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小桃频频回头,看着那早已经被甩得不知在哪儿的表小姐,那也是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的,不过毕竟这爬山也是个体力活,所以此时,她倒还算克制,说到底,小桃心里是清楚的,现在这里人多眼杂,她可不能给小姐惹上麻烦。
而此时的云景,比起适才出门时,倒是心情好些了,但是没多久,她又开始有些郁郁寡欢了。
那只抓着软轿扶手的手,更是忍不住越捏越紧!
妈蛋的!这日子他到底还想不想过了?
可恶的家伙,她决定了,这次就是他主动到她面前全盘拖出,她都不要再理他了!
真是的,竟然连句抱歉的话都没有,明知道她今天出门,他竟然送都没来送自己!
一时间,云景真的是越想越气,以至于等到到了凌云寺的门口,她都还依旧沉浸在那气愤中不能自拔。
“景儿?”还没入殿,南宫夫人已经先出声唤她。
云景心不在焉,好在小桃机灵的碰了她一下。
云景连忙福身,“娘,你唤儿媳何事?”
南宫夫人看着云景的目光有些不悦,但面上还是淡然道,“你第一次来此,有些规矩,为娘要好生与你说一说,免得到时破了戒律,可就不好了。”
“娘亲所言极是,儿媳洗耳恭听!”云景随声附和,适才在整龙葵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到会有什么后果了,但是等到南宫夫人真的将要求说出来的时候,云景还是忍不住有些目瞪口呆。
她说,“第一,寅时你作为我南宫家的长媳,必须起来背早课;第二,不得随意下山,更不得随意上山;第三,暮钟之后,你必须将一日的经书抄写七七四十九遍,方能上塌歇息。你可明白?”
那一秒,云景真的是整个人都听傻了,卧槽,这是规矩吗?这分明就是故意刁娜她啊!特么哪有这么变态的规矩啊?特么这是祈福吗?这特么不是玩命么?
寅时?三四点钟啊!三四点钟就要开始念经?要不要这么敬业啊?而且最关键的是,还要将一日内念的经抄七七四十九遍?这尼玛要是她这口活好些,一口气念了好几本,那不是手到要骨折吗?
“怎么了?”见云景傻愣着,南宫夫人顿时皱起了眉头,“这是我南宫府中每个新妇都必须做的,便是你三四姨娘都不例外,更何况你还是我南宫府的长媳,莫非这点点事情你都做不到吗?”
云景的嘴角默默的抽了两下,做不到?做得到才是有鬼吧?
但最终哪怕云景百般的不愿意,也只能咬唇,福身道,“儿媳明白了,儿媳一定不会让娘亲失望的。”
此时此刻,多说无益!
南宫夫人闻言,轻嗯了一声,抬眸看了下山下的方向,轻声与身旁的知秋吩咐了几句,随即转身入寺。
三四姨娘这时也没有说什么,跟着她走了进去,不过这时三姨娘倒是目露同情的看了云景一眼,似是在说适才在山脚下,她着实太冲动了!
云景眯眸,冲不冲动她是不知道,反正她倒是觉得,哪怕适才没整龙葵,自己也未必能逃过这一劫。
将行不远,几个老和尚便迎了上来,袈裟白眉,而那微胖的体态,倒是颇有佛缘,见着南宫夫人,一瞬也是不断的恭敬行礼,嘴上阿弥陀佛个不停,一番寒嘘之后,这才领着所有人走到大殿之后的厢房。
而远离了大殿之后,云景也才发现,这个凌云寺竟然这么大,粗略估计,怕是比云府都要大。而这么大的规模,想来这凌云寺的香火必然是十分鼎旺的。
老和尚没见过云景,在和几位姨娘一番招呼之后,便问道,“这位便是景夫人吧?”
云景愣了一下,还真真是有些佩服老和尚的眼力,不过转瞬又想,这里面也就她的穿着不太一样,而南宫府中女眷本也不是很多,大致上也是一眼就能猜出她是谁了!
云景随即礼貌的朝老和尚点了点头,“云景见过主持!”
老和尚眯着眼睛,又是一声阿弥陀佛,“景夫人有礼了!”
而随后,他也就没在多说什么,让随行的小和尚,领着大家选了屋子,然后交代了守院的几句便离开了。
房间里,云景刚准备歇息一下,顺便想想对策,毕竟这念经是小事,关键是这七七四十九遍是真的很棘手,可是她这屁股还没坐热呢,南宫夫人那头又差人来唤她。
云景不解,但是又抗拒不得,于是留下小桃收拾屋子,只身前往。
屋子里,南宫夫人手里拈了一串佛珠,闭着眼睛正念念有词。
“娘!”云景上前行礼,随后站定在她面前,可是南宫夫人却只是全神贯注的念着不明所以的经文,丝毫没有要理会云景的意思。
云景等了一会儿,见她依旧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心里不免有些奇怪,莫非这又是要给自己出难题的节奏?
又过了一会儿,她忍不住抬眸看了看一旁的知秋,可是知秋却只是静默的站在那里,脸上甚至连个表情都没有。
云景皱了皱眉,好吧!看来绝壁是了!
不过,此时云景的心中也是闪过一个念头,有道是,敌不动我不动。
索.性.她也不说话,一直站着。
……
而这边,南宫夫人倒是没想云景竟然这么沉得住气,原本想责难她的计划,随即更是无处可施,最后,也不知道她那口里的经文到底是念了几个周天了,她实在是有些口干舌燥了这才停了下来,抬眸看了眼垂着头的云景,随即不悦的对知秋道,“知秋,景儿这既然来了,你怎么不告诉我?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知秋福身,脸上的表情倒是有些难看,“知秋知错。”
云景其实腿也是站麻了,但是这番打了胜仗的感觉,也是让她忘却了痛苦,她顺势捡了个便宜,“娘,是儿媳怕叨扰了娘亲潜心为南宫府祈福,这才没让知秋唤你!”
南宫夫人看了看云景,眸底藏匿着算计未果气愤感,片刻后放下手里的佛珠,“景儿,为娘这次唤你来,你可知是何事?”
云景摇头,“儿媳不知!”
不过云景其实心里倒是清楚,反正呢,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南宫夫人顿了顿,缓缓开口,“适才在山下,你道你有些晕车,这时可好些了?”
“嗯,多谢娘亲关心,已经好些了!”云景从善如流的回着。
“昨日,为娘让知秋给你拿去的熏香,你可用了?”南宫夫人又道。
云景想了想,随后不动声.色.的回着,“昨日忙着收拾行囊,还没来得及用呢!”
南宫夫人顿了顿,轻嗯了一声,“这几日,你反省得如何?”
嗯!终于开始说重点了。
云景福身,事实上,对于这种明显的诬陷,她可从未不打算承认的,而且关键是,她现在提这个问题,怕是不止是询问关于这个反省的问题吧?
于是,她缓缓道,“儿媳确实不该谎称自己有孕,惹得娘亲伤心。”
对,虽然没怀孕确实是事实,但是关于那莫须有的什么滑胎药,她也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南宫夫人静默的看了云景一眼,自然是听懂了云景话中的意思,轻嗯了一声,“莫你真以为那日,是娘亲故意为之?”
她意有所指。
云景顿了顿,“儿媳没有这样想。”
南宫夫人看着她,无奈的叹了一声,“你若真没这般想便好!”
斜眸看了一旁的知秋一眼,重新拿起适才搁下的那串念珠,似是不打算多说了,“好了,这一路你也累,先下去!为娘希望这三日,你与葵儿能和睦相处,今日山下的事情,为娘不想再瞧见了!”
云景眯眸,原来她只是怕自己为难龙葵么?
而这时,一旁的知秋意会,迈步上前,“景夫人,还请回吧!”
云景点了点头,又给面前的南宫夫人行了一礼,这才离开了南宫夫人的屋子。
只是刚行没几步,知秋也跟着走了出来,“景夫人,请留步!”
云景回身,面容疑惑。
“知秋一事不知当不当讲!”知秋突然问她。
云景没有言语,只是那眉峰到是皱得更加紧了,那表情似是在说,你觉得不当讲,那就别讲!
知秋轻咳了一声,“其实,夫人一直都没有要为难景夫人的意思,夫人是真的关心景夫人!”
云景忍不住在心底呵呵直笑,关心?未必吧?
突然知秋环顾了下四周,轻声,“景夫人这般聪慧,又怎会想不明白夫人的心思呢?不过知秋倒是想说,那日之事不管景夫人信不信,的的确确是与夫人无关,亦是与表小姐无关。”
嗯?
云景一愣,有些不明白知秋作为一个婢女,跟自己说这番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然而,此时知秋却是极具深意的笑了笑,更是不等云景多想,便朝云景福了福身,然后折返回到了南宫夫人的屋中。
云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而也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