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双方是程江南和裴慕阳,内容是:裴慕阳借一百万给程江南,程江南假扮他女朋友,以抵利息……
裴慕阳取渔具回来,看到裴景轩坐在客厅里看杂志,把渔具递了过去。裴景轩没有接:“刚刚来电话,临时有个案子要接,钓鱼的事得改日了。”
裴慕阳对钓鱼本来就兴趣不浓,听他这么说,也不勉强,把人送了出来。
……
程江南来到一统天下,看到裴景轩竟站在廊下,似在等人。她走了过去:“车老汤没有取,我把它开过来了,等下你……”
“你和慕阳什么时候认识的?”他突兀地打断了她的话。
“……”程江南愣了好一下,才开口,“三年前。”
“怎么认识的?”
“就在这里,我在弹琴,他在下面看。”
程江南一直知道裴景轩对他们的关系有质疑,不敢有半点松懈。内心里又免不得疑惑,他平常再质疑,也只是点到为止,从来没有此刻来得这么较真,问得这么仔细。
“你和他……去上班吧。”裴景轩明明还有话要问的,却又突然中断。程江南摸不清他的想法,也不多说,点点头走上了演奏台。
裴景轩在台下看了她好一会儿,扭身进了老板专用包厢。
傅明义跟着裴景轩的后脚走了进来:“我刚听到你在走廊问程江南话,怎么,有新发现了?”
裴景轩对他能分析出这么多并不感觉好奇,虽然顶着一个花花公子的名声,但国外名校心理学博士学位可不是谁都能取得的。他没有隐瞒的意思,递出了自己的手机。
傅明义看了一阵,眼前一亮:“跟你弟既然只是协议关系,你还担心什么,大胆去追啊。”
裴景轩苦笑了起来:“你不是心理学博士吗?还猜不透我的想法?”
“我学的是心理学,不是读心术。”
傅明义分明是要他自己讲出来的意思。
裴景轩低头去看自己的右手:“我看她这些年经历的也不少,但我没有信心能对她全心全意的好,终究这只手,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芥蒂。”
怕会想起她当年的所为,怕恨她。
“不是百分之百的爱,我不想要。”
“不爱就不爱,爱必百分百,你呀。”傅明义无奈地感叹了一声,摇了头。
室内,一时陷入沉寂。
好一会儿,傅明义才试探着出声:“你有没有想过,让她自己来陈述那件事情呢?同样一件事情,两个人站在两种角度,看到的会不一样。”
“她的立场很清楚,就是要保护自己的弟弟。”事情,早在当年就一清二楚了。
“即使这样,听她说说也没有坏处不是?”傅明义眨了眨眼,转头把经理叫了进去。
……
“程江南,老板找你。”程江南一曲还没有弹完,经理就走了过来道。她疑惑地去看经理:“老板找我什么事?”
她虽然在这里工作,但和杜淳扬真的没有交情。
“去了就知道了,老板包厢,现在就跟我走。”
程江南看经理火争火燎的,也不能多想,跟着进了包厢。包厢里,并没有杜淳扬,只有傅明义和裴景轩。
她意识到傅明义又在耍自己,脸都冷了,瞪着一双眼去看他。傅明义忙迎过来:“是我找你,这次是正事。”
“能有什么正事。”程江南不肯动。
“景轩在这儿,我还能把你吃了?”
程江南看了一眼裴景轩,对方朝她点头,这才走进来。
“上次是我不对,不该耍你,为了表示诚意,我把我的位置让给你。”他把室内最舒服的那把皮躺椅让出来,顺手将她压了下去。程江南想要坐起,裴景轩的手已经伸过来,握住了她的手:“我在。”
程江南原本有些绷紧的神经因为他这句话而突然松懈下来,安静地躺在那儿,她听到傅明义说:“看他的眼睛。”程江南去看裴景轩的眼睛,他的眼睛好温暖,瞳孔里全是自己,她突然觉得很困,眼皮就那么垂了下去。
迷迷糊糊间,她听到有人在问:“十六年前的你八岁吧,4月13号那天夜里,你发生了什么?”
她很用力地去想,“江北说很饿,饿得肚子疼。那天我们乞讨的钱太少了,疤哥没给我们东西吃。我跟他说,我去找……”
即使去找,也不可能找到任何吃的东西。她去找了景哥哥,因为景哥哥说那晚会带他们逃出去。他说,百分百可以离开。离开了,他们就不用挨饿了。
景哥哥怕事情败露,才选在那一刻告诉她逃生方式。他和她都没有说话,因为乞丐团伙随处都有眼线,疤哥为了防止他们起逃跑的心思,买通了一些孩子做眼线。孩子们都太饿了,往往两个面包就能做出出卖最亲近的好朋友的事,这种事,她见过好多次。
景哥哥在院子里的五线谱框里画音符,她借着月光看,这是他做出来的暗语,每一个符号都代表一个意思,她已经背熟。景哥哥刚写完,后面起了骚乱,她跑回去,与程江北撞在一起。
程江北手里握着个大面包,嘴里全是面包屑,一副傻了的表情。她当时也被吓慌了神,因为疤哥规定,谁偷东西就要剁手,一双手都要剁掉!出于姐姐护弟弟的本能,她把程江北压进草垛里埋了起来。
疤哥带人赶到,把刀压在了她的脖子上:“是不是你弟弟,他在哪里!”她那时吓得人都在发懵,却太想保护自己的弟弟,努力装出淡然的样子:“不是我弟弟,我看到那个人了,躲到那边去了。”
结果……景哥哥和他的逃生通道都被找到……
“怎么会这样……他明明告诉我,他躲在西边靠墙的草堆下面,我才指的最东边的狗窝……那是离狗最近的地方,没人敢去……唔唔……”梦中的程江南难受极了,哭了起来,大滴大滴的眼泪在滚,“我竟害了他,景哥哥……”
傅明义回头过来看裴景轩,唇角弯着些深意。裴景轩沉下了脸:“她走后,我才打上了那个反复符号。担心出问题,所以特别谨慎,要到最后一刻才让她知道路线。疤哥他们来的时候,我明明看到她低头再去读曲谱了,以为她看到了那个符号……”反复符号,是叫她反方向走的意思。
程江南那晚被吓坏了,即使去看曲谱也读不出来,那所谓的平静,不过是吓坏后的一种极端表现。
“逃跑……是要被杀死的!我不要景哥哥死,拼命地求他们放了他,他们还是把他拉走了……我跪下去,跟他们说东西是我偷的,想要逃跑的也是我,通道也是我挖的,他们不理……景哥哥被拖到东边那排灌木后面,我看不到他的人。他突然惨叫了一声……那些人出来的时候,刀上手上全是血……唔唔唔……”
“你的脚……又是怎么回事?”这是裴景轩问的。
傅明义疑惑地看同程江南的脚,她穿着鞋子,什么都看不见。
“疤哥说我是叛徒,要给我教训,他砍了我的脚……狗被放了出来,饿得发慌,叼着脚掌都在抢……我好痛,晕死过去了……”
“好了,叫醒她吧。”看着她流眼泪,再听着这残忍的故事,裴景轩有些受不住,道。
傅明义看程江南的脚已经变了色,他没想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竟然去了一条腿,觉得挺可惜。
他并没有听裴景轩的话,而是继续开口:“我很好奇,为什么上次在大街上,你要摸裴景轩,我记得,你穿得很暴露,还扯开了裴景轩的皮带。”
即使被催眠,程江南的脸还是红了起来,她止住了哭,唇上染了羞涩:“不是我想的,是邬梅梅逼的……她要写毕业论文,要我帮她做调查。我害得她丢了一统天下的工作,得补偿她……裴景轩好生气,好丢脸啊。”
“这么说起来,还是你逼的。”傅明义似笑非笑地过来看裴景轩。
裴景轩的表情已经很难看。
“还抱过谁?”傅明义玩味十足地开口,分明开始使坏。裴景轩知道应该叫停的,只是到了那一刻,他竟想知道答案。
程江南很用心地想:“仇涛啊,我弟弟啊。”
“在哪儿抱的?”
“为什么抱?”
程江南一一做了回答,裴景轩心底镶着的那几根刺算是彻底拔除。原来,竟是自己误会了她。
傅明义回头过来拍了拍裴景轩:“恭喜啊,二哥。”他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想到几个兄弟是论资排过辈的。
裴景轩内心自然是激荡的,但面上还挂着平静:“别再乱问了,叫醒她吧。”
“有个问题你应该比我还感兴趣。”裴景轩还没有弄明白,他又倾身下去问程江南话:“你还是处女?”
“嗯。”
程江南的这一声嗯轻轻落入裴景轩的心口,像一滴水,直接化开涟漪。他那里,却早已经澎湃,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爱上的女人干干净净的,从未被人碰过?
“都和谁接过吻?”
“裴景轩。”
“还有谁?”
“裴景轩。”
“几次……”
“够了,混小子!”裴景轩将他拍开,“还有完没完,快叫醒她!”
傅明义笑得开怀:“你小子可真是绝了,自己守身如玉,爱上的女人竟然也这么纯,妙啊妙啊。”
看着裴景轩朝他瞪眼,知道再闹下去就要触到他的老虎须子了,忙压身下去,在程江南的耳边嘀咕了起来。
裴景轩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但是据他所知,叫醒不是这么来的。
“你又在干什么?不是让你叫人吗?”他很不耐烦地去催。
傅明义立直身体,两手往兜里一插:“带她回去,睡够了自然就醒了。兄弟一场,我送你件好礼,不用谢了啊。”
说完,也不等裴景轩反应,赶紧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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