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阮家回来,阮临湘就一刻不歇的打点去看望乐善槿的礼物,许兰陵劝她:“哪里就忙这一时,先歇歇。”说着他拍拍身边的长榻,示意阮临湘坐下,阮临湘扮了个鬼脸:“哪里有你这么好命,明日可是我第一次单独应酬,要好好准备,若是丢了人怎么办?”
许兰陵笑道:“你那天在宫里表现的很好,怎么会丢人呢?”阮临湘也纳闷:“其实那天我还真不觉得害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别人觉得很威严很厉害的,觉得应该害怕的,比如皇上,我都不觉得害怕,小时候家里来个算命的瞎子,脸上全是疤痕,姐姐们都吓得不敢靠近,我就敢,我还跟他一起玩呢。”
许兰陵笑:“没想到你还挺大胆的,怎么这又害怕了?”阮临湘歪头思考:“也许,需要接触的次数多,我怕得罪了人?不像皇上,我一年又见不了几次,自然不担心得罪了他?”
皇上掌握着生杀大权吗,还不怕得罪?这丫头真是奇怪的思维,许兰陵忍不住揽住她,抱着笑:“你真是个鬼灵精。”
阮临湘脸色发红的挣扎:“你干什么呀,丫头们都看着呢。”许兰陵抬眼扫了一眼正在收拾东西的木兰和木莲,木兰知趣的带着人退下,还关上了房门,许兰陵低头接着哄:“这下没人了吧。”他低头轻轻亲了一下阮临湘的脸,视如珍宝。
阮临湘问了林妈妈备些什么礼物好,林妈妈说了,越是贵族之家,讲究越多,一般不会吃外人送来的吃的喝的,用的也是极少碰的。
阮临湘想了想,找了一对足金的龙凤镯子,还有一本讲药膳的书,这书还是林氏怕自己女儿年纪小嫁了人调理不好才托人寻来的,阮临湘觉得送药膳方子,既表达了心意,又不会犯了忌讳,吃不吃是人家自己的事,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话可真是不错。
第二日一早,阮临湘就起了,因还在新婚,便盛装打扮了,带着木兰进了宫,本来内眷进宫是要先请旨的,不过许兰陵不在那个规制之内,他进宫跟家常便饭似的。
许兰陵将阮临湘送到宫门口就先行离开了,这次在宫门口迎接的是太子身边的李公公,李公公年轻些,但是却比不上夏公公风趣,他只低头问了好就不再说话,阮临湘为了留下一个好的印象也不敢多说话。
进了东宫就看到兰清月站在宫门口相迎,身后站着乐善槿。兰清月迎上来笑道:“本来想着你新婚,应该上门道贺,不成想竟被你抢了先。”
阮临湘笑道:“同喜同喜,谁来还不一样,乐侧妃有了身孕怎么还站着,应该多休息。”乐善槿虽然是太子侧妃,但此时身份还不如阮临湘这个将军夫人加国公夫人高,因此她上前行了一礼,道:“怎么好失了规矩。”
兰清月淡淡的:“都不是外人,礼就免了吧。”又招呼阮临湘:“咱们进去说话。”阮临湘总觉得兰清月似乎在有意孤立乐善槿,但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进去。
兰清月有一搭没一搭的讲着在沐德书院的趣闻,乐善槿没去过,插不上话,独自在一旁陪着笑脸有些可怜,阮临湘心下不忍,将话头转了过去:“乐侧妃身体怎么样,我这次带了一本药膳方子,不知道有没有用,不如让御医帮着看看,合适的话适当的进补总不会错的。”
说着示意木兰,木兰会意,将一直捧着的盒子打开里面一本书,一对龙凤镯。阮临湘道:“我也不知道该送些什么,请莫见怪。”
乐善槿忙站起来接了礼,道谢:“许夫人太客气了。”兰清月也道:“这药膳方子你是哪里得来的,定是费了不少力。”
阮临湘有些不好意思:“这是我娘给我准备的,我现在又用不到,就拿来给乐侧妃用,乐侧妃不会嫌弃吧。”
乐善槿惊讶道:“这怎么好意思我怎么能收下这么贵重的礼。”阮临湘道:“不妨的,这是手抄本,我那里还有一本的,你现在身子要紧,不要计较这些了,再说了,这方子本来就是给人用的,若是不用,哪怕是金子打的也是一文不值的。”
兰清月知道许兰陵和太子关系匪浅,太见外了也不好,便道:“那我们就多谢你的一番美意收下了。”
正说着,宫人来报:“靖国公的大小姐求见。”是韩宜安,阮临湘下意识地回头,看到韩宜安在宫人的带领下进来了,兰清月与韩宜安更熟稔些,也没有相迎,笑道:“怎么这时候来了,可是巧了,许夫人也在,你见见。”
韩宜安对许兰陵的爱慕是人尽皆知,可后来许兰陵却跌破人的眼睛,娶了个年纪小小的,名不见经传的阮家四小姐,韩宜安可是落尽了面子,一时间,怜悯的人有之,嘲讽的人也有之,韩宜安心内不平,便托了兰清月,想见阮临湘一面,今日阮临湘进宫,她得了消息便赶来了。
眼前的是个明显就没长大的小姑娘,一身海棠红的织锦袍,头上插着赤金的莲花簪子,脸上脂粉未着,显得十分清丽,但还没到国色天香的地步,身量未足,颜色稚嫩,这就是那个打败了她的阮家四小姐,她在书院就见过,跟着林家的那几个姑娘,笑起来倒是挺乖巧的,只是现在韩宜安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也没有招呼,径直给兰清月和乐善槿行了礼,就坐下了。
兰清月也没想到韩宜安会这么失礼,忙打圆场:“怎么啦,又是谁又招你了?”阮临湘虽然觉得有些尴尬,但她心里有隐隐约约有些愧疚,韩宜安对许兰陵那么痴情,不顾世俗的眼光追求他,可却是自己嫁给了她的心上人,她有些郁闷,心中又有些吃醋,还有这么一个优秀的人觊觎自己的丈夫啊。
韩宜安打量了两遍阮临湘,冷冷道:“还以为传说中的许夫人有多好呢,原来也不过如此。”这话说的有些过了,阮临湘有些尴尬,兰清月作为主人,忙低声斥道:“宜安,你说什么呢。”
韩宜安尖酸刻薄的语气让阮临湘对韩宜安的好感和内疚瞬间减少了,她也不是忍气吞声的主儿,她把架子端足了,慢悠悠的端起茶碗,慢悠悠的道:“自然是比不上韩姑娘的,光是韩姑娘对我家夫君的那份痴情就够人惊叹的了,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最后八个字说的字字加重,韩宜安的脸色瞬间变了。
阮临湘觉得这儿是呆不住了,又和乐善槿寒暄了几句,就起身告辞了,兰清月有些为难,一边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一边是太子至交的夫人,她送了出来,连连道歉,阮临湘置之一笑,不作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