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雪晴打量了一下房间。
应该还是在云船之上。
不由松了口气……她那时没多想,只想着要去“救”元宝师兄,倒是把前世那点儿心计都给忘了个干净。此时想想,她分明就是当了次“小白花”嘛!
没想到她骨子里还有“圣母”的潜质。
不过,既然对象是元宝师兄,偶尔圣母一下,也应该没什么关系。
没有错过“选拔”,宋雪晴的心情很不错。
房间还是原来的房间,摆设……本来就没有什么摆设,除了床,和基本的桌椅板凳,就没有什么别的家具了,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刚才没注意,这个时候才发现,屋子里除了她这个“病患”,竟然只有元宝师兄一个人在。这间舱室里原本的两个住客宋雅晴和黄月英并不在,不知道去了哪里。
想到黄月英,宋雪晴皱了皱眉头。
几日相处下来,她自认还是有些了解这个小女孩的。她虽然不似元宝那般心无城府,但也没什么太深的心机,且她面相看似柔弱,却暗藏一丝坚毅坦荡,不会是个坏心眼的女孩。
那天……要么就是她吓到了胡乱跑去抓个人求救,要么就是有人刻意让她引她前去。
会是谁呢?
黄鹤年?黄元起?亦或干脆就是上官家的人?
这个问题一时无解,宋雪晴也就没有纠结太久。
她记得那天,自己是晕了过去的。低头看了眼,发现身上的外伤都已经结痂脱落,只剩下一些淡淡的疤痕——原本也都是些擦伤,自然好的快。
就是额头上有些怪异感。
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凹凹凸凸的,弯弯曲曲的一条长长的线,好似脑袋上卧了一条丑陋的蜈蚣一般。
“看样子是破相了。”宋雪晴忍不住有些失落,但凡女孩子,就没有人不在意自己的容貌的。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自然会感到难受——这么长的一条伤疤,在她筑基洗筋伐髓之前,看样子是要长久跟着她了。
不过她也没纠结多久,便放开神识,检查起自己的丹田来。
她可没有忘记,当日上官泓可是用的十层灵力,她这么个小身板,就算有金丹期的神魂,也是扛不住的。
神魂就只是神魂,躲在后面吓唬吓唬人可能还有点作用,对身体可没有加成作用。
然而这么一看,却叫她讶异的差点叫出声来。
“这是怎么回事?”无色的先天之气安安静静的卧在丹田一角,从大小上来看,与先前无异。而丹田也没有半点损伤,反而灵气更加充足蓬勃,虽然没有直接达到炼气期五层的程度,但也到了临界点了,随时都可能突破。
而且,体内的筋脉……似乎也比原先宽了一些?
她忍不住想要下床,这才发现身上盖了件月白色的道袍。
像是女子的款式。
“雪儿,你这是干嘛,赶紧回床上躺着去。”拖着个托盘跑进来的元宝才进门就看见宋雪晴的“危险举动”,吓得脸色微变,连忙急吼吼的冲过来,就要把她往床上按。
宋雪晴看着那摇摇欲坠的托盘,虽然心里知道不可能真的倒下来,却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忧:“那什么,你先把餐盘放在桌子上啊……”
“哦!”元宝先是愣了愣,然后竟然很听话的放了托盘,又跑过来按她:“你给我躺好!”
宋雪晴无奈,她已经躺了三天了,还不够吗?都有点腰酸背痛了!“我饿了……总得先给我口饭吃……”他又不许她吃辟谷丹!
“不行!你在床上坐着,我喂你!”元宝板着小脸,一脸认真的冲她吼。
……她又不是断手断脚,吃个饭还用人喂?
斜着眼看他:“你喂过别人吃饭吗?”不会都洒在床上吧?
元宝想想,也是。可他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堂堂修士一枚,不可能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吧!虽然有点想来硬的,但是对上宋雪晴那张脸,触及她额头上难看的疤痕,眸光不自觉就软了下来,苦口婆心的道:“雪儿,你才刚醒,身体还虚着……就让我喂一次看看嘛,就算这次喂的不好,下次一定行的!”
不带在她身上练技能刷熟练度的啊喂!
“我真的没事了,而且我的修为还增加了点呢!”宋雪晴有些哭笑不得,她在做不出让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给她喂饭的事情来啊!从她能自己拿筷子那天起,就连叶明华都没再给她喂过饭了!于是坚决不同意:“你让我试试就知道了,我真的已经好了。”
元宝犹豫的看着她。
她脸上的表情很坚决,一副“绝对没商量”的模样。
“可是……”
“你不让我自己吃,我就不吃了!”被逼急了,宋雪晴往身上一探,顿时挑了挑眉头:还好储物袋还在身上!从里面摸出一个白玉瓶,威胁道:“我吃辟谷丹!”
“那好吧……”他输了!元宝不甘愿的嘟囔了一声,却没忘了自己“照顾”大病初愈的宋雪晴的使命,殷勤地凑上前扶着她下床:“你慢点,别着急。”
她哪里着急了?
她怎么忽然有种,被人当成易碎的瓷娃娃一样的蛋疼感觉?
不过,被人这样关心着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宋雪晴笑眯眯的想道。
饭菜很简单,熬得稠稠的灵米粥,配着几样清淡的小菜。应该是元宝师兄顾及她久未进食的肠胃,特意挑选的食物。
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细心的一面。
因此,她在桌边坐好之后,对着元宝感激的笑了笑:“谢谢元宝师叔!”
便开动了起来。
三天滴米未进,她是真的有些饿坏了。
元宝听了,却意外的沉默了起来,盯着她吃的香甜的小脸看了好一会,忽然道:“雪儿,你以后就叫我元宝师兄吧!”
宋雪晴差点一口粥喷了出去,满脸诧异的望着他。
元宝却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惊愕,分明已神游天外去了。
脑袋里浮现的,是倒在他怀中的宋雪晴,明明满脸鲜血,明明已经支撑不住,却还强撑着微笑,模模糊糊地问他的那句话。
“元宝师兄,你没……”
他知道,她是想问他,他是不是安好。
那一刻,元宝忽然觉得,“师兄”这两个字,虽然没有“师叔”那么威风,却让他心悸。
再没有比这两个字更让他欢喜的称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