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奸宦弄权沉冤谁与雪 擂台争胜侠士暗飞针

云蕾瞧见碧纱窗上,现出张丹枫的人影,不觉呆了。过了好一会子,才从迷惘中清醒过来,急忙迎着透有花香的晚风,吸了一口气,强摄精神,伏在窗外静听。

只听得张丹枫道:“脱脱不花虽然是瓦刺国君,军权却操在也先的手上,另外阿刺知院也有一部分兵力。所以瓦刺其实是三家分立的局面。王振这次主张扣留阿刺,我看是出于也先的授意。”于谦道:“这却是为何?”张丹枫道:“借刀杀人消除劲敌。我知道也先此人,野心极大,以成吉思汗的继承者自居,他迟早必然篡位,阿刺与瓦刺国君脱脱不花比较接近,他先除了阿刺,将来篡位容易得多。”于谦叹道:“听君之话顿开茅塞。可叹我朝对于敌情,毫不知晓。”张丹枫道:“若然瓦刺发生内讧之事,这就是明朝之福了。”一声苦笑,仰头望向窗外,云蕾急忙缩身藏在花中,心中想道:“张丹枫与明朝天子乃是世仇,他却肯为明朝设想。”只听得张丹枫又道:“澹台灭明其实乃是在瓦刺土生的汉子,他与阿刺知院亦相处甚好,我昨日已与他相见,求他以大义劝服我的父亲,推波助澜,从中点火,促成瓦刺内讧。”于谦道:“令尊肯么?”张丹枫道:“实不相瞒,他确有抢夺大明江山之志,但他也未曾忘记自己乃是汉人。所以此事是成是败,难以逆料。”于谦忽道:“世兄何以不亲自回去劝说令尊。”张丹枫道:“我此次入关,还有一件极紧要之事,要取得一件关乎国运的宝物,是以不能即刻回去。”于谦又道:“期望瓦刺内讧,究竟是个未可知之数,瓦刺入侵却已迫在眉睫,这却如何是好?”张丹枫道:“中国之大数十位于瓦刺,若能万众一心,何悉强敌?”于谦道:“怕的就是不能万众一心!”张丹枫道:“骠骑将军郭登,兵部主事杨洪,御林军大统领张风府等都是一心为国的可用之人,大人可以早为布置。王振气焰虽高,权势虽大,但忠奸之辨到底深入人心,到了国运存亡之际,大人振臂一呼,自必四方响应,王振一奸宦耳,焉能螳臂挡车,毁灭国脉?”于谦叹口气道:“成败难知,我只求尽一己之力罢了。”张丹枫道:“邪不胜正,无可疑惑!”于谦道:“世兄见事甚明,深谋远虑,实是当世奇才,何以不肯为朝廷所用?”张丹枫一笑说道:“人各有志,再说男儿报国,又何必立于朝廷?”于谦不觉默然。张丹枫自知说得过分,又一笑说道:“似大人是朝廷柱石,那自然又当别论。”

云蕾在外面听得张丹枫与于谦侃侃而谈,剖析敌情,策划国事,一片报国的丹心,揭然如见。不觉又是惊奇又是欢喜。惊奇者乃是张丹枫的行事,人所莫测;欢喜者乃自己果然不曾看错了人,张丹枫果然是个一腔热血的奇男子。顿时间忽觉得两家的积怨,“祸延后代”,实等于鸡虫之争,甚是无谓。

只听得张丹枫又道:“我此次入京,冒险谒见,承大人深信不疑,异日若有所需,粉身碎骨,无以为报。”于谦言道:“为了莽莽神州,世兄报国即是报我。”张丹枫道:“男儿当报国,何必再叮咛。夜已深,大人也该安歇了,晚生告辞。”

于谦沉吟有顷忽道:“你我何日再见?”张丹枫道:“当见之时我自会前来相见。”于详道:“古人语云:白头如新,倾盖如故。(羽生注:这两句话的意思是:有些人做了一辈子的朋友,大家头发都白了,却还似初相识的一样,彼此并不了解。有些人只在路上相见一面,停车下来,揭开车盖交谈,却似多年的老朋友一般。所以友谊的深浅,并不在于时间的久暂而在于了解与不了解。)此话真是不假。我到了晚年,还能结识世兄这样一个忘年知己,实是大快平生。世兄琴棋诗画,无一不佳,我前日得了一幅赵佑的《梁父吟图》,烦世兄替我写一首诗,以为他日之思,世兄可肯慨允?”张丹枫道:“长者有命,岂敢推辞?就用郑思肖的诗句好了。”云蕾在外面听得狼毫扫纸如春蚕食叶之声,想见他运笔如飞的豪概。不一刻,只听得于谦吟道:

愁里高歌梁父吟,犹如金玉戛商间。

十年勾践亡吴计,七日包胥哭楚心。

秋送新鸿哀破国,书行饥虎啮空林。

胸中有誓深如海,肯使神州竟陆沉。

于谦读完之后,击节赞道:“寄托遥深,的是好诗。不知此诗也是世兄心胸的抒写么?”张丹枫忽地一阵狂笑,重复吟道:“胸中有誓深如海,肯使神州竟陆沉?晚生无酒亦醉,请大人恕我狂态毕露。后会有期,请大人不必送了。”接着便听得于谦开门,张丹枫脚步走出之声。

这霎那间,云蕾情思纷乱,见呢还是不见,一时间实是难以决定。只听得张丹枫已走出书房,正在请于谦留步,云蕾突然想起张丹枫的话:“当笑便笑,当哭便哭,何必强仰?”想道:“那么我亦应当见便见,何必顾虑人言?”气血上涌,心头如焚,正待一跃而出,忽觉背后微风飒然,腰间似给人碰了一下,云蕾把手一摸,那把师父所赐的青冥宝剑竟已给人拔去只剩下了一个剑鞘。云蕾这一惊非同小可,不敢叫喊,反身一跃,双掌左右一扫,忽然手臂一酸,眼前人影一晃,云蕾空有一身武艺,竟然冷不防给人点了麻穴,挟起便跑,喊也喊不出来,耳边似依稀听得张丹枫叫道:“放他下来,放他下来。小兄弟,小兄弟,果真是你么?”张丹枫似是从后面急速追来,可是那人脚步快到无法形容,云蕾给他挟着,就如腾云驾雾一般。张丹枫的轻功已是江湖罕见的上上功夫,而那人竟比张丹枫还快,片刻之间,已把张丹枫甩在背后。

云蕾又惊又恼,却是挣扎不得,忽觉那人在自己背上拍了一下,随即把自己轻轻放在地上。云蕾顿觉气血流通,四肢活动,正想发作,抬头一看,只见把自己挟来的人,竟是昨日所见用大力金刚手将澹台灭明打伤的那个怪老头儿!

云蕾骂声已到口边又吞了回去,那怪老头儿将青冥宝剑捏在手中反复把玩,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云蕾,蓦地发声问道:“你的师父是不是川北小寒山的飞天龙女叶盈盈?”云蕾道:“正是。”那怪老头儿叹了口气,说道:“我已有十余年没见她了,见剑如见人,她既肯将青冥宝剑付托与你,相来你师祖要她做的两事情都做好了。”十二年前,飞天龙女犯了与谢天华私相授受剑法之罪,被玄机逸士罚她在小寒山面壁十五年,并限她在十五年间做好两件事情:一件是要练成两种最难练的武艺;一件是要调教出一个精通“百变玄机剑法”的徒弟,此事云蕾曾听师父说过。此时听这怪老头儿提起,对他的身份再无疑惑,急忙叩头请安,问道:“您老可是金刚手董大师伯么?”

那怪老头儿正是大力金刚手董岳,闻言哈哈一笑,说道:“你这女娃儿也聪明得紧,昨日我在张风府家中见你背着这把宝剑,已在留神,只因见你女扮男装,不敢相认。果然你是我的师侄。你可知道我为何不许你动手么?”云蕾茫然道:“什么?”心想:“我可并没有想与谁动手呀。”董岳道:“你刚才不是想跳出去刺杀那个张丹枫么?你若杀他,你就错了。”云蕾给他误会,哭笑不得,却将错就错问道:“怎么错了?”董岳道:“那张丹枫虽是张宗周之子,但听其言而观其行,却是赤心为国之人。我昨日与澹台灭明恶斗之后,晚上曾到蒙古番王所住的礼客栈去探听,正听得张丹枫与澹台灭明说话。原来他们二人正在商量一件机密大事,这事你不必知道,总之是对中国有利的便是了。因此我本来想再打澹台灭明一掌的,也饶了他了。”云蕾心中暗笑道:“此事我早已知了。”董岳续道:“试想你若杀他,岂不是铸成大错。再说你的武功也不是他的对手,唔,你还没有见他露过本领吧?”云蕾道:“曾见过一鳞半爪。”董岳皱眉说道:“唔,那就更不该了。武林侠士不该徒逞血气之勇,应该量力而为。你叫什么名字?”云蕾说道:“我叫云蕾。”董岳“啊呀”一声,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原来你就是云重的妹妹,这真是太妙了!唔,怪不得你明知不敌也要刺杀张丹枫了。”

云蕾哭笑不得,董岳又道:“昨晚我听得张丹枫说今晚要来会于谦,故此我也跟来,但路上另有点小事阻搁了一下,到了于家,他正走出,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你听到吗?”云蕾无心细说道:“我也听不清楚,只听得什么瓦刺啊,中国啊,要弄得瓦刺内讧啊等等,罗里罗唆,记不得那么多了。”董岳道:“唔,那就是了。听说云重也在此地,你们兄妹见过面了么?”

云蕾黯然说道:“哥哥已被调进宫中当侍卫了。”董岳叹了口气道:“这孩子志向不错,但他以为先要在朝廷图个出身然后才能为祖父报仇为国家雪耻,这想法却错了。”云蕾道:“权臣当道,李广无功,大师件说的是。”这两句是董岳写给金刀周健信中的话。董岳道:“嗯,那封信你也看过了。可惜重儿就不明白这个道理。这么说来,我们是难以见到他了?”云蕾道:“半月之后或有机会。”将张风府的推测告诉董岳。董岳道:“我此次突然回来,乃是为了一件紧急之事,要见你你的师祖,所以连慕名已久的金刀周健也无暇拜访。这次经过京师,顺便探听一下重儿的消息,也不能久留的。你见到哥哥时,可将我的话转告于他。”云蕾点头答应。董岳又道:“你们要报张家的世仇,按武林惯例,此事我不能管。但张丹枫乃是我辈中人,而且上代之仇亦与他无关,若能化解就化解吧。不过你哥哥乃是长子,报仇之事,你该听他的意思。我的话说你只须告诉他,让他考虑。”武林中的惯例,凡涉及父母祖先之仇的,即师父尊长亦只能劝解,不能用命令去阻止不报,是以董岳有这番话。

董岳又道:“至于那张宗周是好是坏,我尚未知。天华三弟困在胡宫,他的确实消息,亦不知道。我这次去见你的师祖想请他提前放你师父下山。”云蕾道:“二师件此时怕已到小寒山了。”将潮音和尚的讯息约略说了一下。董岳笑道:“好好!我们四个同门,看来又要在胡边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了。只怕将来你的师祖亦要被牵动下山。”玄机逸士闭门封剑已三十余年,云蕾还没有见过他,心道:“若要牵动他老人家下山,这一定是极为难极棘手之事。”长辈之事,不敢多问。董岳一看天色,道:“已快四更啦,明早我便要离京,你住在哪儿,我不送你回去啦。”云蕾道:“我住在客店,大师伯你请便,我也不送你啦!”他们这时身在郊外,立足之处,旁边有个水潭,月光照下来,水光闪耀,潭中照出二人的影子。董岳忽然叹了口气,说道:“在冰天雪地消磨了十余载光阴,连头发也斑白啦!咳,时间过得真快,想当年与你师父分手之时你师父还像你如今一样。”云蕾心中一动,想起师父与三师伯的情孽牵连,对大师伯的话,似解不解。抬头看时,大师伯已去得远了。

云蕾一个转身,不回客店,又向于谦家中奔去,到达之时听得刚刚敲了四更,只见于谦的书房,灯火犹自明亮。云蕾奇道:“咦,他还没有睡觉!”悄悄走到房前,轻轻敲了几下,于谦把房门打开,含笑说道:“云姑娘,你请进来,我等你已经等得久了!”云蕾女扮男装,一路上无人识破,见于谦一见面便称她“姑娘”,不禁怔着。于谦微微笑道:“张丹枫早已把你的事情、你的相貌都告诉我啦,你到现在才来见我么?”

云蕾看他亲切的笑容,就如同自己的亲人长辈一样,不禁泪如雨下,拜倒地上。于谦俯身将她扶起,说道:“我点翰林那年,是你爷爷做的主考,不嫌有僭的话,我可要叫你一声侄女。”云蕾听他提起爷爷,更是伤心,抽噎说道:“我爷爷是怎样死的?当真是皇上御旨赐死的么?伯伯你可知道内情?”

于谦叫云蕾坐下,给她倒了一杯热茶道:“你且揩干眼泪听我细说。”云蕾试泪聆听。于谦叹了口气,说道:“你爷爷遇难那年,我已做到兵部侍郎,听得雁门关外传来你爷爷的噩耗,文武百官,无不惊奇悲愤,大家都说你爷爷羁留异国,在冰天雪地里牧马二十年,始终坚贞不屈,真是节比苏武,请皇上昭雪,更正罪名,另加封赠。皇上看了奏本竟然说道:‘云靖死了吗,朕也不知道呀,待朕回去问问,你的奏本,且先搁下吧。’说罢就下令退朝,大臣刘新忍耐不住,挺身而出,追入御书房问道:‘那么赐死云靖的诏书,不是圣上写的吗?’皇上支支吾吾,司礼太监王振闻扭赶来,说道:‘皇上,你自己写的诏书也忘记了吗?’皇上忙道:‘啊,是、是、是朕写的诏书。他是什么罪赐死的,让朕想想。’王振在旁边说道:‘他身为使臣,□颜事仇,是以赐死。’皇上道:‘对,对!!是为了这个罪名赐死的!’刘得新大骂王振道:‘明明是你这□假传圣旨,害死忠良,却将恶名推给皇上,叫皇上失尽人心!’王振老羞成怒,立刻发作,将刘得新捕下天牢,捏了一个罪名,要把他处死。满朝文武不服,交章弹劾,后来刘得新才得免一死,削职为民。那个替你爷爷伸冤的御史,也被流放海南,不久就给王振害死了。其他出头弹劾的人,各各受贬,我那时也给贬到江西去做巡按。”

云蕾悲愤之极,道:“好可恨的奸阉,原来我的爷爷是他害死的!他为什么要害死我的爷爷?”于谦道:“后来我们打听出来,原来王振这□,早已和也先父子有所勾结,将中国的铁器换蒙古的马匹,暗中大做买卖,赚其大钱,听说这些买卖在蒙古都是公开交易的。你爷爷是前朝大臣,极有声望,更兼守节二十年,忠贞不下苏武牧羊,若然回来,必然要整顿朝纲肃清奸党。我猜想王振一来是怕你爷爷在蒙古已知道他勾通外国的情事,二来是怕你爷爷回朝之后,对他不利,是以假传圣旨,先下毒手!他是司礼太监,皇上的印玺也在他手上,内外章奏,除了是大臣亲自抱本上朝所奏的外,都要经过他的手,他要假传圣旨,那是易于反掌。”

云蕾听了之后,在悲愤之中,不由得想起了当年张宗周叫澹台灭明送给他爷爷的三个锦囊。

要知这三道锦囊,来得十分奇怪,所以云蕾当年虽然年幼无知,但长成之后,潮音和尚、金刀周健以及后来的张丹枫都曾对她提过。第一道锦囊中便藏有一颗蜡丸,内中有一张字条是王振写与脱欢(也先之父)、张宗周二人的信,商量以铁器交换马匹的买卖的。这一道锦囊推断云靖被捕,叫谢天华入京将蜡丸交与于谦,参劾王振。这第三道锦囊的推断虽然落空,(云靖不止被捕,而且是被立刻害死),但总算是张宗周的一番好意。云蕾想道:“若然这颗蜡丸当年交与于谦,王振的羽翼及势力都尚未如今之盛,有了真凭实据,把他扳倒,也说不定。”

于谦话说完了,叹口气道:“云大人沉冤未雪,但有你这样一个好孙女儿,九泉之下,也可瞑目了。”云蕾想起爷爷的惨死,愤火又生,击掌誓道:“我不把这奸贼碎尸万段,誓不为人。”于谦摇摇头道:“云姑娘,这个时候,我却不赞成你去报仇。”

云蕾愤道:“老伯用意?”于谦道:“王振此时权倾朝野邸中甲士如云,这也罢了。军中将领,也有许多是他的干儿,现在咱们正在全力对付瓦刺入侵,若操之过急,只怕反会误了大事。俗语有云:千夫所指,无疾而死。罪恶满盈,又哪能有好下场。将来他奸谋更露之时,就是你不去亲自报仇,这自会有人将他除掉。再说你虽精通武艺,却是孤掌难鸣,最少也得见了你的哥哥再说。”

云蕾一想这话也是正理,当下默然不语,泪湿衣衫。于谦缓缓起立,将玻璃窗格推开,意味深长地道:“嗯,天就要亮了。蕾侄,你住在哪儿?”云蕾道:“我住在客店。”于谦言道:“客店人杂,你单身一人又是女扮男装,想必诸多不便,不如搬到我这儿吧。我这儿消息也灵通一些。”云蕾道:“既然老伯吩咐,侄女儿也不客气了,待我回去收拾立刻搬来。”隔房有一个清脆的女孩子的声音叫道:“爹,你又一晚没睡觉吗?”

于谦笑上眉梢,道:“就睡啦。”对云蕾道:“我的女儿催我睡啦,你快搬行李来吧。我常常因为事忙熬个通宵的,这也没有什么,就是冷淡了这个孩子。”云蕾见他们父女的亲爱情状,不禁又想起了自己的爷爷与爸爸。于谦的年岁和十年前的爷爷差不多,可爷爷对自己却没有于谦那样慈祥。

云蕾回去结了店帐,搬到于家,于谦的女儿叫做于承珠,今年不过九岁,聪明伶俐,活泼非常,云蕾改回女装,承珠直追着她叫姐姐。云蕾和她甚为相得,自此就在于家住下来。云蕾住到于家,心中还隐藏有一个希望,希望张丹枫会再来会见于谦,可是一连住了半个月,张丹枫却没有来过。至于那番王和澹台灭明,也早在云蕾搬到于家之后的第六天,就因和谈失败而归国去了。

住到半月之期,云蕾想起了张风府所说的今年武举特科,不住地问于谦消息,于谦总笑着道:“乖侄女,别心急,你哥哥若然出考,我总叫你见着他便是。”云蕾问道:“已经开考了吗?”于谦道:“现在还是初试,人多着呢,待我到兵部查查,看你的哥哥成绩怎样。”又过了五天,一日早晨,于谦突然把云蕾叫到跟前,笑道:“你想见哥哥吗?”云蕾跳起道:“伯伯你今儿就带我去见他吗?”于谦道:“是呀!可你要委屈一下。你扮作我的随从,我带你到校场看比武去。”

云蕾这一喜非同小可,急忙又换了男装扮成于谦的童仆。原来今日乃是最后的一道考试,让通过复试的比武定武状元。本来武试没有要举子互相比武的,但因为今科是特科,为的是招揽天下奇才异能、武艺高强之士,因此在通过了第一场的考弓马,第二场的考兵法之后,还要来一场比武。这是大内总管康超海的主张,说既是特开的武科,就应以武艺为主,武艺有多种多样,不止限于弯弓驰马,盘刀弄枪,若不比武,焉能识别真才?皇帝祈镇在宫中正自闷得慌,一听有热闹可看,这可乐了,立刻准了康超海所奏,索性命人在校场里搭起擂台,又在四边搭起看台,除了自己亲临之外,还叫各部尚书和大臣们也陪着去看。康超海这个主张其实也藏有私心。原来他有两个师兄弟也参加今科武试,他的两个师兄弟武功甚高,但对于兵法策论,却是平平,是以康超海想叫他们在比武这一场大显威风。

校场周围有御林军把守,场中搭起五个看台。于谦带了云蕾和兵部、户部各大臣在东边的看台,皇帝和各亲王、太监占着正面的那个看台。于谦悄悄说道:“你瞧,那个穿着龙袍,背后列有一排武士的人,便是当今皇上了。皇上左边站着那人便是太监王振。”云蕾狠狠地盯了王振一眼,把他的相貌牢牢记着。

参加比武的举子在擂台下面的凉棚休息,未上擂台之前,看台上可看不到。于谦对云蕾道:“今年的特科,虽说是任何人都可参与,但除了现有军职之外,其他的人还需要有一个三品以上的武官做保人,所以皇上敢放心来看。”云蕾心想道:“原来如此。那江湖上真正有极大能为之人断乎不会来了。”

只听得“咚,咚,咚”三声鼓响,比武开始。云蕾紧张之极,聚精会神地看那跳上擂台比武之人,却是两个陌生的粗鲁男子,两人演出单刀对花枪,不一刻使单刀的赢了,接连又比试了三对,云蕾的哥哥都没有出现。败者淘汰胜者继续主擂,连胜两场之后,可以休息,让其他各对先比,待对完之后,再来一个复赛。云蕾也无心记他们的名字,第四对比完之后,站在台上耀武扬威的得胜者,是一个身高七尺,魁梧奇伟的人,手使两柄铁锤,甚是神气。

兵部尚于与于谦与一看台,说道:“这位是我们兵部新提拔的将军胡大庆,两臂有千斤之力。这次特科,应试者甚多,通过前两场考试的也有九十六人,本来都应该参加擂台比武,皇上说要看就看最精彩的,又想在一天之内看完,所以昨天先在兵部举行了一场淘汰试,从九十六人中挑出二十四人。胡将军在淘汰试中的成绩好极了。”

于谦微微一笑,他知道这个胡大庆乃是兵部尚书的亲威,兵部尚书自然望他得胜。擂台前的旗牌官叫道:“第九号举子林道安上台!保人礼部主事李顺。”这样一叫,众人就知道这号举子并非现职军官。云蕾不觉一怔,只见一个举子手摇折扇跳上台来,他虽然穿子武举规定的服饰,戎装披挂,但相貌斯文,有如女子一般,手摇折扇,配着那身戎装,更显得不伦不类。这人正是轰天雷石英一个好友林庄主的儿子,数月之前曾向石翠凤求婚,给石翠凤用计打败的那个林道安。

林道安抱扇一揖,阴声怪气地道:“胡将军手下留情。”胡大庆暗叫一声:“倒霉,哪里跑来的这样一个不阴不阳的怪物!”锤头一摆,喝道:“什么留情?这里是朝廷抡元之所,你当是玩耍么?还不快亮出兵器?”林道安娇声说道:“晚生的兵器,就是这把扇子!”胡大庆大怒,呼的一锤劈下,他哪知林道安的点穴功夫又准又狠,只见折扇一合,扇头一指,径奔胡大庆胁下的软麻穴。胡大庆身躯高大,转动不便,两柄大铁锤虽使得呼呼风响却拦不住林道安,数招一过,只听得“咕咚”一声,胡大庆水牛般的身躯倒在台上。林道安一脚将他扫下擂台,笑道:“晚生承让了!”

皇帝祈镇看得好不开心,笑道:“妙啊!”王振道:“下一场更妙呢,皇上快看!”只听得旗牌官叫道:“第十号!”跳上来的高举一面铁盾,却是王振的心腹武士路家兄弟中的弟弟路亮,他们两兄弟参加比试,哥哥路明在昨日的初次淘汰赛中就给一个不知来历的少年打败,只有他参加复试。

路家的混元牌法,虽然要剑盾合使才见精妙,但只有一面铁盾,也够林道安应付了。路亮把铁牌展开,就如在身前摆了一面屏风,林道安哪里攻得进去。两人斗了三五十招,路亮故意卖了一个破绽,铁盾一攫,让开一线的空隙,林道安的点穴法见隙即入已成自然,扇柄倒转立刻点他胸际的“璇玑穴”。哪料铁盾突然一合,“□”的一声,把林道安的描金铁扇当中震断,林道安折了扇子,如乞丐丢了化子棒,没得舞弄,急急跳下擂台。

王振眉开眼笑,皇帝奉承道:“公公的武士果然本事!”只听得旗牌官又叫道:“第十一号举子沙无忌上台,保人御林军副统领杨威!”云蕾又是一怔,想不到这个心狠手辣的绿林大盗,曾向石翠凤求婚不遂的沙无忌,居然搭上御林军的线,也来参加比武。

沙无忌一跳上台,毫不客气,双掌一错,便道:“俺就用这对肉掌接你这面铁牌!”路亮大怒,铁牌一挺,立刻当头压下,喝道:“好,你就接吧!”牌挟劲风,少说也有七八百斤气力。沙无忌一跳跳开,劈面还了一掌,路亮一看,沙无忌掌心漆黑那是毒砂掌的功夫,不禁大惊,急忙把铁盾收回护身。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沙无忌出手如电,“啪”的一掌,在他肩头一按,路亮大叫一声登时滚下擂台。本来路亮武功不弱,若以铁盾护身,沙无忌的毒砂掌虽然厉害,也打不进去,沙无忌工于心计,一跳上台,就激他出手,乘其不备,一掌奏功。

路亮未到三招,就被打下,王振气得面色铁青。卫士总管康超海笑道:“公公不必生气,下一场就要叫这小子受不了,兜着走!”只听得旗牌官叫道:“第十二号陆展鹏上台,保人大内总管康超海!”

只见一个五短身材的精悍汉子跳上擂台,他腰缠金丝软鞭却不解下,微微笑道:“你的毒砂掌果然厉害,我就让你先打三掌!我若闪避,就算我输!”沙无忌一怔,只听得陆展鹏连连催道:“打呀,怎么不打?这是比武功的擂台,你若不打,就给我滚下台去!”沙无忌心中想道:“我这毒砂掌厉害非常难道他练得周身毒气不侵么,我可不曾听说过有这种本领。”他心中气极,却是不动声色,冷冷说道:“我这手掌的毒,陆爷你得当心!”话声未了,倏地一掌拍向面门,他想:“打在身上有衣物隔着,只怕他另有化解之法,打你面门,难道你的面皮也练有功夫?”哪知一掌拍出,陆展鹏肩头一耸,朝他的手肘一撞,沙无忌痛入心肺,手臂也吊了下来,但他好不狠毒拼着口气,趁势向陆展鹏胁下死穴一抓,若给他抓着,金刚罗汉也受不了。云蕾这时也看得出神了,心中正想这一抓若不许还手可怎生化解?忽听得沙无忌惨叫一声,陆展鹏身形未动,沙无忌已捧着断臂,滚下擂台!云蕾大惊失色,这正是江湖上罕见罕闻的“沾衣十八跌”的上乘内功!心中想道:“有这样的高手参加今科武试,只怕我的哥哥未必抢得了武状元!”

这陆展鹏正是康超海的师弟,武功与康超海不相上下,这时正在洋洋得意时,忽听得旗牌官又叫道:“第十四号举子上台!”云蕾一看,又喜又惊,此人非他,正是她的哥哥云重!

陆展鹏举手笑道:“云统领也来了,请亮兵器!”云重入御林军没有多少时候,但武功出色当行,已隐隐有与京师三大高手并驾齐驱之势。陆展鹏不敢轻敌,解下金丝软鞭,抢在上首,立了一个门户。他这金丝鞭乃用金丝虎筋与千年山藤等物缠成,可以克制刀剑,端的十分厉害,云重使的是一口红毛宝刀在兵器上先吃了亏。只见陆展鹏打了一个招呼,拉开架式,反手一鞭,就向云重拦腰疾扫!

这一鞭势捷如电,但他快云重也快。只见云重身形一晃,旋风般随着鞭梢直转出去,金丝软鞭反卷到他的身上,却是差了几寸,连他的衣裳也没沾着。云重反手就是一刀,陆展鹏好生了得,一个“弯腰插柳”,刷!刷!刷!连环三鞭,呼呼风响,卷起了一团鞭影,竟如狂风猛扫,好不惊人。云重纵跃如飞,在鞭影笼罩下抢着进招,陆展鹏见“回风扫柳”的连环三鞭也打他不着,手腕一沉,又使出杀手绝技。只见那软鞭一拐呼的一声,忽然圈子转来,向云重的手腕疾缠,若给他缠上,这口刀立刻便要脱手。云重“吓”的一声,左手一推,那鞭梢忽然抖得笔直,荡了开去,掌风飒然,印向敌手胸膛,这是大力金刚手的上乘功夫。陆展鹏叫声“好啊”,只见他脚步不动上身陡然向后移了半尺,左手五指骈指一划,两掌相接未接之际,忽地双方已变招,鞭飞刀舞,又已移宫换位,缠作一团,把人看得眼花缭乱!

原来陆展鹏“沾衣十八跌”的功夫也是极为厉害,虽然制服不了云重的大力金刚手,却也敌得他住,云重的金刚手猛击三掌,都给他卸了猛势,也是吃惊非小。这时双方都展出了平生绝学,斗兵器,斗内功,斗掌法,几种功夫混合运用,只要哪方稍弱,就立刻要震下擂台,性命难保。皇帝看得连连叫好云蕾却是暗暗心惊!

只见两人刀来鞭往,杀得天昏地暗,兀是不分胜负,双方脚步,都渐见迟缓。云蕾暗想:“这一场就算哥哥赢了,也必然累得筋疲力竭,比武规矩,要连胜两场,才能休息。要是下一场又有一个像陆展鹏那样的硬手,这武状元就准得丢了,何况这一场也未必能赢!”

两人斗了一百来招,功力悉敌,双方都甚焦急。云重志在必得,连使险招,金刚手一轻一重,忽快忽慢,寻暇抵隙,务求制胜。陆展鹏人较老练,不为所动,凝神对付。忽见云重一个跄踉,俯身跌进金丝软鞭舞成的圈子里面,右刀左掌,向陆展鹏上三路急袭,这一招用得险极,若然一击不中,己身不死也伤。陆展鹏道声:“来得好!”吞胸吸腹,软鞭倏地往内一圈,既避掌力,又施反击,这招数也是用得狠毒之极,云蕾几乎喊出声来。忽听得陆展鹏“哎哟”一声,云蕾未及看清,只见他已撤鞭跌倒,滚下擂台!原来他刚刚出招反击,反腕忽如给利针一刺,高手较技,哪容遇着意外,幸他闪滚得快,这才不至于毙在大力金刚手之下。他心中暗骂:“哼,这小子居然掌心还扣有暗器,受这暗算,真个不值!”可是比武并不禁暗器,他也做声不得。其实他却不知,这飞针暗器却并不是云重发的!

看台上的云蕾,擂台上的云重,都是大惑不解!只听得旗牌官又叫道:“第十五号举子张丹枫上台,保人锦衣卫指挥兼御林军总教头张风府!”云蕾一听,灵魂儿飞上半天,登时呆了!张丹枫竟然也会参加比武,与自己的哥哥争夺状元,此事可真是绝对料想不到!正是:

又见张郎施妙算,神针宝剑解深仇。

欲知张丹枫与云重谁人夺得武状元,请看下回分解。

第八回 爱恨难明惊传绿林箭 恩仇莫辨愁展紫罗衣第二十八回 万里远来异乡寻老母 卅年重会逸士斗魔头第十三回 戴月披星苦心救良友 移花接木珍重托珊瑚第十四回 罗汉绵拳将军遭险着 金刚大力怪客逞奇能第十一回 半夜袭番王奇情叠见 中途来怪客异事难猜第一回 弹指断弦强人动军饷 飞花扑蝶玉女显神通第三回 陌路遇强徒偷施妙手 风尘逢异士暗戏佳人第九回 滚滚大江流英雄血洒 悠悠长夜梦儿女情痴第十二回 峡谷劫囚车变生不测 荒郊驰骏马祸弭无形第八回 爱恨难明惊传绿林箭 恩仇莫辨愁展紫罗衣第二十三回 十载重来芳心伤往事 两番邀斗平地起疑云第十八回 石阵战氛豪情消积怨 荷塘月色词意寄深心第七回 一片血书深仇谁可解 十分心事无语独思量第十七回 冰雪仙姿长歌消侠气 风雷手笔一画卷河山第十六回 喝雉呼卢名园作豪赌 扬声掷骰侠客儆凶顽楔子 牧马役胡边孤臣血尽 扬鞭归故国侠士心伤第二十五回 石塔藏龙闯关劫天子 丹心报国拔剑护仇人第四回 铸错本无心擂台争胜 追踪疑有意锦帐逃人第十七回 冰雪仙姿长歌消侠气 风雷手笔一画卷河山第三十回 力抗金牌舍生救良友 身填炮口拼死护檀郎楔子 牧马役胡边孤臣血尽 扬鞭归故国侠士心伤第八回 爱恨难明惊传绿林箭 恩仇莫辨愁展紫罗衣第十五回 奸宦弄权沉冤谁与雪 擂台争胜侠士暗飞针第九回 滚滚大江流英雄血洒 悠悠长夜梦儿女情痴第二十五回 石塔藏龙闯关劫天子 丹心报国拔剑护仇人第十八回 石阵战氛豪情消积怨 荷塘月色词意寄深心第五回 名士戏人间亦狂亦侠 奇行迈流俗能哭能歌第十九回 柳色青青离愁付湖水 烽烟处处冒险入京华第十回 一局棋残英雄惊霸气 深宵梦断玉女动芳心第二十四回 紫竹林中高人试双剑 太师府内侠士醉香闺第八回 爱恨难明惊传绿林箭 恩仇莫辨愁展紫罗衣第五回 名士戏人间亦狂亦侠 奇行迈流俗能哭能歌第九回 滚滚大江流英雄血洒 悠悠长夜梦儿女情痴第十八回 石阵战氛豪情消积怨 荷塘月色词意寄深心第四回 铸错本无心擂台争胜 追踪疑有意锦帐逃人第一回 弹指断弦强人动军饷 飞花扑蝶玉女显神通第四回 铸错本无心擂台争胜 追踪疑有意锦帐逃人第七回 一片血书深仇谁可解 十分心事无语独思量第二十四回 紫竹林中高人试双剑 太师府内侠士醉香闺第十二回 峡谷劫囚车变生不测 荒郊驰骏马祸弭无形第十六回 喝雉呼卢名园作豪赌 扬声掷骰侠客儆凶顽第五回 名士戏人间亦狂亦侠 奇行迈流俗能哭能歌第二十回 虎帐蛮花疾情缔鸳谱 清秋俪影妙语订心盟第十八回 石阵战氛豪情消积怨 荷塘月色词意寄深心第二十七回 恩怨难忘豪情化飞絮 情痴不悔魔窟缔知交第三回 陌路遇强徒偷施妙手 风尘逢异士暗戏佳人楔子 牧马役胡边孤臣血尽 扬鞭归故国侠士心伤第十二回 峡谷劫囚车变生不测 荒郊驰骏马祸弭无形第十六回 喝雉呼卢名园作豪赌 扬声掷骰侠客儆凶顽第十九回 柳色青青离愁付湖水 烽烟处处冒险入京华第八回 爱恨难明惊传绿林箭 恩仇莫辨愁展紫罗衣第八回 爱恨难明惊传绿林箭 恩仇莫辨愁展紫罗衣第十七回 冰雪仙姿长歌消侠气 风雷手笔一画卷河山第一回 弹指断弦强人动军饷 飞花扑蝶玉女显神通第二十五回 石塔藏龙闯关劫天子 丹心报国拔剑护仇人第二十二回 浅笑轻颦人前作娇态 慧因兰果劫后证情心第七回 一片血书深仇谁可解 十分心事无语独思量第三十回 力抗金牌舍生救良友 身填炮口拼死护檀郎第十四回 罗汉绵拳将军遭险着 金刚大力怪客逞奇能第十三回 戴月披星苦心救良友 移花接木珍重托珊瑚楔子 牧马役胡边孤臣血尽 扬鞭归故国侠士心伤第二十三回 十载重来芳心伤往事 两番邀斗平地起疑云第二十九回 触景伤情穷村嘶骏马 神机妙算泥沼陷追兵第十六回 喝雉呼卢名园作豪赌 扬声掷骰侠客儆凶顽第八回 爱恨难明惊传绿林箭 恩仇莫辨愁展紫罗衣第三回 陌路遇强徒偷施妙手 风尘逢异士暗戏佳人第十九回 柳色青青离愁付湖水 烽烟处处冒险入京华第十四回 罗汉绵拳将军遭险着 金刚大力怪客逞奇能第四回 铸错本无心擂台争胜 追踪疑有意锦帐逃人第二十六回 劫后剩余生女儿泪洒 门前伤永别公子情伤第十五回 奸宦弄权沉冤谁与雪 擂台争胜侠士暗飞针第十九回 柳色青青离愁付湖水 烽烟处处冒险入京华第十七回 冰雪仙姿长歌消侠气 风雷手笔一画卷河山第十回 一局棋残英雄惊霸气 深宵梦断玉女动芳心第二十回 虎帐蛮花疾情缔鸳谱 清秋俪影妙语订心盟第二十九回 触景伤情穷村嘶骏马 神机妙算泥沼陷追兵第七回 一片血书深仇谁可解 十分心事无语独思量第五回 名士戏人间亦狂亦侠 奇行迈流俗能哭能歌第三十回 力抗金牌舍生救良友 身填炮口拼死护檀郎第十八回 石阵战氛豪情消积怨 荷塘月色词意寄深心第二十五回 石塔藏龙闯关劫天子 丹心报国拔剑护仇人第十四回 罗汉绵拳将军遭险着 金刚大力怪客逞奇能第十六回 喝雉呼卢名园作豪赌 扬声掷骰侠客儆凶顽第二十八回 万里远来异乡寻老母 卅年重会逸士斗魔头第十九回 柳色青青离愁付湖水 烽烟处处冒险入京华第七回 一片血书深仇谁可解 十分心事无语独思量第二十三回 十载重来芳心伤往事 两番邀斗平地起疑云第二十四回 紫竹林中高人试双剑 太师府内侠士醉香闺第十回 一局棋残英雄惊霸气 深宵梦断玉女动芳心第三十回 力抗金牌舍生救良友 身填炮口拼死护檀郎第二十九回 触景伤情穷村嘶骏马 神机妙算泥沼陷追兵第十回 一局棋残英雄惊霸气 深宵梦断玉女动芳心第四回 铸错本无心擂台争胜 追踪疑有意锦帐逃人第十回 一局棋残英雄惊霸气 深宵梦断玉女动芳心第二十五回 石塔藏龙闯关劫天子 丹心报国拔剑护仇人第五回 名士戏人间亦狂亦侠 奇行迈流俗能哭能歌第二十回 虎帐蛮花疾情缔鸳谱 清秋俪影妙语订心盟第十一回 半夜袭番王奇情叠见 中途来怪客异事难猜