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绿洲中部这条河也不是个平静的地方,烈焰的队伍比较南宫玉他们,优势就是人多力量大,大批的胡杨树被砍伐下来,他们找到河流最窄处,强行用树木在水中弄出了一条浮桥,因为每一个士兵都功夫在身,所以全员轻松通过。到了北岸,故伎重演,伐树,烧路,虽然这里他们遇到了一些麻烦,前边说过这里树上也爬满了毛虫,所以伐树时稍不注意就又搭上了十来名兵士的性命,二天多后,他们终于渡过了这死亡绿洲。
精疲力竭,烈焰决定在绿洲向北一里距离外全队修整,高度紧绷的神经和超负荷的力量付出,整个队伍确实累坏了,到了主将确定的宿营位置后,众兵士纷纷躺倒在了沙地之上,他们运气不错,穿越绿洲渡河让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与南宫玉他们偏离很多,大约离那个似小沙丘般的虫穴约三里远,只是,这可不是一个安全的距离。
横七竖八躺倒的队伍的外围,被长官强行安排了警戒任务的一名兵士,眼神迷离地望着空无一物的沙漠和远处那些高耸入云的巨型沙丘,就在此时他视野处出现了一只探头探脑高耸着尾针的白蝎子,因为与沙漠色彩一致,这位兵士有些迷惑地确认着,抬起身,他抓了一把沙子泼洒过去,毕竟是武道中人,沙子呼啸向前将那只蝎子砸的倒退了几步,这一下这名士兵玩心大起,不断用沙子击打这名蝎子,很快,前方又出现了五六只,仍不具备威胁,士兵将他们全部收入击打的目标玩的不亦乐乎,这时候,巨大的沙沙声响起,收起了笑容,一股不祥的预感升起在他的心头,他一咕噜站了起来,用力向前望去。
首先出现的一条横跨百丈的白线飞快地在沙地上移动着,之后,白线变成了一片广阔无边的虫海,沙沙声骤然狂响起来,看着那遮天蔽日喷涌过来的虫海,士兵扭头就向队伍中间跑去,边跑边颤抖地喊着“蝎子大军,蝎子大军!”,听到他声嘶力竭的喊声,躺倒在地还未睡死过去的兵士急忙跳了起来,侧头东望之后,也无一例外的向西逃去。
正在运功修整的烈焰听到喊声,急忙向东边冲了过来,待看清那奔腾而来的白蝎子大军后,他脸色苍白,知道局面已经无可挽回,叹了口气,他同样向西逃去。虫海已经杀入他们的宿营地,首批遇难者是行动不便的伤员和睡得很沉的兵士,白蝎子军团很快淹没了他们,然后高速向东追去。
这沙漠本就是白蝎子的领地,即便这些兵士有轻功,但短时间还算能行,一旦距离长了又怎么能是白蝎子的对手,兵士们大约逃出一里多地后就被蝎子军团追上了,虫海过后,烈焰带着的所有兵士纷纷倒地成为了蝎子的食物。
烈焰本已经逃出了白蝎子的势力范围,只是他发现因为突发他一点水和食物都没有带,再一个作为队伍的领队他有些不甘心整个队伍的覆没,所以在休息了半日之后他返回了宿营地,查看那些尸首的形态,他明白是绝不可能有幸存者了,既然如此,他必须立刻离开这是非之地,匆忙捡拾地上完好的水袋和干粮袋,当他拿起一只水袋的时候,一只白蝎子冒了出来,因为一通追击,这些蝎子的消耗也是极大,所以他们处于休眠状态,这个状态连天合境界的烈焰都没有一丝察觉。
右手拿着水袋,烈焰左拳拳锋扫过,那只白蝎子瞬间变成了一滩烂泥,只是这个响动已经足以惊动躲在杂物和尸骸下休眠的蝎子了,一时间沙沙声骤起,无以数计的白蝎子高高竖起尾针向烈焰围拢过来,烈焰叹了口气放出因为连日冲杀劳累已经非常稀薄的护体罡气,奋力地向外围冲去,在冲出一段距离后,他挨了一蜇,随后无数的尾针刺向他的身体,那些剧毒开始进入他的身体,他已经没有剩余多少力量来压制毒液的侵袭,这让他从腿部开始麻木起来,仍勉力前行,只是毒越来越深,随着他速度的降低和防护盾的失去,很快他已经被白蝎子覆盖住了全身,最后的时刻正如他的名字,无数的白蝎子冲天而起化作残尸,而随着这壮丽的时刻,烈焰意识离他而去,尸体轰然倒地。
清除了身体里的毒素控制好伤情,南宫玉一行继续向北进发,庞辉牺牲,按前面的配置应该虎爷背着闽王行动但这遭到了虎爷的严词拒绝“背啥背?大男人有胳膊有腿的自己走不就完了,你说紧急情况下背一背那还说得过去,现在无灾无祸的,自己走!”,闽王本就因为自己拖累了庞辉而一直自责着,常虎这么一说他当然同意,“虎子说的对,这平平静静的,我再让人背着,我的脸还要不要”,他自己走,那霸平青当然也不好意思让沙千翔背了,二人拄了根棍子开始跟着三位高手穿行在沙漠之上。
按沙千翔的记忆,剩下的历程大约还有二百多里地,如果南宫玉几名高手差不多两天时间就能走出去了,不过得按闽王和霸平青的速度计算,这两位也算练过武,虽然武功稀松平常但总比普通人强一些,所以他们一天大约能走七十里路,这样算来剩余的历程差不多就是四天的行程了。
大沙漠上行走优势是可以完全直线行进,劣势是体力消耗极大,所以计划的四天行程恐怕要拖到第五天了,就这样闽王和霸平青每天歇息时都累得直哼哼,怎么说明天也要到达西沟边缘地带的最北端了,有些计划得好好协商一下了。
“西沟的北端同样驻扎着守军,只是那里是一条非常狭窄的通道,正常情况下驻军人数远少于南侧”,“怎么个狭窄通道?”,“哦,西沟北侧是山峦区域,西沟边缘的北出口其实是两座峭壁的夹缝,这个夹缝有两里地多长,极其容易防守,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方”,“老沙,你的意思我们派人攀爬峭壁上去先夺得这峡谷夹缝的控制权再通行过去”。
“出了西沟我们就进入方圆三百多里的山谷区,山谷区除了道路艰险外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威胁,只是东去一百五十里地就是戎羌和大夏的第二个门户野狼关,同样是凯平川的领地,所以我们出西沟不能弄出太大的动静,不然,野狼关的驻军就会赶过来,那时候我们会又一次陷入包围之中”。
“穿过山谷就是大草原了,北行五百里就是北方联盟和隆家的根基地奔马城,那里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少主能够到达那里就有希望聚拢北方各个豪强重新建立稳固的北方联盟”,听他说完,南宫玉点点头“嗯,那袭击出口驻军的任务就由我担下,一方面我轻功最好,另一方面我也没有感情色彩”,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沙千翔忍不住劝道“那些驻军牵制就行了,没必要。。。”,南宫玉拍了拍他的肩膀“要想隐藏我们的行踪和减少麻烦,有些事是必须要做的”,沙千翔当年充任西沟防御的时候就是在西沟的北出口的,所以他确实有感情色彩,但确实如南宫玉所言,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这天夜间,他们五人隐藏在离出口最近的一座小沙丘下,怀揣着沙千翔绘制的北出口驻军分布图,南宫玉冲几人拱了拱手,之后像一股青烟般般地飘向了出口旁的崖壁,很快他的身影就出现在崖壁上,境界和轻功在那里摆着呢,即便是直上直下的崖壁,他行进的速度仍然很快,也就是一盏茶的时间,他的身影已经在崖壁顶端消失了。
首当其冲的西沟观察哨所的兵士,这个哨所驻扎了三十名兵士,要求每时每刻不少于三名士兵监控着西沟的任何动向,藏锋闪动,三名塔楼上的兵士睁大了双眼,呆滞地望着划过颈部宝剑的主人,之后无声无息地到卧在塔楼上,南宫玉闪身进了塔楼内部,很快其他二十多名兵士大都在睡梦中告别了这个世界。
这时是深夜时分,月光泼洒下的军营静悄悄的,宛如鬼魅,南宫玉飘忽在军营之中,半个时辰后,驻扎在西沟北段那缝隙般的出口两侧崖壁上的三百七十八名官兵全部命丧南宫玉之手,望着峡口顶上那一袋袋网索包裹的石块,以及无数的弩箭油锅油桶,干蒿草捆扎的火球等等,确实,一旦守军察觉,即便千军万马也很难从这里通过的。平心静气地感受了一番崖壁上的状况,已经没有任何生机,南宫玉点了点,点燃了手中的火把。
看到崖壁上燃起火把的光亮,常虎沙千翔当先后面跟着闽王和霸天青从沙丘后闪出后,快步向着出口峡口走去。刚刚进入峡谷,几人已经数次绊到了警绳,清脆的铃声此起彼伏地在峡谷里响起,只是已经没有人去回应了。
南宫玉与他们同步行走在峡谷之上,警戒着周围的变化,峡谷只有两里多长,几人脚步匆匆很快就走到了中部,此时峡谷上的南宫玉突然停住了脚步,呆滞地回转身,望向南部,他现在在峡谷上中部的位置,望过去只能是崖壁上和峡谷里的情况,但很显然他的视线不是这些地方。视线穿过崖壁向南直达那个他们曾经躲避峡谷哨所的小沙丘上,并不能说看见,只是感受到沙丘之上一个带着斗笠的娇小的黑衣人屹立在沙丘顶端,只一个模糊的感受,他已经脸色苍白大汗淋漓。
小沙丘上确实站着一个带着斗笠的黑衣人,此时的他稳稳地站在沙丘顶端,手里则把玩着一只全身透明的异种白蝎子,正是已经完全蜕变了的墨红雨。南宫玉等人闯入西沟的消息传给凯平川后,别无他法的他又一次求助于墨红雨,“嗯,看来还真的是放虎归山了,好吧,我去看一看”,无论是神魂还是躯体记忆,她都很反感南宫玉常虎这两个屡次破坏了计划的异类,要不趁此机会消灭了这两个顽劣之人?
西沟边缘的那些艰难险阻对她来说毫无意义,别忘了整个西沟她都曾经平趟而过,她神魂散发出的力量是如此强大,那些极具攻击性的毛虫沙蛇白蝎子见她出现如遇天敌,不但不会去攻击她,而且几乎是望风而逃,她的行进速度飘忽如风,虽然比南宫玉他们晚出发五六天,仍然在北出口处追上了他们,蝎子大军?见到她同样是涌动的虫海,只是不是向她攻击,而是拼了命地往那个巢穴退却,看着眼前汹涌而过的白蝎子大军,她玉手伸出准确地将这只全身透明内脏清晰可见的蝎子抓到了手里,那只蝎子突然被抓了起来,本能反应是尾针刺出,只是,不知一种什么样的感受,那几乎永远高昂着的尾针竟然垂落下来,颤巍巍地爬在玉手上,不敢做出任何动作。
现时的墨红雨已经是能察觉别人能感受到自己的境界了,她点了点头自语道“确实是一个了不得的人才”,刚要迈步前行,她突然停了下来,因为西沟东部五里一棵胡杨树下立着一个青年道士,而这名道士正静静地望向她。沉思了片刻,两个人的神魂开始了一场相距五里的对话,“老道,你是来阻止我的?”,那名青年道士点了点头,“为什么?”,青年道士有些玩味地望向她“老和尚,我们四人立下行天道的盟约,是要求不亲自参与尘世之事的,而你总舍弃不了所谓的玄门大业,总体来说我们是默许的,比如你不久前出手杀掉了赫春多,我们可以归咎到你为了玄门在戎羌发展壮大,可今次你如果仍要亲自出手,那我们就认为你背离了盟约了,或者这样说吧,天道讲究平衡,今天你出手之后,那我们只能取下你那个徒弟了心的首级来维持天道的平衡了”,交流到这里,那名年轻道上冲沙丘之上的墨红雨点了点头“好自为之吧”,说完胡杨树下的年轻道上凭空消失。
墨红雨待年轻道士离开后在沙丘上静了一会,之后脸上显现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怎么就走了呢,七十年没见了,还想跟你叙叙旧呢”,之后她改变方向向着西边的沙壁走去,那几百丈高的沙壁因为松散是被认为不可攀爬的,只是她好像已经把自己脱离了人的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