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临湘在家时常与阮卓颖打闹,阮临湘便爱用这招,不过阮卓颖乃是书生,虽说习武,也不是很厉害,再加上是自家妹妹,打就打了,闹也闹了,自是没什么,不过许兰陵可是从小习武,上过战场,杀过人,他也没想到看起来娇滴滴的小女孩会发飙,倒被折在床上愣住了。
木兰一看不好,赶紧上前拉住阮临湘,打圆场道:“夫人可是睡迷糊了,这是将军,还以为您在打坏人呢?”阮临湘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对,可却尴尬的说不话来,也愣在那,木兰一说话,她倒清醒了,忙从许兰陵身上翻下来,在在一旁附和道:“对对对,我睡迷了……”
许兰陵倒在被子里不动也不出声,只是肩膀不停地颤,阮临湘被吓坏了,这可怎么办,她是气坏了,脑子一热就动了手,可她一个女孩子能有多大劲,怎么许将军竟被她弄哭了?她挨上去,期期艾艾道:“将军,对不住,是我错了,你别哭了……”
话还没说完,许兰陵一个翻身将阮临湘压在身下,阮临湘一看,这人哪里在哭,一双眼睛亮亮的,闪着笑意,阮临湘气结:“你怎么骗人啊。”
许兰陵笑道:“我也没想到你这么大劲,说说,除了我,谁还挨过你的打呀。”阮临湘推开许兰陵,道:“就是我哥哥呗,你问这个做什么。”
许兰陵心里很高兴,阮临湘对他总算露出点真性情,也不枉他插科打诨了这么久,二人正说着,木莲进来道:“将军,夫人,管家把大家叫了来,要给夫人行礼。”许兰陵点头道:“本来该明天再见,不过咱们左右闲着无事,走,我陪你见见。”
阮临湘答应了。
将军府分为内院和外院,外院有管家打理,重兵把守,不用阮临湘过问,内院人少些,许兰陵并无侍妾,使唤的丫鬟也少,许多皆是为了伺候阮临湘买进来的,阮临湘和许兰陵起居的地方是正房宁安堂,宁安堂四周几处宅子都是留给小姐少爷住的,如今只空着,平日里议事都在宁安堂的小花厅里。
此时花厅外站了满满一院子人,阮临湘和许兰陵坐在上座,阮临湘看着许兰陵,许兰陵却摇头示意,阮临湘便回头安坐,她道:“你们先一个个上前来报名字,说说自己是何处当差的。”木兰早已拿了笔纸在一旁记着。
先上前的是宁安堂伺候的丫鬟,一共八个,两个一等的叫春风春雨,余下六个分别是茂春,暮春,初春,盛夏,暮夏,余夏,皆是二等的丫鬟,加上阮临湘陪嫁的四个,木兰,木莲,木葵,木桃,木兰木莲是一等,其余两个是二等,所以宁安堂共四个一等丫鬟,八个二等丫鬟,再加上管事的婆子四个,阮临湘仔细的看了看,觉得还不错,宁安堂是自己起居的地方,伺候的人自然要格外经心,其余地方当差的人阮临湘也一一见了,有人慑于将军的威严,对新夫人毕恭毕敬,有的则看新夫人是个年幼的,就起了看轻的心思,阮临湘虽然小,可不笨,她一一记在心里,见完了人,阮临湘便道:“我刚来府中,对府中的规矩还不甚懂得,各位管事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又知事懂礼,若我是惹了什么笑话,还请各位管事多加提点。”
这是林氏教的第一招,对待管事要和气,谦虚,这些管事既然能在将军府混得开,自有过人之处,她若莽莽撞撞的,把关系弄僵了,以后办事吃亏的可是自己。
果然,这话一出,大多数人都觉得新夫人好相处,都开口谦虚了几句,阮临湘叫了几个管事上前,道:“田妈妈是管厨房的,仍旧管着,不过如今人多了,事也多了,我让许妈妈过去给你打下手,田妈妈看如何?”田妈妈一看,好哇,刚开始就分自己的权,那以后还不得把我连叶摘啊,心下不悦,但碍着自家将军的冷脸,便应了:“哪里说得上打下手,以后一块为夫人当差,还要请夫人多多指教呢。”漂亮话谁不会说,阮临湘见田妈妈皮笑肉不笑的,也知道这是一块硬骨头,不过厨房是个大头,好就好了,不好了,也是万恶之源,便只当没看见,接着道:“如今,将军交与我管家,我少不得讨大家嫌了,从明天开始,各处厨房,针线,采办,皆换了新账本,从新立账,以前不管如何都一盖而过,我只看以后,大家觉得如何。”这话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切切私语起来,田妈妈这下忍不住了,见大家多有质疑的,便率先出来道:“夫人,这帐是过了年新立的,就不必换了吧。”阮临湘没开口,只看了一眼木兰,木兰会意,上前道:“以前管家管账,自是管家那一处的,如今夫人管账,自是又立一处,若是两处帐混了起来,以后出了事,谁担责任?不如先分清了,大家也清楚,田妈妈怎么连这个道理也不懂。”田妈妈争辩道:“并不是我不知礼,只是原先都管得好好地,如今夫人一来,都要重立,这又麻烦,不如就按以前的来管。”木兰气道:“你这是什么话,夫人自有夫人的章法,让你们做什么只管照做就是了,难不成白养你们了不成?”阮临湘一看,第一天就吵起来也不好,就忙止住木兰,道:“话说得好好的,吵什么,以后天天见,倒伤了和气。”
许兰陵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新夫人要立自己的帐,也是可以理解的,田妈妈一向老实的,怎么就如此糊涂,自己娶了湘儿来,可不是让她受气的。遂清咳一声,道:“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若是嫌麻烦的,只管走人。”许兰陵在外人面前一向是冷着脸的,如今板了脸,眉毛一瞪,威严十足,田妈妈哪里敢说什么,连那些等着看热闹的人也都垂了头,许兰陵一个个瞪过去,阮临湘虽然觉得有人撑腰很好,可是管家这事还是她自己来才会让人心服口服,若是许兰陵帮她撑腰,虽然下头人听话,但究竟不是自己本事,本来的踌躇满志倒散了一半,她有些丧气,垂了头不说话,许兰陵一看阮临湘有些埋怨的看着他,失望的垂着头,暗想糟糕,这一插手倒显得阮临湘不会管家似的,便又道:“以后凡事听夫人安排。”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阮临湘一看许兰陵走了,心想,你丢这么个摊子给我,我才不收拾呢。她站起来道:“今儿个就到这吧,有关立账的事我让林妈妈去找你们,明日把新账本交给我。”说罢也离开了。
许兰陵早已等在房内,一见阮临湘回来,迎上来笑道:“刚才真是对不住了。”阮临湘闷闷道:“我刚来,他们自然不服,等我办成几件事定会叫他们刮目相看,如今你一插手,倒显得我没本事,只会仗势欺人。”许兰陵赔笑道:“我是真的忘了,看他们对你不恭敬就脱口而出了,你别生气,以后后院的事都你来做主如何?”阮临湘转头看他:“真的?”许兰陵点点她的鼻头:“自是真的,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