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李星然的手机铃声乍然响起,他进入手术室的时候,手机一直是祁子时拿着的,祁子时一看屏幕上的名字,心里咯噔一声——莫佩雯。
忐忑的接起电话,刚喂了一声,就听到对面传来了莫佩雯焦急的声音:“星然,你怎么还没回家?都已经凌晨一点了,我很担心你,我一直在家等你没有睡。”
“在家?等你?没有睡?”祁子时听着莫佩雯说话的内容,整个人都懵了。
这种语气这么这么像一个担心丈夫的妻子?她不是比他年长十岁的女律师吗?
祁子时快速的打消了心底的疑虑,说道:“你好,莫律师,我们见过面,我是祁子时,现在……李星然受伤了,在医院。”
“医院?星然怎么了?”莫佩雯的声音失去了平日的理智。
“他……他受了刀伤……”祁子时内疚至极,眼泪无声的淌了下来。
“哪家医院,我这就过去!”莫佩雯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
“文贤私立医院。”祁子时刚说完这几个字,便听到对面传来挂断电话的嘟嘟声。
半个小时后,莫佩雯穿着睡衣和拖鞋如同一阵风般来到了病房门口,不施粉黛的她看起来没有了律师的体面光鲜,看起来狼狈又焦急。
“莫律师……”祁子时走过去,想要和她说一下李星然的情况。
“你走吧,我会照顾好星然的。”莫佩雯忽然开口,语气不容辩驳。
“我走?为什么我要走?”祁子时满心委屈。
“不然呢?如果不是因为你,星然会受伤?你的存在对星然来说就是最大的危险,我不想你在社会上惹到的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再来伤害星然!”
“我……我惹到不三不四的人?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星然受伤我比你着急……”祁子时之前还挺佩服莫佩雯的,还一度给她喊加油,对她咄咄逼人的气势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可当这种咄咄逼人的对象变成了自己,这酸爽她真心受不了。
“不是你惹到的,还能是谁?星然这种家庭出身的人,怎么可能接触到底层的混混?刚才来的路上我已经给派出所打过电话了,负责这起案件的刑警说,星然是为了保护你受伤的,而那些混混,是和你有私人恩怨……谁知道你和他们是怎么厮混在一起的……你们这种三线小明星,呵呵……”
莫佩雯显然是把祁子时鄙视到了泥土了,眼角眉梢都挂着满满的敌意。
祁子时本来就内疚,被她这么一说,更觉得是自己的错,所以嘴巴张合了半天,竟无言以对。
正在僵持之时,一名医生从病房里走了出来,看着门口的两个女人,问道:“谁是李星然家属?”
“我!”祁子时和莫佩雯一同喊道。
医生狐疑的看着两个人,说道:“李先生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现在只要等他苏醒就可以了。现在家属可以进去探视了,不过,刚才他半梦半醒之间一直在叫一个名字,我听得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小肥兔?”
莫佩雯的脸上闪过一丝失落,嫉妒的看了一眼祁子时。
祁子时没有理她,跑去推病房的门。
这时,莫佩雯却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说道:“祁子时,如果你真的爱李星然,就从他的世界消失吧。”
祁子时心里一酸,问道:“凭什么?你难道没听到医生的话吗?他现在想见的人是我……”
“那又怎么样?你能给他什么?你除了惹了一身骚还得他住院外,你能帮他保住家产吗?你能帮他打败黄云瑄吗?你能让他重新成为李星然吗?你现在的这点关心,是廉价的,不值一提的!”
“你!”祁子时感觉心里的委屈快要溢出来了,可偏偏莫佩雯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
她什么都给不了李星然,他们之间的爱情本来就是立不住脚的。
莫佩雯趁着祁子时愣神的时候,推开了病房的门,将她反锁在了门外。
祁子时失魂落魄的离开了病房门口,如同行尸走肉般到了楼梯间,一级一级的下着楼梯。
从第一次见到李星然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自己拼了命攒下来的二十万,在李星然的眼里不过是一顿饭钱。
而她现在处于人生低谷,还不知什么时候能从坑里爬出来,李星然刚刚经历了巨大的变故,他需要的并不是祁子时这样的累赘,而是莫佩雯这样可以掌控一切的女人。
祁子时到了医院楼下,拦了一辆出租车,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李星然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来电的是莫佩雯。
祁子时眉头一皱,接了起来,对面传来了莫佩雯冰冷的声音:“回来,星然醒了,要见你。”
“你不是说……”
“怎么?给你机会你还不要?赶紧过来!星然很急!”
莫佩雯的声音显然是压抑着某种情绪,她几乎要被嫉妒冲昏头脑了。
祁子时下了出租车,重现上楼,来到了李星然病房的门口。
哗啦,门忽然打开,莫佩雯出现在门口,看着祁子时,表情波澜不惊地说道:“你以为我想让你回来?只是星然现在情绪不稳定,我破例了而已。”
祁子时走到了李星然的病床前,见他的眼睛闭着,轻轻的唤了一声:“你,醒了吗?”
李星然慢慢的睁开双眸,看到祁子时的一瞬间,明显一怔,转而,嘴角挂上了一抹标致性的笑容。
祁子时有种想哭的感觉,坐在床边抓住了李星然的手,说道:“我在呢,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害的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如果你没有救我就好了……”
“胡说什么呢,我不去救你,谁去救你?”李星然仍然温和的笑着,目光灼灼的看着祁子时,忽然说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你知道,是什么吗?”
祁子时怔了怔,摇了摇头。
“子时,我们……重新开始吧!”李星然的眼神很温柔,和他傲娇高冷的气质十分违和。
祁子时没想到李星然真的说出了这样的话,心头微微一颤,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李星然为了她受了这么重的伤,可以说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像是压着一个巨大的石头,让她怎么都无法下定那个决心。
也许,是因为闪闪吧,如果她告诉李星然他们之间有一个不被允许出生却出生了的孩子,李星然还会想和她在一起吗?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李星然在华韵酒店楼顶上那抗拒的眼神。
他不想做父亲,他害怕做父亲,他拒绝做父亲……
这时,一个医生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诊断书,说道:“家属,我们几个专家给出了综合诊断和预后指导意见,现在需要家属知悉一下。”
莫佩雯立即提起了精神,说道:“你说吧,我们一定配合。”
医生用同情的目光看了一眼李星然,说道:“中刀的位置擦伤了肾脏,所以,会影响泌尿系统的功能以及房事方面的能力,当然,这是可以慢慢恢复的,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另外,病人的情绪一定要稳定,态度一定要积极,千万不能受任何刺激,而且饮食起居要有专人照顾,二十四小时不能离身。”
听到医生说到“房事方面的能力”,祁子时忍不住抹了一把汗,摊上这事儿,她不负责谁来负责?
这医生不会是和李星然串通好了的吧?收了多少红包啊可以下这样的诊断,真的假的?
这一刀李星然可是为了自己挨的,如果真的影响了人生最愉快的事情,她一辈子都偿还不起。
“祁子时!”莫佩雯咬牙切齿地看着祁子时,如果眼神可以作为凶器,祁子时已经被凌迟处死了。
李星然却十分淡然的样子,握了握祁子时的手,说道:“听到没有,你要对我负责了,而且,这个伤要慢慢恢复,你也时刻帮我确定恢复的程度怎么样,还要帮我做复健……”
祁子时真的很想给李星然喂两勺子去污粉——这种场合,他说这样的事情竟然说得理直气壮的。
祁子时小声地说道:“我愿意照顾你,对你负责,但是……我不能和你重新开始。”
李星然的脸上闪过一抹失落,最后淡淡地说道:“好啊,那你就做我的保姆好了。等我出院了,你就到我家来住着,一日三餐生活起居都让你来照顾,其他的事情,你绝对不许做。”
李星然虽然身体还很虚弱,可眼神仍然那么霸道,祁子时乖乖的点了点头,谁让她坑了李星然呢。
“哦,我的车还停在闪爱酒吧的门口,你记得开过来,车上有我要给你的东西。”
李星然说完,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刚刚做完手术,他现在一直是强忍着疼在和祁子时斗嘴,但是,看到她担心自己的眼神,李星然感觉伤口也不是那么疼了。
祁子时在莫佩雯的催促下离开了医院,打车回到了闪爱酒吧。
门口停着李星然的那辆奥迪,李星然在他离开前给了她车钥匙,她拉开了车门,便闻到了一阵花香,定睛一看,后排座椅上放着一束火红的红玫瑰。
祁子时心头一暖,忽然有种想哭的感觉,昨天的七夕,她可是吃了一天狗-粮了,没想到李星然竟然还准备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