的感觉。听着这声音,她的心都跟着扭了起来,不过好在他还能起得来,不至于呛到喉咙发生危险。她去倒了杯水,拾了条毛巾过来。
裴景轩吐得天翻地覆,好一会儿才吐完,不防身边伸来一条毛巾,他微微一滞,没有接东西而是先来看人。当看到程江南时,眼睛明显亮了起来,这才伸手接过,在唇上抹了抹。
“喝口水吧。”她把水递了过去。
他接过,没喝,漱了口。而后冲完马桶,走向洗脸槽。他是真的醉了,走路都一晃一晃的,随时有可能倒的样子。她担心极了,跑过去扶他,他却一抬臂避过,自己走过去。双后在槽壁上重重撑一下才不至于倒下,喘了口气,他拧开水笼头,低头洗起脸来。
程江南站在背后没动,只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哗哗的水声在两人间流转,他洗脸时,身体还有些微微的晃。
洗完脸,他去拿毛巾,没握住,掉下。她一步上前,帮他拾起,递了过去,“不能喝为什么要喝这么多?”她这话里有嗔怪,也有心疼。裴景轩抹完脸,精神终于好了点点,回头来看她,“你怎么来了?”
“我……路过。”
这样的理由,连她自己都骗不了。
裴景轩并没有揭破,放下毛巾往外走,尽管尽力稳着,却还晃得很,他只能扶着墙走。他这样子,她根本没办法离开,忍不住了手,再一次伸手去扶。这一次,他没避开,把臂压在她的肩上。
因为喝了酒,他的呼吸很重,喷撒在她发间,有一部分落入鼻端,带着酒味,但并不难闻。
“谁让你过来的?你们学校的领导?”他边走,边问,为了稳住自己不给她靠成压力,所以放慢了步子。
她摇头,“不是,他们说话时我刚好听到。”
这话,让他的眸子骤然一亮,像一团火焰。
“小心点。”到床边,程江南扶着他的腰慢慢将他放下,先让他坐下,再去压他的上半身,让他躺下去。她的指压在他的臂膀上,既保持着力度又不至于把他弄疼,带了小心翼翼的味道。她的发丝垂下一丝来,落在他的手背,刺得他的皮肤痒痒的,心也跟着痒。在她伸手为他拉被子时,他的臂猛一伸,落在她腰上,而后往自己身前一压。
完全不防他会有这样的动作,程江南就那样扑了下去,扑在他的胸口,唇碰在他的下巴。他的眸光紧紧地锁在她身上,棕色的瞳孔像一潭神秘的幽井,几乎要将她全盘吸入!她的心跟着猛一提,差点忘了呼吸。
心里知道不能离他太近,第一时间撑起双手要爬起来。他的掌又是一压,身体顺势一滚,她落在了身下。
“南南,我们是分不开的。”他低喃着,头压下去,用唇锁紧了她的唇!他的吻急切袭来,雨点般落下,延绵不绝。他的双臂将她收得紧紧的,是要把她桎梏一生一世的架式!他的身体,急切地起着反应!
程江南被他缠绵的吻吻得天昏地暗,带着酒味的气息扑进鼻间,熏得她都几乎醉了起来。想就此沉沦于他的身下,但他身体的预望却警告着她,他们在做不该做的事!
最后一丝理智将她拉回,她猛地去推他,他的臂箍得太紧,根本推不开,她偏开脸,他的吻跟随而来,根本不给她退路。
“别躲,南南。”他低语,吻着她的耳垂。
知道躲不开,她索性听话,真的不躲。在他身下呼呼地喘着气,却缩紧了自己,在他的脚要强行隔开她的双肢时出了声,“还要我去吃一次药吗?”
这话低低的,却像一根根针,绵密地扎入他的心脏。他的动作突然停下,额际绷起了极致的痛苦,片刻,松了手。
程江南从他身下滚出去,顾不得衣服的凌乱,手忙脚乱地奔下床,朝着门口就跑。几乎没有犹豫,直接拉开了门。她呼呼地跑下楼,到了酒店门外,才敢停下。抚着自己的胸口,心脏正在狂乱地跳动。
直到外面的风将身上的温度吹散,才想起要回家,她走出来。才到停车场,老汤就开着车过来了,停在她面前:“程小姐,我送您回学校吧。”
程江南看一眼背后的酒店,摇头,“裴景轩还在楼上,醉得不轻,麻烦您照顾一下。我这边离得不远,很快就能到家。”
听她说裴景轩醉得不轻,老汤也没勉强,但还是给她叫了辆出租车。等车的时候,老汤张了几次嘴,终究什么也没说,只轻轻叹气。
程江南跳上车,几乎逃离般离去,她知道老汤的叹息是为了什么,只能捏紧几根指当成若无其实。
这次坐的,竟还是来载她时那个司机的车。
“真巧啊,小姐。”司机先打起招呼来,“看您这样子,肯定没有收获吧,我跟您说了,不能太急,是真急不得。下次您再要过去,给我打电话,我保证让您准时准点把人捉到。”
懒得回他的话,她把头仰在椅子上,闭了眼。虽然远去,但他的呼吸,他的手抚在她身上的感觉,他梆硬如铁的身体触感,他对她的强烈渴盼,都清楚地印在脑海里,她的身体无法抑制地颤了颤,呼吸再度困难!
回到学校,校门早就关闭,她窝在门口,也不急着想办法进去,只闭了眼,流露出满面的疲惫。
在那里蹲了许久许久,当双腿发麻的时候,她终于想到要站起来。还未动,两束强光就射来,打在她身上。
被刺激到,她抬头,看到老汤从车上下来,朝她而来。
“程小姐怎么蹲在这里?”看到她,他明显松了一口气,抹着沁出的汗水。
他的出现让她惊奇,“你怎么来了?”
“我刚刚给您打电话,您没接,老板担心您出什么事,所以……”
提到裘连翊,程江南的脸白了一下,透着难堪。“他……不是醉了吗?还没睡吗?”
“没有。”老汤看了眼车子,“程小姐跟我走吧,到别处给您找个住处。”
“不用了,我去邬梅梅家住就可以了。”她道,起身往外走。车门,再次被打开,里面起出来一个人,身形不是很稳,一只手扶着门页,是裘连翊。车门打开,她的去路就被阻断。
他揉了揉眉头,显然醉酒的痛苦感觉还没有过去,“让老汤送你去吧,天太晚了,不安全。”
明明自己都虚弱成了这样,却还来关心她。鼻孔被酸酸的东西堵住,堵得她的眼睛都差点红起来,好一会儿才压下去,“你这是干什么?”
“没有别的意思,你从我那里离开,保障你的安全是我的责任。”他道,不知是受了她的行为的影响还是什么,有故意拉远两人距离的意思。
他虽然没有表露的太过明显,但痛苦凝在眉间,额头,以及每一个细小动作里,她再看不下去,“不管我去哪里,你都先回去吧。”
“老汤,送他回酒店吧,公寓太远,醉酒会难受。”她转头去看老汤。
老汤走过来,看看她,看看裘连翊,“要不这样吧,你们一起上车,我先送老板,然后再送您过邬小姐那边。”
她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不忍看他继续站在这里受苦,最后点点头。她去了副驾位,有意与他保持距离。老汤看她这样,明显迟疑一下,还是上了车,启动车子。
裴景轩躺在后座,没有吭声,他倚着椅子闭眼,沉在了阴暗之中,整个人都透出了孤单之感。程江南透过余光看到这一幕,心口又是阵阵泛酸。她捏着指头,终究什么也没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