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内。
战老爷子到底是没有让她和战予丞回到战宅。
这栋公寓,正是爷爷住院的时候,她住的小公寓。
战予丞明显精神不佳,她和苏纶都让战予丞去睡。
等到战予丞睡熟之后,她悄悄离开房间。
果然,苏纶坐在沙发上。
原本妩媚的凤眸,此时一片黯然。
听到脚步声,苏纶招手,示意容岚坐在她的身边。
她熄灭了手中的女士香烟,开口道:“阿岚,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别说。既然你已经选择和予丞在一起,那你肚子里面的孩子便是予丞的。”
她伸手抚了一下皱紧的眉头,疲倦道:“至于我爸那里。你就不要管了。我自会应付。我已经伪造了一份胎儿绒毛鉴定结果。”
容岚眸光收缩,“妈,你何必?”
绒毛鉴定是怀孕期间做的一种亲子鉴定。
苏纶知道她肚子里面的孩子,不是战予丞的!
可苏纶依旧同意让她和战予丞在一起!
看着容岚通红的眼睛,苏纶安抚一般,轻拍了容岚的手背:“阿岚,我是一个母亲。将心比心的道理,我懂得。你舍不得打掉肚子里面的孩子,那就不要打了。予丞不会是一个合格的爸爸,但是我发誓,予丞绝对会是一个好爸爸的。”
唇边笑容发苦,“更何况,予丞的情况你也知道。你和他在一起,会走得很辛苦。”
予丞什么都不懂。
女人都希望自己的丈夫,可以为自己遮风挡雨。
这一点,予丞一辈子都不可能做到。
“妈……”嗓子里面堵着一大块棉花,容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半晌,她看着苏纶同样红肿的眼睛,她低声问道:“我想要知道,予丞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你知道谁是杀害战伯伯的凶手对不对?还有席……”
容岚到底是没有说出席耀爵的名字。
她险险嫁给席耀爵,此时再提席耀爵的名字,到底是有些尴尬。
苏纶眯起了眼睛,原本黯然的凤眸,此时又冷又厉:“我要你答应我,以后不许再见席耀爵!你肚子里面的孩子,只能是予丞的,懂吗?席耀爵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偷!所有予丞的东西,他都想着偷走!而季菱那个泼妇却放纵着这一切!”
容岚点了点头,一双眸丝毫不离苏纶。
心中的疑问却越来越深。
小偷?
什么意思?
席耀爵偷走战予丞什么了?
“知不知道厉家?”苏纶看着容岚若有所思的眸,突然间问道。
“厉家?厉南勋?”厉这个姓氏很少见,而苏纶提起的那个厉家只能是最为有名的那一家。
一直对她心怀不轨,在游轮上险些让他手下侮辱了战予丞,又在北庭内跟容萱设计她的厉南勋。
苏纶点了点头,她站起身来,在不大的客厅内走来走去。
妩媚的脸上,露出了困兽般的无力,又恨却什么都做不了。
“就是那个厉家!厉南勋的父亲厉宏伟跟海潮是战友,一直都把海潮当成最大的对手。而席靖南则是海潮最好的兄弟。十三年前,厉家虽然背景深厚,可到底是比不上战家,还有席家。海潮一出事,厉宏伟迅速上位,各方面打击战家的势力。席家有席靖北在,他反而是不敢动。不过十三年,战家就彻底垮掉了。”
“一定就是厉宏伟!我却找不到证据,而我爸必定是知道一些什么,却不敢吱声!我恨!我怎么能不恨!”苏纶眸光通红。
丈夫死了,引以为傲的儿子流浪一年,心智受损!
有几个女人能够承受的住这一切?
容岚昂首看向了苏纶,仔细回想着上一世,她极少出门,关于厉南勋和厉家的消息很少知道。
只能够知道一点,厉南勋的父亲,厉宏伟政途扶摇直上,绝少有人能够动得了他。
看着容岚清温婉的小脸,苏纶意识到自己失态。
她勉强笑了笑,停下了脚步。
将放在茶几上的文件拿给了容岚:“爸怕得罪容家和席家,不敢让予丞回家。战家虽然垮了,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战家还有其他产业。这是爸给予丞的东西。这些东西,我就交给你了。包括予丞。”
容岚心头一跳,没有去看那个文件,“妈,你又要走?”
“嗯,我要走。我没办法留在锦城。不然的话,我会控制不住自己一把火烧掉厉家,杀死厉宏伟!”心头的恨意,像是一把最为尖锐的刀,时时刻刻的在心理面来回戳刺着。
“阿岚,以后你肯定会很辛苦的。你爷爷不说,战丰臣气量狭小,绝对不会让你跟予丞有安稳日子过。而席家恐怕也会时不时的来找你麻烦。你想好以后你和予丞的日子怎么过。”
她肯定是要回容家的。
并且以合格的继承人身份,让爷爷放心把容家交给她。
可是,她现在应该怎么过?
容岚咬着唇瓣,看着战爷爷给予丞的那些东西——没有不动产,只有三千万的现金,还有战家所属公司的百分之三的股票。
股票不能动。
这三千万能做什么?
在锦城寸土寸金的地方,连像样的店铺都买不起,她怎么以容家合格的继承人身份回去?
她不过只是十八岁,连大学都没有毕业,更何况,她还怀着孕。
至于予丞情况特殊,恐怕连大学都没有上过。
如果没有这三千万的话,恐怕连养活自己都成问题。
她该怎么办?
在宝宝出生之前,和予丞抱着这三千万当米虫过?
她怎么甘心!
“阿岚。”战予丞坐在容岚的面前,将容岚手中的文件抽走,他身穿黑色家居服,漆黑的发丝略微有些凌乱,却不损他的俊美。
“别愁眉苦脸的。有我在呢。我会努力工作,养你和宝宝的。”
世界上最为动听的情话,不是我爱你,而是我养你。
容岚重活两次,两次听到我养你这话,都是由眼前男人说出来的。
公寓的采光很好,暖暖的阳光透过窗子射了进来,在男人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俊朗到不可思议。
阳光晒得她同样很暖,一直暖到了心房。
鼻子轻皱了皱,对于未来的迷茫倏然消失,她的心房变得暖暖的,冲着他笑:“你养我啊?你想着怎么养我?我很不好养的。什么都要最好的东西,你能给我吗?”
她逗着他。
“北庭的工作我辞了。”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看着她唇边的笑消失,漆黑的眸变得冰冷。
他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放在自个儿的脸上:“我想,你也不会喜欢我用在北庭赚来得钱来养你的。”
即便是他单纯,也知道北庭是他和她心中的禁忌。
是她和他第一次产生隔膜的地方。
是席耀爵的地盘。
容岚看着战予丞眸中一闪而逝的痛苦,“嗯,辞了也好。不过,你还没回答我,你想要怎么养我呢。”
她试图放松他和她突然变得沉重的气氛。
席耀爵不知是否会守信,真的会放她和予丞在一起不说,萨麦尔就是一颗不定时炸弹。
如果萨麦尔又出现,来找她和予丞怎么办?
容岚垂下眸,冷冷得想着。
不管萨麦尔如何,她都绝对不许任何人破坏她和予丞的幸福。
战予丞看着她笑容依旧,他的声音也轻快了起来,“我会去找别的工作。世界这么大,我怎么可能连一份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呢?”
他捧着容岚的脸蛋,好认真的看着她道:“我发誓的。我给不了你世界上最好的东西,但是我可以把我最好的东西全部都给你。阿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守在你的身边。”
粗糙的食指,轻抚着她不自觉皱起的眉峰:“所以别在这么忧虑好吗?你不开心,洛洛也不会开心的。”
他知道她有心事,可她的心事却不肯对他说。
或许,就算是她说了,他也不会懂吧。
就算不懂也不要紧,他不许任何人伤害她!
绝对不许!
“傻瓜……”心头原本的暖暖情绪又消失,或许孕妇都是多愁善感的,此时她的心中就像是吃了一颗酸梅子一样。
酸到让她很想要哭。
不管如何,因为他的话,对于未来的迷茫和不安却消失了。
此时,容岚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战予丞给容岚拿过了手机,容岚一看上面跳动的名字,正是李彦。
“李彦,是不是我爷爷他身体出什么问题了?”容岚立刻接通了电话,爷爷虽然很疼她,可既然放话她跟着战予丞走,就不要回容家,那绝对不可能在她离开容家没多久,就让李彦接她回去。
“什么?好!我立刻就去!”容岚面色一白,挂掉了电话。
推开了战予丞,匆匆忙忙就朝着门口跑去。
可刚迈步,身子便被战予丞从背后拦腰抱起,“阿岚,别慌。小心宝宝。”
战予丞抱起容岚,将容岚放到鞋柜上。
容岚看着他,他半跪在地上,从鞋柜里面拿出了她的鞋子,脚被他的大掌抬起,他给她穿上了鞋子,“发生什么事情了?是容爷爷他怎么样了吗?”
原本心头的慌乱,因为有他在身边,缓缓平息下来,她答道:“有人闯入了容家,爷爷被气得险些晕倒。”
李彦话里没有说清楚,只说爷爷让她快点回家。
她看向窗外。
此时是白天。
不可能是席耀爵。
那到底是谁有胆子闯进容家?甚至把一向冷静自制的爷爷气得险些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