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关安挂断电话后走出咖啡厅,离开时那杯已经放凉的咖啡也未曾品尝过一口,面对从大楼开心出来的钱豫,他是一脸的无奈,虽有心责备,但毕竟事情还算达到了预期目的,也就不想计较那些不堪回首的过程了。
这两人的行为和心思好似大人与孩童一般,郑关安好比大人,钱豫好比那个孩童,大人在看孩童做事时,总会想他怎么会这么笨,什么事情都做不好,而对于孩童而言,他做的是一项很难完成的事,一但要是做成了,则认为自己是一个很了不起且值得骄傲的人。
郑关安上车后开启车载导航,目的地就是钱豫在凡唔集团自报家门的那个承星挽月,钱豫不知这个公司和光火投资有什么关系,但郑关安设置完导航后就一直在通电话,大致内容也是围绕这个承星挽月有关的,他在一旁开车也不好多问什么,只好等郑关安放下电话后才好奇的问道。
“这承星挽月是做什么的?我们为什么不用上市公司的名义跟他们谈?那样会不会更有底气一些呢?难道它的名气比光火还大吗?郑总您睡着了吗?”
郑关安本在闭目养神考虑如何解决团建的事情,因为承星挽月并不具备户外拓展的能力,可钱豫在一旁像记者似的问个不停,自己实难净下心来想事,于是就躺在座椅上侧头看着他。
钱豫以为他睡着了,同样侧头看了他一眼,却看到郑关安正对着自己看,着实吓了一跳。于是惊道。
“你没睡咋不吭个气,躺在那装神弄鬼的吓唬人。”
郑关安不以为然的反问道。
“是我装神弄鬼还是你心里有鬼,为什么见了人家前台就把我的话全都抛诸脑后了?差点毁了我的计划。”
钱豫是个为人坦荡有什么说什么的人,至于起初未按郑关安的意思说,他解释道。
“你想哪去了,我只是不太适应做这种间谍工作。”
郑关安纠正道。
“我们又不是同行谈何间谍一说,只是我不方便出面罢了,才让你这笨嘴拙舌的人替我去的。”
钱豫好奇的问道。
“咋,那个前台跟你有关系?”
郑关安伸手敲了下他的头说道。
“瞎说什么呢你。”
钱豫右手挠了下头,不解的问道。
“是你说不方便出面的,我进去一共就见了两人,一个前台一个邵助,总不至于让你不方便出面的是那个男的吧!”
郑关安还想伸手打他,但怕影响他开车,伸出去的手便又枕回了自己头下,说道。
“是我让你进去找的那个许总。”
钱豫惊讶的侧头看着他,说道。
“啥!许总是个女的!”
郑关安连忙伸手推他的脸,说道。
“开车专心点,看着前面。”
钱豫惊叹道。
“现在的女人是怎么了,都要当女强人,在家相夫教子不是蛮好的吗?”
郑关安知道他又想进城打工的妻子了,于是试探的问道。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说一个女人如果离开了心爱的男人,反而过的会更好,你说这个男人是该祝福呢还是该挽回呢?”
钱豫好奇的问道。
“你说的是谁呀?”
郑关安掩饰道。
“没有谁,我只是打个比方就事论事而以。”
钱豫是个实诚人,于是回道。
“那不成,就像你问我怎么种好庄稼,什么样算好总得有个参照才成。”
郑关安本不想把事挑明,但他非要明里的问,于是婉转的说道。
“如果是你呢,你会怎么做?”
钱豫不加思索的回道。
“找呀,找到了在说呗。”
郑关安追问道。
“如果已经找到了呢?”
钱豫激动的一脚急刹的把车停在了路边,迫切的问道。
“找到了吗?人在哪?在哪找到的?”
郑关安被他的刹车已吓的不轻,还以为出了事故呢,随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问话有点急,可能造成了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尴尬的解释道。
“谁说找到了?我是说如果。”
钱豫眼眶湿润且半信半疑的说道。
“你说帮我找人,可找了这么久连个消息也没有,还让我在怎么相信你说的话,即使真的有那么一天,她离开我过的会更好,我也许会祝福她吧!”
说完便默不作声的将车子继续向目的地驶去。
郑关安刚说的正是自己面临的两难问题,想从钱豫那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让自己有信心继续坚持下去,不曾想如此痴心的钱豫却给出如此灰心的答案,还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勾起了他的思妻之痛。
在他俩驱车之际,还在“闭关”的向文林接到了刘慈的电话,她的语气有些低沉,一直称呼向主管的她,今日也一返常态的改口道。
“向哥,你已经出发回老家了吗?现在给你打电话不会打扰你吧?”
向文林恍然想到昨天是跟她说过这个,当时因为不想让她知道是自己的离职,她才有机会补位回到的光火投资,所以就随便找了个理由,看来这个善意的谎言还得继续下去,于是回道。
“是呀,不过是你的电话在忙也是有时间接的,可听你的声音似乎不太开心,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刘慈对于他的细心已是早有防备,知道自己的言谈举止总会被他猜透八九不离十,所以本来想见面说的话,此时通过电话才能更好让自己有所释放,随后说道。
“我没事,打电话只是想感谢你送给我那首诗,这是我收到最珍贵的礼物,虽然被我的泪水打湿了,不过已全然刻在我心里了。”
腼腆的向文林虽然是在电话里听到这些,但还是会感到不好意思,而且这话也不像假小子性格的她该说的。于是肯定的说道。
“还说你没事,你现在在哪?我这就过去找你!”
刘慈很想见他,但话还没有说完,此时要是见面恐怕就难以启齿了,于是换回平时的语气说道。
“呀,我都说了没事了,在说你现在过来能干吗?你能管我一时还能管我一辈子吗?”
向文林每次听到这句你能管我一辈子吗,他都会无言以对,虽说这是一句她置气的话,但对向文林来说却是一句承诺,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托的起这份承诺,但也是因为这句话他才对她有了保护欲。
起初做为新人的刘慈,刚进公司自然先要向老员工“拜师”,一般的人会找兴趣相同或脾气秉性一致的人做为入职的导师,这样在工作中大家才有共同话题,也能更好的开展工作,可她却偏偏选中了异性且性格内向的向文林,这让组内成员颇感意外,但已指定是向文林,经理也就顺从的安排她的工位坐到了向文林旁边。
由于向文林性格的关系,每次都是刘慈有问题向他请教或向文林发现问题纠正她的时候,他们才会有所交流,但时间一长工作上的问题自然就少了,可这丝毫未影响刘慈对这位“师傅”其它方面的了解,也正因如此他们的话题更多更广了。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后,他们的配合度相当默契,以至于经常会在一起促成客户的成交,由于工作进展的顺利,也给他们带来了相当可观的业绩量,这在部门内引起了不少的羡慕和嫉妒,此后关于他们的流言蜚语也就不约而至了,因为规定公司员工禁止恋爱,如果是夫妻入职也只能留下一个,所以向文林为了不影响她的工作,便谎称自己已有女友,来平息这场风波,也因此招来了刘慈对自己一段时间的疏离,向文林还曾为此事写道。
花开如此堪称奇,
含苞待放郁人迷。
若非美艳遭人疑,
刺痛心扉难别离。
在经历多次季度的优胜劣汰后,部门内也就剩下他们两位老员工了,此时的闲言碎语自然成了过眼云烟,而少了世俗的偏见便会多了相互的关注,可每当两人双目不经意对视时,还是会尴尬的移开,直到有次刘慈教育新人后,向文林还像以前一样想纠正她对新员工的态度,可得到的却是。
“用你管,你打算管我一辈子吗?”
直到那以后,这句话便成了刘慈对向文林专属的口头禅,可直到今天也未曾听过向文林敢接此茬。
只听电话里刘慈急道。
“为什么每次我说这句话,你都要选择沉默,你未娶我未嫁,有什么不敢直视自己感情的呢?”
向文林当然知道一个未娶一个未嫁,而且现在已经离职,更有充分的理由承接这份诺言,可同时他还知道刘慈是有结婚对象的,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刘慈的结婚对象是听说自己有女友之后编造出来气他的,他一心只想不做第三者插足之事,可这又如何做为理由向她开口辩解呢。
刘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祝福我吧,我要结婚了。”
此时向文林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印象里只留下刘慈的背景,最后也随着电话那头嘟嘟嘟的挂断声一起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